严禄芝……
他竟然找来这里!
林娇秀眉轻蹙,从摇椅里站起来,凌厉的一双眼扫过在场的那些衙役,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没想到他病发这么重还敢出来!
原本以为等到严禄芝找上门时,她已经成为高沛府中照顾狸奴的丫鬟……
现在,他带着这么多衙役过来,无非是想把她抓走审问,借机报复,真若跟他们走了,下场是什么,不用猜都能想得到!
这里只有她与三郎两个人,很难对付这些衙役,林娇紧咬住下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越发清冷。
算了。
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然而与林娇同样震惊的还有严禄芝。
当他阴冷的视线落在女人光滑白嫩的脸蛋上,瞬间一愣,随即,眼尾轻浮地挑起,耳边响起了杨银山的那些话——
“邻舍家中有女,正值豆蔻年华,自幼朱唇粉面,玉软花柔,这些年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冠绝群芳!”
“嫦娥瞧了这人间朱玉,只觉自惭形秽,携月而去,从此不敢见凡人!”
庙会那日他也只是匆匆惊鸿一瞥,后来又被林娇脸上的红癣吓个半死,像今日这般细致地瞧,还是头一次嘞。
这么一看,才觉得杨银山说的那些话,太过敷衍。
此等美人,嫦娥又怎配与之相比,况且她脸上的红癣不见了。
这就说明,他脸上的红癣也会恢复如初!
严禄芝一边思索,一边用色眯眯的眼睛,一寸寸打量着林娇。
小娘子家境低微,这满头青丝中竟没有一件像样的银钗子,只用一条鹅黄色的布带将头发束在脑后,露出精致绝美的小脸。
两湾烟眉似蹙非蹙,一双玲珑盼眸神飞,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四肢修长,身材婀娜风流,尤其是腰间的那二寸光景,柔弱无骨又圆软。
严禄芝原本阴狠的一张脸,换上浅笑,重新打招呼:“林妹妹,别来无恙啊!”
林娇红唇勾起,冷哼道:“的确是许久不见啊严公子,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一开口就直戳严禄芝的痛处。
闻言,男人抬手下意识抚了抚脸上的红癣,一双眼始终盯着林娇不放:“林妹妹,我俩可不是外人了,这张脸你也瞧见了,总该给本公子一个说法吧!”
“这样吧,我请林妹妹去府上一叙,我们慢慢聊!如何啊?”
站在林娇身后的林三闻言蹙起眉头,小声地问:“二姐,他们是什么人?”
林娇侧目,仅用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先别问那么多!一会儿趁乱去总兵府求救!”
“二姐……”
林三犹豫,他不能丢在二姐一个人在这!
林娇抬眸,粉面下方那一点血红的唇,尤为鲜明:“严公子,没想到你的脸比我想的要严重很多啊!”
严禄芝脸色骤变,丹凤眼轻眯:“你这是何意?”
林娇扬唇,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似另有含义:“那日江水好喝吗?”
男人的记忆瞬间拉回到那日庙会,当时他让林娇快滚的时候,她无意中碰了自己胸口一下,难道……
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她下了毒?
那这么说,杨银山并没欺瞒自己,他是真的没有染上红癣。
这样一来,也就解释得通,四人同行,为何只有他一人被染!
好啊好啊,原来如此!
这小贱人……!
严禄芝深吸一口气,双目通红,不禁大怒,伸手指着林娇,咒骂道:“好你个毒妇!本公子如此厚待于你!你竟这般心狠手辣!”
说完,他挥挥手,扬声下着命令:“来人,给本公子把这毒妇抓起来,送入大牢!”
“是!”
衙役整齐回应。
为首的小头头,压根没拿林娇当回事,随意指派了两个人:“你们俩,去把人绑了!”
林娇摆好防御的姿势,悄悄朝弟弟使了个眼色。
林三看到二姐的眼色,咬咬唇不再犹豫,趁着大家不留神的功夫,从角落里溜走,一路狂奔去往总兵府。
两个衙役踱步来到近前。
其中一人的手搭在她的肩头:“别磨蹭,赶紧跟我们走!”
男人的话刚刚落下,只见林娇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背,一双视线犹如锋利的刀刃,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接着便轻描淡写地将那人的手臂整只绞到后面。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引起众人的注意。
林娇随手甩开男人,那衙役直接飞出,最后被同僚合力接住。
待一阵兵荒马乱后,众人才看清他的手臂完全被掰在背上。
衙役疼得满头大汗,脸色铁青,手臂一动都不敢动,想必骨头已经全断了。
林娇侧目,看向另外那个衙役,莞尔一笑:“听说树上的风景不错!想去看看吗?”
衙役双脚僵硬,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听见她的话,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林娇摆了摆手指:“这可由不得你!”
话音落下,她抓起衙役腰间的汗巾,向上微扬,她手中的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那般挂在街巷边的大柳树上。
差点飞上天的衙役闭着眼,尖叫求救:“啊啊啊啊——救命啊!”
众人目瞪口呆:“……”
坐在软轿里的严禄芝同样陷入震惊中,等回过神来,越发盛怒,挥着手,疯癫地嘶吼:“一群废物!笨蛋!”
“全部都上,今日务必把这个毒妇抓住!”
衙役们胆战心惊,哪怕心里害怕,也得硬着头皮上,第一批渐渐向林娇逼近,围成一个圆,让林娇插翅难逃。
可转眼间,那些人一个个抱着脚狼哭鬼嚎地倒在地上。
原来,林娇身材娇小,再弯下腰,就犹如一条灵活的鱼,伸出脚朝着他们的脚背狠狠踩下去。
但凡被她踩过的脚,全都深深陷入地面上的青石砖中。
这些人虽被林娇折磨够呛,但她心里却很着急。
希望弟弟能从总兵府中请来救兵。
不然……
后果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