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谢安闻言,不禁冷哼一声。
他的一双尤为好看的眼眸露出凶光:“世人都道我谢小侯爷不学无术,实乃一个混世魔王!”
“可依小爷儿瞧着,那些只会欺辱妇人的没种羔子,还不如我这个混混子!”
高沛挑眉,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小侯爷,别说贫苦人家了,就深宅大院里又有多干净!”
谢安一把推开他,拧眉质问:“老匹夫,你到底向着哪边的?”
高沛纹丝不动,挥开好友的手:“如今就是这个世道,我也是实话实说!”
“就是这个世道?哼!小爷儿偏偏要干翻这个世道!”
谢安说到激愤之时,抬起一只脚用力踏在案牍上,白玉面上写满了不屑。
萧慎徽为人极度洁癖。
见他的脚举上来,双眉微微一蹙,不适地‘啧’了一声。
身后的孔青扬着笑,来到谢安旁边,笑嘻嘻地搬下他的腿:“小侯爷,您若是再晚一点放下,恐怕就要瘸着腿干翻这个世道了。”
谢安瞪起眼睛:“多事!”
孔青不以为然,还拎起男人的衣摆擦了擦被踩过的地方。
谢安二话不说,一把从孔青手里扯过衣袍。
萧慎徽清俊的面容缓和了不少。
他嗓音低醇浑厚,缓声开口道:“的确如小侯爷所言那般,无论是贫贱还是富贵,都不能成为大丈夫动手殴打妇人的理由。”
“更不用说,与之一起度过余生的枕边人,为之生儿育女,孝敬长辈,却还要忍受夫君的暴力,如此,就不是君子所为。”
林娇一直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三人的对话。
她的目光落在萧慎徽的脸上。
他睫毛浓密修长,此时微微挑起,神情严肃正经。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跟在王爷身边的这几位,三观还真一点都不差。
萧慎徽叹了一声,再次感慨:“《左传》书中曾言,君子务知大者远者,本王倒是觉得此话所说有些偏废。”
“大者远者,那何为大者远者?家为小,国为大?可若身为君子却不懂得立家之本,又如何立国?又怎能称为君子道!”
萧慎徽察觉到身边姑娘的炙热目光,喉结悄悄滑动了下。
他语气顿顿,继续往下说:“让本王说,为朝廷肝脑涂地,殚精竭虑者是君子大道。”
“除此之外能做到浩然正气,知恩图报,必慎其独,孝敬长辈与妻子相敬如宾者,也皆是君子!”
谢安揉揉头:“王爷……”
“知道您阅遍群书,学富五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老和尚念经呢,从小念到大,也没瞧见您给自己念来个娘子!”
萧慎徽脸颊倏然羞赫:“……”
谢安拿起刚刚的那只狼毫笔,在指尖转动,继续说道:“倘若日后王爷有了娘子,人家姑娘可不喜你动不动就长篇大论!”
说完,他转眸看向林娇。
“是吧,林姑娘?”
林娇先是撇了谢安一眼后,将视线又一次落在萧慎徽的身上。
巧的是,与他的眼眸不期而遇。
她眸光微动,轻声道:“王爷说的也有道理,可世人皆有两面,大多是金玉败絮参半,极少有人才能做到绝对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