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雄反应不可谓不快,西凉军也不亏是精锐,随着周雄话音落下,军士们间隔几辆大车,便匆匆的结成了圆阵,以粮车为根本,相互支援。
胜子也领了一百军士,分成两部分,分别向两侧草丛中搜索,这反应也不可谓不快。
只是此时此刻,周雄所部却大半已经进入了埋伏之地,现在就差一把火了。
“杀——”张辽猛地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远远的望着周雄,眼中杀机迸射。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那些埋伏好的军士,一把掀开了旁边的一个土坑,里面是之前点燃的火把,抽出来,只是丢在枯草上,顷刻间火光升腾而起。
风助火势,火借风生,在周雄怒睁得圆眼中,火光眨眼的功夫已经窜了起来。
几十处火头,延绵几里地,将大半个粮队囊括其中,一下子就打碎了西凉军的信心,这不是厮杀,水火无情,大火之下,西凉军再多的人也没办法抵御,至于粮车更不可能让他们有丝毫的安全感。
周雄傻了眼,一时间哪想得到办法,看着飞涨起来的火势,周雄除了一脸的惶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雄不下令,但是西凉军的军士们却管不了那么多,如果是面对敌人他们还能拼命,但是面对扑面而来的大火,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逃的远远的,也不等周雄下令,那些运粮的民夫已经四散而去,紧接着军士也开始逃散。
“走——”大伙飞速的接近,周雄终于咬了咬牙,一打马扭头撤退了,大火之下特也是无可奈何地。
周雄有马跑的飞快,只是那些军士却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虽然拼命地逃窜,奈何风助火势,几成燎原之势,要比他们的脚步更快,还没有跑出几百步,就已经被大火追上了,随即给吞噬了。
大火中那些军士和民夫们惨叫着,哀嚎着,慢慢的被火中的噼啪声所遮掩。
至于那些不会动的粮草,数十车所余也不过只有三五辆逃过一劫,周围的军士也丢下大车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有靠近河边的菜满脸惊恐的看着火焰腾空,水火无情莫过于此。
“杀——”看着火焰中的西凉军,张辽心里也是一颤,这远比战场上厮杀更加惨烈,哪怕是久经战阵的张辽,心中也有些不忍,只是是个不忍归不忍,有些事情却必须要做。
只有这批粮食彻底损失,西凉军才来不及补充粮草,汜水关才会乱,刘悦才有机会大破汜水关,为了打赢一场仗,自然免不了有人要死。
一声令下,张辽率领百军朝着残余的西凉军杀去,这些已经下破了胆的西凉军,望见张辽杀来,却一点战意也没有,只是扭头便跑。
张辽也不追下去,只是着人点燃了最后几车粮草辎重,看着大火升腾,张辽吐了口气,朝着汜水关方向望去,希望一切能够赶得及时。
不说张辽一把火烧了西凉军的粮草,随即便率人逃进了山里,而这把大火更是惊动了汜水关的李肃,隔着几十里都能看到滚滚的浓烟,李肃有种不好的预感,慌忙的派人去打探。
只是等消息传回来,李肃就好像当头一棍,因为关中也只有三日的粮食,要是等雒阳再送粮食来,最少也要五日,况且筹集粮食可不是一句话,关键是李肃接到太师董卓的将令,大将徐荣率兵两万已经赶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这哪里是来支援的,却根本就是瓦上加霜。
“给我派人搜,一定要找到纵火之人,将他们千刀万剐,该死的混蛋——”李肃惊怒交加,明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了,却还是派人出去了,更是怒睁着眼睛:“找不到就别回来。”
哪怕是出口气,李肃也不得不做,只是该发的脾气发了,接下来怎么办,虽然关中已经损失了一万多军兵,但是却还有三万多军兵,这一天消耗的就让人头疼,一旦接连三两天吃不上饭,哪怕是精锐也会哗变的,再想想哗变的结果,李肃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脑袋离着搬家不远了。
“将军,城下那典韦又在叫骂——”李肃越是厌烦,这烦心的事就越是上赶着,亲兵的话让李肃更是心里一抽,真想着干脆一剑杀了这亲兵。
脸上抽搐着,李肃吐了口气,一脸的无奈,挥了挥手,示意亲兵退下去,这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愣着神,只是一时间除了飞马快报,当今之计也只有削减每日的粮食,两顿改做一顿,这样熬到粮食送到就好了。
李肃能看见浓烟,刘悦自然也能看见浓烟,当透过汜水关看见滚滚浓烟的时候,刘悦不由得心中一喜,看来张辽得手了。
脸上笑容还未曾淡去,忽然陈宫从身后而来,微微一抱拳:“将军,这浓烟滚滚的,想必是张辽将军得手了,那么断了汜水关的粮草供应,只怕也就是这几日,在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不知道将军——”
“立刻传令让人拆了帐篷,用羊皮做一些鸢,到时候挂上火油,借着风势送上汜水关,到时候百鸢齐飞,之后强行攻城——”刘悦吐了口气,这就是他极力拉拢孙坚的原因,到时候攻城没有足够的兵力,那就成了送死。
说到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我这就去拜访孙将军——”
话音落下,刘悦就待转身就走,却不想陈宫忽然咳嗽了一声:“将军,卑职还有一计——”
啊了一声,刘悦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公台之机谋必定精彩,且说来听听。”
陈宫笑了笑,轻抚着山羊胡:“将军,自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典将军当日也曾收集了不少金银,若是将军拿出来,摆在汜水关下,此时重赏,凡斩杀李肃者,重赏千金,打开城门者,赏千金,就算是李肃能控制的住局面,也必然兵将离心,只怕李肃再也睡不安稳。”
随着陈宫的话,刘悦的眼睛亮了,若说刘悦善谋,各种算计惊人,而陈宫这一手却是算透了人心。
如今当兵卖命也不过一个月几百钱,一年下来不足十金,如果重赏千金,又有哪个不动心,李素的脑袋价值千金,指不定就有那个敢割了李肃的脑袋,李肃还想睡安稳觉,吓不死他。
关键是陈宫要将金银摆在这里,让城上的西凉军看得清楚,要是还勾不起一些人的想法,那西凉军也这真的是铁板一块了。
“好,就依公台所言,哈哈哈——”刘悦哈哈大笑,透着兴奋:“那咱们做好打算,随时准备攻城,公台,你去找典大哥将钱送过来,我去找孙将军商量商量。”
“诺——”陈宫应了一声,径自去找典韦了。
再说刘悦安排妥当,便直奔孙坚大营而去,不过一会的功夫,在亲兵的引领下,刘悦就进了孙坚的大帐。
“孙将军,冒昧来访,没有打扰你吧——”刘悦笑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精气神。
孙坚望着刘悦,心中有些好奇,这几日虽然天天叫骂,西凉军不敢应战,但是新军和孙坚所部也都被消磨的不轻,同样有些懈怠,今日这是怎么了?刘悦怎么这么兴奋?
咳嗽了一声,孙坚诧异道:“刘将军如何这么欢喜?”
“孙将军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瞒孙将军了——”刘悦耸了耸肩,脸上笑容依旧:“我准备攻占汜水关,要请孙将军支援,咱们合力破了汜水关,到时候功劳一人一半如何?”
呆呆的看着刘悦,孙坚有些茫然,刘悦是迷糊了吧,要破汜水关早就破了,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不成?
恩了一声,孙坚打量着刘悦,迟疑了一下:“刘将军,且说来听听如何?”
刘悦也不在瞒着什么,长长的吐了口气,朝着孙坚伸出两个手指头:“我有两策,其一火攻之计,我已经命人赶制百鸢,到时候挂上火油,火油用绳子作为芯,等烧到火油罐,自然会一头栽下去,如果百鸢一起跌落,必然让汜水关上大乱,其二,那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眼见孙坚沉吟着,忽然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疑惑的抬起头。
微微一笑,刘悦耸了耸肩:“不瞒孙将军说,我已经命人准备金银,如果几箱金银摆在那里,你猜会不会有人斩杀李肃,或者是打开汜水关城门?”
孙坚眼睛也亮了起来,这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有那么多钱,就绝对有人心动,就连孙坚都觉得心动,就不要说普通的军兵将校。
“刘将军可有这么多钱?”孙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过问出来就后悔了,刘悦可不是凭空夸下海口之人,既然说了那就一定会有,至于来路孙坚才懒得去猜想。
果然,刘悦眼眉一挑,嘿了一声:“孙将军尽管放心,今日傍晚就有金银摆在关下,孙将军做好了准备攻城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