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尚可兴兵,那是因为有刺史刘岱攻打东郡,但是属陈留郡的酸枣和封丘。长恒等地,却容不得刘悦动手,否则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周围各郡的围攻,有些规矩不容打破。
既然不能强攻,那么刘悦就想到了兵不血刃的办法,封丘县令苏昊,酸枣令张瑜,长恒令徐泗,可未必都有裴松的忠心,晓之以利,一边打一边拉,也不怕他们不就范,到时候县中小吏,还有县里的郡兵,自己都可以调换,如此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今下了白马,又有了裴松之辈,刘悦忽然动了去请程昱的心思。
再说进了白马称,一路上下了白马和燕县,让新军势力大增,莫说刘悦高兴,麾下陈宫、张辽等人又何尝不高兴,一个个也是兴奋不已,自然要好好的庆功。
推杯换盏之间,刘悦等人是兴高采烈,就连刁谷也能应付,却只有裴松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只感觉和受刑一样,别人庆祝的是他的落败,如坐针毡,喝进去的酒也是满嘴的苦涩。
“裴大人,回去歇着吧,醒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酒过三巡,刘悦拍了拍裴松的肩膀,若有深意的说了一句话。
裴松楞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朝着众人告了个罪:“诸位,裴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了。”
“裴大人自便——”陈宫笑吟吟的拱了拱手,并没有难为裴松。
裴松走了,不过这酒宴却依旧继续着,只等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陈宫没理睬典韦和张辽的拼酒,凑到刘悦身边,随口问了起来:“将军,如今白马和燕县都拿下来了,需要时间经营,只是酸枣、封丘和长恒等地该怎么办?”
“公台以为呢?”刘悦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回问了一句。
陈宫嗯了一声,眯着眼睛吐了口气,将酒杯在桌子上转了转:“将军,卑职以为不宜大动干戈,可以行拉拢之事——”
哈哈一阵大笑,刘悦拍了拍陈宫的肩膀:“公台,咱们想一块去了,我还想着明天和你商量,既然今天说起来了,那就干脆说清楚,我想等收服了王诩的人马,然后一千留守小黄,交给严政统带,配合裴松护卫小黄,另外我想带王诩北上,带足了钱财,一方面收买,一方面调换军兵——”
陈宫一呆,不由得双眼一亮,刘悦果然心思缜密,这一来一举数得,不得可以削弱王诩的兵权,还可以打消王诩任何的想法,同时调换军兵,能将酸枣等地掌握在手中,只是——
“若是这几位县令不同意呢?”刘悦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有人不肯答应也很正常,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收买的。
听到这话,刘悦呵呵的笑了,却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咳嗽了一声,朝着正没有酒伴的刁谷招了招手:“刁大人,我和公台说话,你也都在听着,可有什么妙计,若是有人不肯被我收买怎么办?”
刁谷楞了一下,心思转动,刘悦的考校可是今后自己身份位置的根本,咽了口吐沫,这才沉声道:“将军,卑职以为简单,这事情不妨交给卑职去办,只要将军有些事情当做不知道,卑职能让他们就范——”
哦了一声,刘悦迟疑着没有说话,倒是陈宫按捺不住了,哼了一声:“刁大人,你倒是说说如何让他们就范?”
看了刘悦一眼,刁谷腰弯的更厉害了,声音也变得小了:“这世上总有些意外,或许某位县令喝口水都能呛死——”
“这——”陈宫一呆,没想到刁谷心思如此狠辣。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刘悦哈了一声,直接就点了头。
刘悦算是发现了一些事情,刁谷绝对是干脏活的好手,心狠手辣,心思腹黑,能屈能伸,不过此人缺乏忠诚,所以要用却还要防着点。
看了刘悦一眼,陈宫知道刘悦的心思,做这种不得人心的活儿,或许只有刁谷这种腹黑的人最合适,最少他陈宫做不来。
一时间陈宫失去了在说下去的心情,只是和刘悦不断地碰杯——
第二日一早,留下陈宫暂时坐镇白马,又留下三百骑兵和张辽,毕竟还要防范着刘岱或者其他人动什么心思,刘悦才告辞了陈宫和张辽,带着典韦与刁谷裴松等人,径自赶往了小黄。
好在都是骑兵,这一路赶路也很快,到了第三天就赶到了小黄,此时的洪沟河畔还在僵持着,刘悦将裴松安排到了小黄城里,便带着刁谷押着乔瑁,快马直奔洪沟河畔。
消息还没有穿过来,这些天过去了,王诩几次试图改变方向,都被王冲给发现了,每次都堵了回来,这让王诩有些焦急,不得不向东一百五六十里,准备绕过洪沟河,只要过了河,到时候就凭这点人手也休想挡得住他。
王冲倒是识破了王诩的意图,但是仅凭寥寥三四百人,却不敢真的去螳臂当车,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王诩一直向东,眼见就要过了洪沟河的范围。
这一日,忽然有斥候来报:“报,将军回来了,已经到了十里外。”
啊了一声,王冲心中总一松,只要刘悦回来,他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不由得脸上欢喜起来:“好,快随我去迎接将军。”
快马不过数里,就见到了催马而来的刘悦,远远地王冲翻身下马,单膝跪倒在地:“将军,末将已经拦不住那王诩了,还请将军责罚——”
啊了一声,刘悦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起来吧,有什么好责罚的,不过是为了拖住他,王诩又不傻,还能没有应对之策,这不是你的错,不过告诉我,王诩现在到哪里了?”
“将军,王诩已经到了王家堡——”王冲说了一个地名,这已经快要出了小黄境内。
轻轻点了点头,刘悦回头看了刁谷和乔瑁一眼,眼眉一挑:“现在追上去,驾——”
随即众人催马,一路追着王诩的踪迹去了王家堡。
却说王诩被挡住了几日,本来不想绕路的,毕竟太耽误时间,但是这王冲守的紧,根本找不到渡河的机会,不说这几日军心浮躁,王诩更是担心濮阳有变,所以才选择了绕路,只是这一绕路,再去濮阳就要多走三四天的路程。
心中烦躁得很,只可惜军兵行军也快不起来,每日里八十里,照这样的速度可能还需要五六天才能回到濮阳。
王诩是乔瑁的心腹,自然知道和刘岱的龌龊,刘岱回去多半要攻打濮阳,王诩希望在发生什么之前赶回去。
“都快点,等到了濮阳,我给你们连加三天的猪肉,每个人都有份——”王诩诱之以利。说的不少的军兵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脚步果然快了一些,只是就算是这样,那也要好几天的时间。
正催促着大军赶路,忽然后面有伺候赶了回来:“将军,身后十余里之外,有人打着新军的旗号追了上来,都是骑兵,差不多三百多人,估计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来。”
“什么?”王诩脸色一变,目光深邃起来,扭头望向身后,心中就是一阵烦乱,他知道自家大人和新军的刘悦之间可是矛盾重重,新军此来只怕不会带来好消息,况且王诩早安就怀疑堵住他们的就是新军,而不是什么黄巾贼。
只是不知道新军如何来的这么的骑兵,心念一转,王诩吐了口气:“大军停下,结阵以待。”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缓缓地停了下来,随即结成一个圆阵,以辎重粮车为龙骨,以长枪列阵。弓弩手在中间准备好了。
十几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什么,哪怕是没有将速度催到最快,刘悦还是很快的赶了上来。
望见王诩军的时候,刘悦放慢了速度,眺望着王诩军,果然是东郡精锐,如果不是王诩手段差了些,一旦过了河,以王冲绝对拦不住他,不过这王诩阵法倒是中规中矩的。
“刁谷,你告诉王诩,我绝不会亏待他的——”刘悦摆了摆手,示意刁谷过去。
“诺——”刁谷应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催动战马上前,便朝着王诩军而去。
见到有人来了,又只是一人,王诩并不在意,只是淡然的看着来人,只是及近之后王诩却脸色渐渐地变得难看了起来,没想到来人姜然是太守大人的谋士刁谷,刁谷出现在此地意味着什么?王诩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心中怎么也不肯相信。
握剑的手有些青筋毕露,心中翻腾着,王诩却终究是忍不住喝了一声:“刁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刁谷坐在马上,到了王诩三十步外轻轻一抱拳:“王将军,我是奉了新军刘将军之命,前来与将军你好好谈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没等刁谷说完,王诩就打断了他的话,眼中寒光闪烁,逼视着刁谷:“姓刁的,你来告诉我太守大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