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刘悦指了指那两个带着枷锁的人。
“他们呀——”元朗应了一声,指了指其中一个:“这家伙叫王大,去年的时候因为口角纷争,一怒之下杀了人,本来是要处斩的,但是因为讨董大事,也就耽误下来了,反而让他多活到了现在——”
刘悦点了点头,既然证据确凿,刘悦也不会去充当什么青天大老爷,这一世将目光投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元朗迟疑了一下,小心的凑到刘悦身边,压低了声音:“这人是白波军的余孽,曾经是一股贼兵的首领,当初被右中郎将朱儁朱将军击溃被俘,被关押在此地,不过后来可能是被朱大人遗忘了——”
这倒霉孩子,估计着不是今天自己问起来,只怕这辈子休想再见天日了,刘悦耸了耸肩,倒是一丝好奇。
轻轻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那人不远,上下打量着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刘悦虽然说不上和颜悦色,但是也就没有盛气凌人,说话挺平和的,却不想那黄巾贼双眼一番,冲着刘悦啐了一口:“老子就是做了阶下囚也绝不会当狗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呸——”
一口浓痰吐了过来,要不是刘悦躲得快,差点被吐个正着。
嘴角抽了抽,刘悦脸色阴沉了下来,一个黄巾贼也如此嚣张,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猛的一抬脚就踹了过去,别说那黄巾贼还带着枷锁,而且长期吃不饱根本就没有力气躲闪,登时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缓缓地走到了还想挣扎起来的黄巾贼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黄巾贼,刘悦一脸的寒意,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地回我的话,不然我就送你上路,你若真想死我成全你。”
或许是感受到了刘悦浓浓的杀机,黄巾贼沉默了,如果能活着,谁愿意死,如果想死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刚才的不羁只是一种发泄,结果刘悦的杀机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我叫杨荣,家兄杨奉——”黄巾贼缓缓的吐了口气,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楞了一下,刘悦这才想起来杨奉是谁,果然是有所依仗,难怪朱将军当初没有杀他,而是关押在了荡阴,凡是能带上枷锁关押的,就没有普通人。
杨荣籍籍无名,但是杨奉却是很有名的,与着名的白波军中也是扛鼎之人,在河内郡、河东郡一呆颇有声名,甚至东郡陈留都有他们的足迹。
“白波军杨奉?”刘悦确认了一下。
“正是——”杨荣脸上又有了傲气,昂着头不屈的看着刘悦。
果然是杨奉,对杨奉刘悦并不在意,倒是因此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杨奉手下有一员大将,如今还没有出名,那便是徐晃徐若瑄。
此时的徐晃在杨奉麾下并不尽力,毕竟徐晃入黄巾也是迫不得已而已,他并不想从贼,若不是打杀了仇人,才不得不投了黄巾贼,如今郁郁不得志,也是后来杨奉投了李傕,徐晃才开始崭露头角的。
杨奉的弟弟?杀了的确是可惜,这种人对历史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死对刘悦来说却是一次机会,心中一动,打量着杨荣:“杨荣,你会不会写字?”
杨荣一怔,随即不说话了,显然并不会写字。
“那这样吧,可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刘悦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吁了口气。
杨荣沉默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你想干什么,用我来要挟家兄不成,那你可打错了主意,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用我来要挟我大哥的——”
“要挟?”刘悦哼了一声,一脸嘲弄的看着杨荣:“你那大哥是有钱还是有权,我来要挟他,告诉你也无妨,我只不过用你交换一个人而已。”
杨荣楞了一下,也就没有再说话,有机会自由他也不愿意放弃,此时自然不会在刺激刘悦了。
“拿纸笔来,我书信一封去给杨奉送去,免得他这弟弟在我这里吃白食。”刘悦嘿了一声,也就不在理睬杨荣。
随着刘悦令下,便有人去取来了纸笔,然后刘悦当场写了一份信:杨奉将军亲启,某乃荡阴令刘悦,凑巧与监牢中发现了令弟杨荣,某不欲久留,然年级你兄弟或许情深,可用将军麾下徐晃来换——
“三儿,找人去给杨奉送去。”刘悦将信叠了起来,这种事黄巾贼出身的三儿去做最合适,肯定能联系上杨奉的,还不会让杨奉多怀疑什么。
“诺——”三儿应了一声,接过信,便安排了一个原来一同的黄巾贼出身的弟兄,然后快马而去,自然通过太行山中的黄巾贼联系杨奉。
这都是后话,此时交代完了,刘悦便不再将目光放在杨荣身上,只是一摆手,就让人将杨荣押了下去,他的作用仅此而已。
“周主薄,元县尉,你们给我按照各自的罪名全都区分开。”刘悦没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也没有一脸的心酸,有的只是平静,相比起很多人他们能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
即便是隔着几十步,依旧一股浓浓的臭味飘了过来,好在众人也习惯了,只是摒着呼吸。
周桐和元朗避无可避,勉强用面巾堵住口鼻,招呼衙差将一百多个犯人,一一的区分开来,结果单单是因为没有交上县里的税赋而被抓的就有四十多个,另外还有一些给那大家户交不上地租子的百姓,真正犯了事的也不过二十多个,大多是偷盗,或者是伤了人。
“大人,您看这些人——”周桐凑上来,心中琢磨着这些人算是时来运转,估摸着刘悦肯定要放了他们的。
刘悦打量着所有的人,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倾向,半晌,才挥了挥手:“元县尉,给他们都洗一洗澡,免得这么臭气熏天的,这些没有大事的,都送到军营那边,每天三个时辰去耕作官田,每天按一顿饭发粮食,粮食每天六两,至于这些犯了事的,都给我带上镣铐,同样送去做工,就这么关着太浪费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刘悦并没有开恩,那些被抓来的百姓并没有被释放,而是依旧服刑,只是却允许他们回家了,虽然一样让他们高兴,但是和普通百姓比起来却依旧差距不小。
当然不会有人质疑刘悦的决定,周桐和元朗对望了一眼,赶忙躬身道:“尊大人之命。”
刘悦点了点头,嫌弃的看了一眼监牢,哼了一声:“另外给我把牢房打扫干净了,多开几个窗户,把味道散出去,这他娘的那里是人呆的地方,以后再有不交税的,都给我送到军营去给官家干活,懂了吗?总不能让他们白吃饭。”
“诺——”众人齐声应诺,总算是明白了刘悦的意思。
刘悦虽然想要改变百姓的生活,但是却绝不是做慈善,如果只是开恩,那么以后谁还会交税,如果不交税县衙如何运转,甚至如何供给这些军队。
刘悦也不废话,安排好了,就直接起身走了,这些事自然有人去操办。
看到这些人,刘悦倒是想起了李家送来的粮食,也是应该处理一下了,不然堆放着反而是个祸端。
回到县衙,刘悦就立刻下令张榜,绝不是开仓放粮,而是以工代酬,每天两个时辰为官家耕作田地,其余的时间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不过没有工钱,只是一人一天一斤粮食。
告示贴出去,老百姓还是很拥护的,因为他们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有人都已经准备出去逃难了,这告示一出,不少人就喜上眉梢,县里明显的是在照顾他们,当然干活是必须的。
全县如今所余人口一万三千余人,其中老弱妇孺就有八九千人,这些人无法做活,真正能干活的也不过四千多,不过这一斤粮食,如果在配上野草什么的,也能让一家人度过饥荒。
除了耕作三千多亩的官田,刘悦还兴修水利,同样是以工代酬,毕竟现在这年月,粮食都不好买,价格更是居高不下,反倒不如给粮食来得实惠。
一时间全县三五成群,甚至一个村一个村的结伴到来,官田更是前所未有的红火,一条贯穿荡阴的水渠挖了出来,并且在荡阴南边修了一个小型的水库,以此防备洪水。
随着刘悦这些举措推行,荡阴总算是有了一些活力,看上去不在死气沉沉的,只是单单凭李家给的那些粮食根本坚持不到夏收,这也是刘悦最担心的。
好在经过了李三少爷的事情,县里其他的大户,特别是周老爷联系了不少人,也共同捐赠粮食,帮着刘悦渡过难关,让刘悦想不到的是,周老爷竟然因为每天看见李三少被驱赶着在官田干活而心生感激的,刘悦也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处理的事情,竟然得到了大户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