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小心翼翼的将刘悦让进县衙,虽然也知道刘悦如今不过荡阴令,说起来比他的官职要小,而且还是在荡阴那种穷地方,赵宣看不上荡阴,却绝不敢小看了刘悦,因为刘悦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来呀,刘将军还没有吃饭吧,还不快去准备饭菜。”赵宣呵斥着衙差,回头就对刘悦有露出了笑容。
刘悦懒得计较这种行径,只是一屁股坐在了县衙的椅子上,略略放松了一些,但是却不敢大意,刚才杀了一波刺客,但是谁说就没有第二波,最关键的是县衙也不敢完全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的柴火房在哪?”刘悦吐了口气,转眼望向赵宣。
啊了一声,赵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刘悦,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在后面的偏院里——”
点了点头,刘悦嘿了一声,朝着赵宣瞪了瞪眼:“你让人给我搬出来一大堆柴火,就堆在院子里。”
迟疑了一下,赵宣并没有拒绝刘悦的要求,或者说只要不是威胁到他的要求,赵宣就不会拒绝,一些柴火又不值钱。
赵宣楞了一下神,赶忙朝衙差摆了摆手:“都还愣着干嘛,没点眼力劲,还不快去将柴火抱出来,在院子里堆成一堆,刘将军要用的,那个耽误了刘将军的事,可就别怪我扣他的俸禄。”
自然衙差们不敢犹豫,一个个跑去后面院子抱了一堆的柴火,很快就在院子里堆成了一堆,都是最好的干柴。
“浇上些水,撒上火油——”刘悦淡淡的吩咐着。
衙差们很奇怪为啥这么干,不过却没有人废话,按照刘悦的话,很快就浇上了水,却又撒上了火油。
“赵县令,很奇怪是吧,其实很简单,撒上火油容易点燃,浇上水起浓烟,我要通知外面的弟兄,接到我的消息就杀开西城门——”刘悦哼了一声,眼中杀机崩漏:“想让我刘悦死,却没那么容易。”
啊了一声,赵宣被吓了一跳,恶狠狠地刘悦杀气腾腾的,赵宣那经历过这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这样按照刘悦的要求去祖宗,是不是真的对了。
只是不管赵宣怎么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却终究还是升腾起了浓烟,至于怎么通知新军,赵宣就不得而知了,多半是早就有所约定,看见浓烟就知道刘悦身处险境,到时候新军就会进攻西门吧?
赵宣猜测的不错,浓烟升起来的时候,城外的新军大营之中,就有人忽然叫唤了起来:“不好了,城中升起烟来了,一定是将军遇到危险了——”
在帐篷里休息的典韦维亚纳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望着城中升起的浓烟,不由得脸色变了。
“让弟兄们立刻做好出发的准备,等待将军下一步的指示——”三儿招呼了一声,却忙到了典韦身边:“典将军,稍安勿躁,记得将军说过的话吗,既然将军能点燃狼烟,就说明还没有到那么紧急的时候——”
典韦嘴角抽搐着,点了点点头:“行了,少废话了,都给我去准备吧,我就一句话,如果将军有点闪失,这里所有人都要战到一个不剩。”
“诺,典将军放心,我等是将军的亲兵,早就和将军生死一体了,我们能死,但是将军不能,将军若死,我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以新军之名战至最后一人。”三儿拱了拱手,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
凡亲兵营,拿着丰厚的饷银,全国无出其右,而且还有最精良的战甲,更有最好的待遇,况且家里人也都在刘悦治下,可以说和刘悦生死一体的,无论是从荣誉上还是利益上完全绑在了一起,刘悦死则他们死,他们死也要护着刘悦生,仅此而已,亲兵营一直在灌输这种思想。
没有再说话,典韦只是担忧的望着霸陵城,手下人早将战马都准备好了,一旦行动,留下的新军回以车阵毕竟南门,利用车阵的床弩进攻南门,以做佯攻,给会偷袭东门的典韦争取机会。
从南门去东门最快,而且有树林子遮掩,也是最隐秘了,当初选择营地就靠近了树林子,也就是为了方便行动。
不说外面准备如何,刘悦点燃了浓烟,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一些,不再那么焦虑。
才休息了一下,正好衙差端着饭菜送了上来,饭菜的香味让刘悦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喊叫着,还真的是饿了,看见大米饭和炒菜,甚至菜里还有些肥肉,也算是相当不错的饭食了。
衙差挤着一脸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放倒了刘悦面前,呼吸声有些粗了,若是平时也注意不上,偏偏此时刘悦放松了下来,刚好就听见了粗重的喘息声。
刘悦对于危险的嗅觉一向是很直接,而且他更会判断形式,一般人这时候接近自己,都会夏阿姨是的屏住呼吸,尽量的不出动静,结果这个衙差却是呼吸声这么粗,而且还是小心的压抑着,这里面多半有问题。
“你先别走——”刘悦一把拉住了那个要走的衙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饭菜有问题,别说我难为你,你给我自己尝一尝再说——”
衙差吃饱互斥都不是问题,刘悦需要根据衙差的反应来判断,当阴谋被拆穿的时候,如果有亏心事,肯定是要遮掩的,甚至是想着逃走,这是本能反应。
果然,衙差脸色瞬间大变,猛地挣脱起来,竟然强行挣开了刘悦的拉扯,拔脚就朝外跑:“我没下毒——”
已经不用问了。衙差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饭菜里下了毒,端过来的时候就有些提心吊胆的,所以呼吸声粗了,结果被刘悦发现了,衙差知道一旦败露。刘悦绝对饶不了他的,所以就是想跑。
至于要不要反抗,衙差根本就没有想过,因为他根本打不过刘悦,上去也只有送死的份,还是逃命更重要。
“想跑——”刘悦喝了一声,嚯的翻身而起,已经顺势解下了长刀,喝了一声,追着衙差劈了出去,长刀所向,却是衙差的后心。
衙差是将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跑得比刘悦快得多,刘悦想要追上去根本不可能,但是那一瞬间,刘悦手一松,长刀就掼飞了出去,下一刻刺穿了那衙差的后心,鲜血飞溅,带着衙差窜出去好几步吗,一个趔斜趴在了地上,眼见着人已经不行了。
鲜血溅了县衙大堂一地,不少人身上也溅上了,一时间大堂里鸦雀无声,虽然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却已经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那个衙差下毒了,结果被刘悦给劈死了。
“让人把这盘菜找条狗。”刘悦哼了一声,却还是解释了一下,毕竟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上。
本来还有些惊怒的赵宣,闻言倒是缓过劲来了,如果衙差真的下毒了,那么死不足惜,也没有人会记恨刘悦,如果没下毒——
赵宣没有想下去,也不愿意多想,只是朝一个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会意,还真的端着菜,找了条狗来,然后将菜给了狗。
野狗哪里吃过肉腥,自然毫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干净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吃完,野狗忽然嚎叫起来,只是片刻嘴中吐着白沫。然后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眼见着就是不行了。
先前的愤恨没有了,既然是下毒了,那么死了就是活该了,一时间霸陵县衙的衙差们都沉默了。
“我自己找些吃的——”知道县衙中的食物不可能都下毒的,刘悦径自抽回长刀。便奔着后厨去了。
后厨很干净,厨子正在炒菜,里面没有肉,不过有一丝丝的油星,旁边还放着一个个的菜团子,这是下人们的饭,最多加一碗稀粥,衙差们都能吃到菜的,一个月总有几回能吃到肉。
一把抓起菜团子,用力的咬了一口,菜团子和很粗糙,没有咸味,反而有些发苦,这都是野菜的原因,而且很喇嗓子,往下咽都有些吃力,甚至有的人都能喇出血来。
“刘将军——”赵宣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错的看着刘悦,这菜团子可不是他们吃的。
知道赵宣什么意思,刘悦毫不客气的嘿了一声:“当兵打仗,这都习惯了,只要能填饱肚子活下去的,野草我都吃过——”
赵宣一愣,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刘悦,果然少年成名,就没有简单的人物。
心中胡思乱想着,赵宣也拿起了一个菜团子,本意是陪着刘悦,毕竟他是东道主,只是赵普一口下去,却怎么也咽不下去了,这东西就好像石子一样,真真的有些咯牙。
但是看看刘悦大口大口的,仿佛吃的正香,让赵普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是尴尬地站在一边,刘悦能活到现在,拼的是刚才细微的观察力,刘悦能出人头地,靠的是能吃苦中,自然应该是人中人,这一点赵普怎么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