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当街打断双腿的消息,张正当时脸色就变了,嚯的站起来,双眼怒睁,咆哮着:“疯了他刘悦,竟然敢如此猖狂,他应该偿命,你们城防军为什么不杀了他——”
本来送张延回来的城防军就是为了能讨个赏,但是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张大人真的是疯了,刘悦那就是个疯子,没有董卓的命令,谁敢擅自动兵,就算是杀了了刘悦,董卓能放过不听他命令就动兵的人吗?
况且城防军为四门统带,分属四家,单凭一支城防军,可能还真的不好杀了了刘悦,那可是一个猛人,新军大营到现在防备严密,可不是那么好攻陷的。
让他们去为难刘悦,先不说刘悦好不好对付,谁敢动手谁肯定折进去,就为了他张正,还真以为现在的大鸿胪还有多大的威风不成。
“张大人,你要是觉得刘悦该死,你可以去杀了他,我绝对不拦着,最少我们城防军没接到命令可不敢乱来——”城防军的屯将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咱们走,别吵着张大人了。”
说着,城防军就开始离开了,根本不理睬张正的愤怒,就算是愤怒又能如何,现在只要太师不发话,谁能动得了军队中的人。
“混账——”张正怎么不知道城防军的意思,这分明是不将他张正当回事。
发泄似的将桌上的茶具摔在地上,张正呼呼的喘着粗气,看见门外不看进来的下人,不由得咆哮起来:“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郎中——”
生气归生气,张正发了一下呆,就被儿子在里间的哀嚎声给惊醒过来,不由得心里一紧,赶忙抬脚进了里间。
张延躺在榻上,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一个劲的喊叫着,嗓子都嘶哑了,明明疼的全身直哆嗦,却又不敢随意乱动,两条腿肿的和小树一般粗。
“爹,就是姓刘的干的,你可要给我报仇呀,他就不是人,我都说了我是你的儿子,他还敢动手,下手还这么狠,他根本就不将你看在眼里,爹,你可是九卿之一,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比拟的位置还高,他就一个小小的荡阴令,杀了他给我报仇呀——”张延哭着喊着,双腿越疼心中就越恨,恨不得刘悦五马分尸。
“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我的儿呀——”张正心疼的给张延擦着汗。
只是嘴上这么说,张正心里却明白,现在不比以前了,不然他也不会去为难一个朝贡的县令,无兵无权,董卓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就连城防军一个屯将都敢刚给他脸色,他想杀刘悦怎么会那么容易。
“我这就进宫面圣——”一脸悲愤的张正,越觉得无奈,眼下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利用天子行事,天子再怎么年幼,即便是在落魄,真要是发了话,董卓也要思虑再三。
且不说这边张正进宫,打断了张延双腿的刘悦,却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反而分觉得好像欺负人了,自己一个战场戎马杀人如麻的将军,却要和一个废物计较,其实真的很没意思。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回到大营的时候,刘悦一进门,才忽然想起来,原来长公主还没走。
看见长公主和冯隐娘依旧在前厅闲聊的时候,刘悦就是一阵头疼。
“长公主,时间不早了,你酒劲也过去了,再不回宫天子都要担心了,我让人送你回宫吧。”揉了揉额头,刘悦咳嗽了一声,直接就开了口。
正说的起兴的刘颖脸色猛的一僵,抬头幽怨的望着刘悦,重重的哼了一声:“刘将军,男的遇见一个熟人又聊得来,我和隐娘多聊几句,你如何能赶我走?”
“长公主,天色不早了,免得天子担心——”刘悦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道,根本不考虑刘颖的感受,更不会给刘颖面子。
“你——刘悦,莫说我是长公主,就算是普通人,与隐娘好久不见,又如此聊得来,于情于理你怎么能驱赶客人,隐娘虽然没有名分,却也是你的人,你将隐娘朱置于何地,不说我曾经帮过她,就算是客人,隐娘还不能招待个客人吗?”刘颖愤愤的说着,拉着冯隐娘,仿佛再替冯隐娘鸣不平:“你将隐娘置于何地?”
看着愤怒的刘颖,冯隐娘也有些不知所措,话说到这份上,刘悦竟然安还这么赶人,冯隐娘都觉得太过分了,毕竟这等于直接打脸了,长公主就不要颜面吗?
咬着嘴唇,冯隐娘轻咳了一声:“将军,长公主她——”
只是冯隐娘话没有说完,刘悦就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说话毫无顾忌,眼眉一挑,嘿了一声:“长公主,你霸占着我的女人可不行,晚上谁给我暖被窝呀,我这血气方方的,憋一晚就算了,再来一晚可憋不下去——”
一句话,长公主刘颖登时说不出话来了,刘悦这根本就是不要脸,好歹长公主也是黄花大闺女,刘悦这种话怎么能守着一个女子说出来,一瞬间刘颖脸色涨得通红,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冯隐娘脸都红了,哪怕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和刘悦的关系,但是说的这么直白,却让人脸上火辣辣的。
“刘悦,你——”刘颖跺了跺脚,愤愤的瞪了刘悦一眼,猛地扭身就走。
“长公主慢走,恕不相送。”刘悦只是淡淡的看着,连送出大门口的想法都没有。
楞了一下神,冯隐娘赶忙抬脚追了出去:“公主殿下,您慢走——”
刘颖走的很急,着实是气得不轻,刘悦就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什么话都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刘颖知道,刘悦可绝不是只为了和冯隐娘享受鱼水之欢,根本就是逼着自己离开。
刘颖想留下来,留的时间越长,传扬出去就会谣言满天飞,到时候就免不得有些东西会传到董卓耳中,或许董卓不会在乎刘颖和刘悦究竟有什么,但是刘悦和刘颖站在一起,这代表的什么,却是董卓不能接受的。
刘悦是谁,可不简单的是一个荡阴令,那是关东一路诸侯,虽然如今根基还有些浅薄,但是对于刘悦来说需要的只是时间,以刘悦之能,必然能成为一方人物,如果和刘颖在一起了,那么以刘颖的立场,刘悦会不会勤王?
如果说造纸印刷让人眼红,更让人眼红的是刘悦的经营之力,但是刘悦的根本还在于打仗,当初仅凭一己之力就破了虎牢关,董卓也算是和刘悦交过手,对刘悦可一点也不敢小看。
这也是为什么董卓不肯轻易动刘悦的原因,因为董卓想要拉拢刘悦,也正是因为这个,董卓才会打压刘悦。
冯隐娘看不透这些,眼见着刘颖愤愤的走了,也不免觉得刘悦说的这些话有些混账,就算是真的不待见刘颖这位长公主,也没必要说什么暖被窝的话,还憋不住了——
再回来看见刘悦坐在哪里喝着茶水,冯隐娘也不由得埋怨起来:“将军,你怎么能说那种话,那——”
“你以为刘颖留下来是真的为了和和你说话?”放下茶杯,刘悦抬头看着冯隐娘,眉宇间有些无奈。
啊了一声,冯隐娘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悦。
“隐娘,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要记住这一点——”轻轻的吐了口气,刘悦漏出一丝苦涩:“你是我的女人,就必须要考虑,你所代表的不是你自己,你还代表着我,代表着新军——”
顿了顿,刘悦吐了口气:“你以为刘颖来干什么的?你以为她真的不懂事,跑到咱们这里喝得大醉一场,你以为真的是见了你高兴地,从洛阳迁到长安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刘颖就真的没有聊得来的,况且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让外面谣言满天飞——”
“谣言?”冯隐娘愣住了,一脸的茫然:“什么谣言?”
“什么谣言?隐娘,你说如果长公主在我这里住上几天,谁知道她是和你住一个屋,外面会不会有人嚼舌根子,如果刘颖再有意纵容,你猜外面会不会说我和她勾搭在一起了——”刘悦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就是刘颖想要的。
“这怎么可能?”冯隐娘不敢相信,死死地咬着嘴唇:“长公主怎么会自毁清白——”
“自毁清白?”刘悦忽然笑了起来,眼中却是嘲弄:“当初董卓进了雒阳,多少公主嫔妃遭难,长公主也不过靠着天子免遭与难,但是这清白又能维持多久,刘颖也不过是找一条活路,不过说起来也的确让人同情,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如此,只是刘颖所想的,对咱们可能却是灭顶之灾——”
说到这里不由得长长的吐了口气,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我能在长安平安无事,是因为董卓觉得还有机会让我效忠于他,所以只是对我打压,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完全的走到了他的对立面,你以为董卓真的那么好说话,还是觉得他不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