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大人,笑的只看见全城戴孝,却是在无法辨认死了什么人,而且城门也没有打开,只是好像是一个老者,因为那棺材都是描金的——”亲兵将所见讲了个仔细,描金边的棺材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用得上,所以死的应该是个上年纪的,但是全城戴孝,好像也只有刘悦一人能像是规格,其他的人还只能是装作看好不见得。
老者?张邈愣住了,心中不断的闪过念头,城中有什么老者才能全军戴孝,好像——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难道还能是那个老头?
想到这,张邈都觉得可笑,一个出卖亲孙子的人,还能全军戴孝,那简直是滑了天下之大稽。
但是随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却一下子笑不出来了,那就是死的可能真的还刘悦的爷爷,也只有刘悦的爷爷才有可能领新军全军戴孝,只不过当然不是因为刘悦的爷爷值得尊敬,只不过是为了一种原因。
如果刘悦的爷爷死了,且不管生前爷孙俩多么龌龊,但是死了之后,刘悦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着为爷爷报仇的旗号,对自己发动进攻,彻底的消灭自己。
一直以来,其实刘悦始终不利,就是因为没有大义,也是张邈说服曹操、骆俊等人的原因,就是因为张邈名正言顺陈留郡的太守,而刘悦也不过一个荡阴令,刘悦占据小黄,张邈天生就可以打他,但是反过来,刘悦却奈何不得张邈,这也是为什么刘悦有机会,却始终不能灭掉张邈的原因,天下悠悠众口。
但是如果因为张邈兴兵,而导致不是军人的爷爷死了,那么刘悦就有足够的理由和张邈决死,天下人又怎么能不让刘悦报仇。
失去了大义,对于张邈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损失,等于和刘悦拉平了,如果这一次灭不掉新军,那么刘悦回归之日,就是自己城破之时。
说句良心话,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张邈的确是害怕刘悦用兵打仗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张邈每每感觉应付不了。
“不行,一定要赶在刘悦回来之前消灭新军——”张邈恨恨的啐了一口,眼中寒光闪动,长长的吐了口气,忽然朝身边赵宠望去:“赵司马,你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赵宠也看透了,也猜到了城中在干什么,至于刘悦的爷爷怎么死的都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在张邈发动进攻的时候,刘悦的爷爷死掉的,无论如何都能赖到张邈身上,推都推不了。
刚才赵宠就在想,此时张邈问起来,赵宠沉吟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卑职有些想法,如今新军气盛,气象万千,所以一人当两人用,反观我军新败,可能接下来两个人当一个人用,此消彼长——”
“赵司马,我是让你出谋划策的,不是让你给我泼冷水的。”张邈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
张了张嘴,赵宠泛起一丝苦笑,轻轻地叹了口气:“卑职以为大人应该打磨新军的士气,士气一散,则新军必败。”
“哪又如何打磨士气?”张邈追问着,心中有些腻歪,有什么话就不能一起说出来,非要装的自己多么有想法。
“只要刘悦死了,新军必然丧气——”赵宠眼眉一挑,眼中精光闪烁。
楞了一下,张邈登时忍不住了,嘲弄的看着赵宠:“赵司马,天下人都知道,刘悦如今失踪了,董卓通令全军都找不到刘悦,刘悦可是带着董卓的孙女,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不关注长安的消息,而长安现在都是刘悦的消息,简直是火爆了长安,可以说天下谁人不识君。
但是就是这种情况下,刘悦依旧失踪了,让人找不到他,而且都知道刘悦没死,这也是张邈为什么心急的原因,只要刘悦回来,新军战力必然倍增,而且军心统一稳固。
如果知道刘悦在哪里,那直接给董卓一个消息,刘悦自然死无葬身之地,还用得着在这里费这些话。
“咳咳——”赵宠咳嗽了几声,吁了口气:“太守大人想多了,刘悦死活新军怎么知道——”
“你是说——”张邈一呆,素以及眼睛亮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用力的点了点头,赵宠也不再藏着掖着:“大人,卑职以为,只要一颗人头,只要说是刘悦的,谁还能让他们分辨的清楚,就算是陈宫他们心生怀疑,但是只要新军的军士相信了,很快他们就会失去信心。”
“说得好,赵司马,此时交给你来做,任何人都归你调动,只要将新军的士气打破——”张邈知道用人不疑,直接将所有的一切委托给赵宠了。
“诺,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做。”赵宠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下了。
这颗人头不好找,不过赵宠也有办法,于附近村中,找一个和刘悦身材胖瘦相当的人,这一点很容易做到,至于模样不像,但是等人头被砍下来,模样早就变形了,如果发饰一样,还真的不容易分辨。
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人被带了回来,随即被砍了脑袋,脑袋用石灰腌制起来,这样不容易坏掉,只是除了发饰一样,还有刘悦常穿的盔甲兵器,只要像就好,反正新军也休想分得清楚。
不过人头这样还不能拿出来,赵宠和张邈商量,要等到第三天拿出来,因为第三天的时候,才可以看上去有些腐烂,毕竟从西边过来,不知道多远,就是快马加鞭,也休想一时片刻赶到。
“明日继续发动进攻,能拿下最好,不能拿下也要消耗新军。”张邈点了点头,便已经有了定计。
就在张邈算计的时候,陈宫和严政也同样在算计。
从城头望下去,张邈军大营延绵数里,总是让人心中紧张,最少没有刘悦在家,陈宫和严政心里都不踏实。
“如果主公在的话,那么肯定会用疲兵之策——”严政沉吟着,有意无意的看着陈宫。
“将军也可以领骑兵施展疲兵之策,可配床弩,然后火烧敌营,让张邈所部休想休息,只要睡不好,明天那还能打仗——”陈宫也不回头,只是淡淡的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床弩用战马拉着,如果出了意外就烧掉,床弩可三百步,最远能到四百步,就不怕张邈军的反击,只要张邈军敢出大营,到时候就可以分而击之。”严政也点了点头,眼中有些亮光闪过。
两人说是商量,其实不如说两人在较劲,到底谁也不服谁,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法,而且都自以为是刘悦的心腹。
既然打定了主意,严政就开始安排,从城中取床弩十架,固定在大车上,然后备上火油,还有特制的火箭,也就是一支竹箭,然后前面是一块裹了松脂的木块,中间是一个圆筒,里面都是火油,最后是一个尾翼,尾翼有翅膀一样的东西,可以稳定飞行,而且可以让箭矢飞的更远。
当天夜里,估摸着子时的时候,严政就率领马军冲了出去,马蹄声惊醒了这个寂静的夜晚。
夜色幽幽,一轮圆月缺了一口,月光照在大地上,能看得见二百步之外的情况,张邈军大营也只留下了一千护卫,其余人都去睡觉了。
“有马蹄声,而且还不少——”张邈军的守卫立刻就察觉到了,马蹄声太明显了,随即就敲响了铜锣,将一些军士给叫了起来,毕竟以他们这千多人,可未必挡得住新军的骑兵,所以必须叫醒更多的人。
铜锣声响彻大营,将张邈都吵醒了,虽然只有几百骑兵,但是对于张邈来说,可不敢太大意,立刻爬了起来,从军营中朝外观望,同时将几哨人马都招呼了起来。
“吹响号角——”严政望着远处的张邈军大营,一脸冷冽的喝了一声。
号角声响了,夜色中特别的响亮,只是夜晚偷袭吹响号角还能偷袭吗?显然严政想的不是这些,因为就连张邈也知道,新军可能只是疲兵之策,但是就算是知道,却也不敢大意。
看着接近的新军,张邈吐了口气:“以三千人防守,其余的人去休息吧,新军暴露自己,难道还能强攻不成。”
强攻当然不会,因为一旦强攻,可能新军就要都死在这里,不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就算是骑兵战力再强,但是几百人陷进万人之中,只要不是出现意外,骑兵也能活活的累死。
但是严政却是出乎张邈的预料了,就在百五十步之外停了下来,随即分出三百余,然后分散成两股,留下原地百人,推出来十架弩车,这些床弩巨大,比一个人身子还长,往往需要两个人拉的动,但是射出来的距离也是不敢想象的,只是装填起来很麻烦,只是放在这里,却能覆盖大半个张邈军大营,此时抬出来这个,让观望的张邈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