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抢——”来得早的不干了,推了来的晚的人一把。
“谁来都有份,这又不是你们家的,还不是谁手快是谁的——”另一个也不甘心,一边往怀里抓钱,一边和另一个推搡着。
但是很快就有第三个摸了过来,于是争抢更厉害了,寂静的夜色里,三人争执的声音,就好像魔鬼的诱惑一般,吸引着城头上的军士们,便有人按耐不住,也跟着溜了下来,于是越来越人越多,即便是五十个人都在去,那么一个人也能有二百钱,那也是他们三个月的饷钱。
人越多争抢就越是厉害,谁也不让谁,多抓一把都能过一阵子好日子,自然不能想让,甚至有人故意的推搡着,将有人装进了怀里的大钱弄出来。
“谁他娘的扯我衣服——”有人低声的咒骂着,只是更蛮横的推搡着别人。
更多的人溜下来,城头上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溜下来的不是胆子很小的,就是老弱病残不利索的,不然谁能看着一把把的钱不动心,任凭别人去争抢,只是这样的人却只剩下十几个了,也还有人在犹豫。
抢钱的喊声遮掩了张辽他们到来的声音,以至于张辽他们都到了城墙下,竟然没有人发现。
张辽可不敢说这些军士废物,朝着身后一摆手,就有人扛着推杆猛地冲了上来,眼见到了张辽身边,张辽一把抓住,也跟着奔跑,等到了城墙下,就借着这种推力,三步五步就上了城墙。
想象中会是一场惨烈的厮杀,但是真的等张辽登上了城墙,城墙上竟然没有人,就他站着的这地没有人。
没人发现城上已经多了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人,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那些钱吸引了,根本没发现悄然无息的张辽,更不知道城破在即,不断的有新军弟兄冲上来。
只是片刻,就已经有十几个新军弟兄上了城,也是到了此时,城上的那些军士才忽然发现,有人摸上了城。
“不好了,有敌人——”有人喊了一声,却没有迎上来,而是转身就跑。
张辽一摆长枪,眼中精光大盛,猛地喝了一句:“我乃张辽是也,敢阻我路者格杀勿论——”
让张辽怎么意想不到的是,他冲过去,这城上竟然没有人过来拦他,那些军士只是扭身就跑,完全将东城门丢给了张辽,甚至于让张辽有种不真实感,这会不会有诈?
东门的声音,在夜色里传的很远,虽然声音很小,但是黄旭却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好像提到了张辽——
糟了,张辽上了城墙,那么东门就失陷了,黄旭可是最清楚城中兵力布局的,只是五十个弟兄为啥一点动静没有,就已经将东门丢掉了?
如果东门丢了,刘悦堵住西门,往东门增员一下,黄旭就根本逃不了,而且一点出路也没有。
黄旭打仗没有什么能耐,但是黄旭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了刘悦,特别是丢了东门,那么就更坚持不住了,与其等到刘悦打过来,那还不如投降呢。
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立刻就通达起来,不敢等张辽杀过来,便奔了城门口,亲自打开了城门。
“刘将军,我给您打开城门了——”黄旭高声的喊着,根本顾不得脸面。
夜色中声音传来很远,就在百步外的刘悦自然听得见,只是乍听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黄旭喊着:“我给您打开城门了,那些钱是我的吧?”
究竟是为了钱还是因为什么,刘悦没心思追究,看着黄旭越来越近了身影,只是喝了一声:“我说话当然算数,钱是你的,也不会伤害你——”
话音落下,刘悦一摆手:“进城——”
随着声音响起,立刻就有新军弟兄快马朝着城门而去,眨眼间便已经到了城门口,只是进了城打探情况,察觉到没有危险,随后军士们也跟着进了城。
城中的刘岱军没有人反抗,黄旭都投降了,城门也打开了,而且东门也被人打开了,根本就没有抵抗下去的意义。
况且本身军士们对刘岱忠诚度也不高,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既然刘悦来了,吃谁的饭不是吃。
刘悦没有为难黄旭,哪怕是心中不齿这种人,但是却并不会为难他,因为刘悦清楚,为难黄旭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坏了自己的名声,遇到这种人那是自己的福气,否则如何兵不血刃的拿下乘氏城。
两万钱就拿下了乘氏城,新军没有一个伤亡,只有一个受了轻伤,那也是因为攀爬城墙的时候,竟然掉了下来摔的。
既然拿下了乘氏城,那么从这往南三县,就等于孤悬与外的孤城,三县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百,根本不足以对抗刘悦的精兵,只怕大军一到,就只能开城投降,因为他们没有援兵,在句阳的王奕根本就不会顾及这几个地方。
“将军,您这计策真高,一兵未伤,可谓是经典之役——”张辽挑着大姆手指头,当真是服了气。
哈哈一笑,刘悦轻啐了一口:“文远,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你这么说可就是在刺挠我了,行了,既然心情不错,那就说说成武三县该怎么办?”
“可以暂时不理睬,咱们可以先拿下句阳——”张辽点了点头,心思已经想明白了。
南边三县去打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当务之急,应该是拿下句阳,然后威胁濮阳,彻底断掉刘岱的支援,否则等刘岱回过神来,是不会增加伤亡的。
要说起来,他们的兵力如今也不过是不足两千,如今身边的也不过一千八百人,如果乘氏城留下一百,也就是一千七百人,要打起来未必占到了便宜,现在所依凭的不过是刘悦的名气而已。
“我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不过刘悦和张辽看法不一样,长长的吁了口气,眼眉一挑,嘿了一声:“这样吧,各派出二十名弟兄,然后接管成武三县,收编起守城的郡兵,打散管制,以这些郡兵治理三县,以后有时间在收拾。”
刘悦说的很简单,以至于张辽都是一愣,有些怪异的看了刘悦一眼,说的也太轻松了。
“将军,这二十个弟兄——”张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哪怕是成武三县兵力不过五百,但是每一城二十个弟兄,这不是胡闹吗?
“以我新军的旗号,去告诉三县守备,但若不投降,他日我新军杀过来的时候,所有守城郡兵一律处死,所有官吏也同样处死。”刘悦杀气腾腾的说着,眼中寒光越盛:“我就不信成武三县对刘岱多么忠心,如果真的忠心的话,那我自然成全他。”
张辽张了张嘴,终究没有了刘悦争论,六十名弟兄不伤大雅,对于新军影响不大,还是要拿下句阳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以为句阳该怎么打?”这才是张辽所以关心的,句阳不下,就是中如鲠在喉。
句阳该怎么打?刘悦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吁了口气:“文远,句阳城高,不差与定陶,但是王奕善守,可不是刘崇所能比拟的,强攻肯定是不行的——”
张辽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刘悦,正因为不行才要问的,就等着刘悦能想到主意了。
“我倒是想起一个东西来——”沉默了半晌,刘悦忽然心中一动:“都说我善火攻,我倒觉得火攻不错,我要是大白天的在句阳放上一把火你说怎么样?”
“火攻?”张辽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迟疑起来:“将军是想让弟兄们用滑翔翼摸进去,然后——”
“非也——”刘悦哈哈一笑,眼睛眯了起来:“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东西,刚好试验一下,我要在王奕面前放上一把火,到时候看看老天爷让我选择哪一个城门,我就要强行打开这个城门,王奕再怎么善守,水火无情,他还能怎么样?”
“强行放火?”张辽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悦,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就是有些古怪而已:“大白天,王奕面前,将军,你不是逗我玩吧?”
斜了张辽一眼,刘悦哼了一声,眼眉一挑:“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要彻底的打掉王奕的士气,打掉句阳守军的士气,这一把火放起来,王奕无法接近城门,就这个空档,我要强行攻破句阳,如果拿下句阳的话,那么对刘岱绝对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而且我的办法要是成功了,那么以后进攻濮阳,也就多了一种选择。”
张辽懵懵的看着刘悦,却想象不到究竟该怎么办,只是皱着眉头,咳嗽了一声:“将军,您说说到底什么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保管你想不到的,若是我想不得错的话,那么以后放火可就简单了——”刘悦呵呵笑着,拍了拍张辽的肩膀:“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明日咱们就回定陶,免得王奕真的乘虚而入。”
“将军,如果不成功,对咱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张辽不放心,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刘悦:“还有就是将军你也绝不能冒险,否则的话辽绝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