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刘悦肯定不缺,十万钱也只是个树枝而已,以后刘悦会更有钱,也会更有权,但是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好处的背后,却不一定是什么,好处越大背后的危险越多。
其实婶婶和刘骏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刘悦怎么样,何尝不知道刘悦其实很讨厌他们,这忽然来的好处会带来什么?刘悦到底什么打算?
啊了一声,刘忠也有些怪异的看着刘悦,一脸的迟疑:“小悦,你这是——”
“叔,你不用多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说了,我不差钱,给你们安排好一些的生活,只是我举手之劳,只不过——”刘悦将目光望向了婶婶的刘骏,眼中炸开一道寒光:“既然刘家我做主,那他们也要听我的才对——”
脸色一变,刘忠咽了口气,一脸苦涩的焦声道:“小悦,过去的就都过去了,按他们也都知道错了,你——”
“是呀,我知道错了——”没等刘忠话音落下,被吓得肝胆俱裂的刘骏,就一下子跪在了刘悦面前,紧接着婶婶也跪了下来。
“叔,我说了没事,我今天来不想追究以前的事——”刘悦吐了口气,心中也颇不是滋味,这是一家人吗?
刘悦没有去扶婶婶和刘骏,说良心话,看见他们真的很心烦。
看着一脸紧张的叔叔,刘悦没有再废话什么,吁了口气:“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叔叔是我亲叔叔,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但是婶婶可未必,以刘家现在的威风,叔叔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
说到这,刘悦逼视着婶婶:“既然刘家我当家,刘家的家风就应该是忠孝仁信,婶婶,你和刘骏记住了,以后睁开眼就想想这四个字,如果在做出出格的事情,叔叔休了你续弦很简单,你信不信那些大家族都争着抢着送上门来,都是十五六岁的黄花大姑娘——”
“小悦——”越听越不像话,叔叔呵斥了一声,脸色有些不渝,不过呵斥之后,也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小悦说得对,忠孝仁信这四个字应该是刘家的家风,你们娘俩以后一定要牢记,否则就算是小悦不追究,我也饶不了你们。”
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刘忠很明白,当然他也不希望妻儿都是那种不知道忠孝仁义的混蛋。
其实刘忠一直不明白,爷爷还是他们娘俩,究竟为什么不肯对刘悦好一点,但凡是好一点,刘悦还能亏待了他们不成?
刘悦也想不明白,但是爷爷没有了,刘悦也懒得想,从今往后,他就是刘家的嫡长孙,自然是他说了算的。
“起来吧——”刘悦淡淡的说了一句。
婶婶和刘骏还在犹豫着,三儿和几个亲兵就抬着箱子走了进来,随即打开了,那是一箱子一箱子的钱,整整十万钱,有了这些钱,刘忠一家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绝对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明天开始,刘骏你就不用上工了——”刘悦依旧古井不波,眼光在刘骏身上打转:“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学堂读书,给我把忠孝仁信这四个字搞明白了,什么时候做到了,什么时候在离开学堂,另外要学一学数术,能写会算了,以后也好做一些最轻松最体面的事情。”
刘骏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反驳刘悦的话,刘悦不会管他愿不愿意,也不会问他喜不喜欢,至于他的父亲刘忠,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触怒刘悦。
事情就凭刘悦一句话就定下来了,刘骏不得不去学堂,去理解忠孝仁信这四个字,去学习数术。
数术当然不会拒绝,毕竟学点东西对刘骏是好事,甚至于婶婶都没有抗拒的意思,去学堂不叫事,她关心的是面前十箱子的大钱。
“小悦——”刘忠迟疑着,不知道想说什么。
可惜刘悦没给他机会,长长的吁了口气:“叔,这个家我做主,我不是不想有亲人,但是他们娘俩如果不能理解忠孝仁信这四个字,我绝不会管他们的,如果刘骏一辈子搞不懂,就去学堂学一辈子,等什么时候我觉得懂了,可以让他去做个小官试试。”
打了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刘悦给了刘骏希望,也给刘骏画了一个大饼,而这张饼就是刘悦说了算。
当然不只是刘骏,刘悦将目光落在了婶婶身上,依旧脸色古井不波:“婶,宅子三天之内就给你们找好了,以后每个月给你们一家三口两千大钱的例钱,但是婶婶你一样要给我弄明白忠孝仁信这四个字,什么时候弄明白什么时候才能出家门,不然出去给咱们老刘家丢人——”
婶婶愣住了,脸色一变再变,却终究不敢反驳刘悦,至于出门,刘悦会不会真的翻脸,会不会打断她的腿。
“叔,你看这样行吗?”刘悦问了一声,好像在争取刘忠的意见,其实这哪里还需要刘忠的意见。
“好,就这么办吧,他们也应该明白了才行。”刘忠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刘悦心中有怨气,这他明白,对于刘骏娘俩的处置,说不上太重,也说不上太轻,真要说说起来,却是一辈子的。
在家禁足总比惹怒了刘悦要好,而且刘悦也给足了好处,十万钱就足够一家三口的生活的,更何况一个月会还给两千钱,这比他们干一天活挣的还要多。
从这一刻起,刘悦算是原谅了叔叔这一家,但是也没那么容易过去,她也不容许刘骏继续不知所谓下去,只要自己说了,自然会有人盯着刘骏的,也会有人盯着婶婶,让他们无法违背刘悦的话。
刘悦没有多待,因为待得久了,对他自己还是对叔叔一家人都是折磨,所以借着去给杨虎提亲,刘悦只是交代了一下事情就离开了。
从叔叔家里出来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怨气都消散了,没有了打不的骂不得的爷爷,有了叔叔的亲近,这个家还是一家人,当然这只是刘悦这么想的。
如果刘骏但凡是能稍微成气点,但凡是一家人对刘悦能好一点,刘骏当个县令都还是不问题的,可惜现在哪怕是个书吏也做不了。
抬头看看,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但是这一刻刘悦整个人都轻松了,对于刘家心中有怨,但是真真正怨恨的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不明白,刘悦只是不肯问而已,不代表真的就想不到。
这是种是一块压在心里的石头,今天终于掀下去了,毕竟他还是刘家的一份子,这是改变不了的。
“将军——”看着刘悦脸上终于恢复的懒散,冯隐娘才忍不住喊了一声。
“哦——”刘悦应着,心中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却永远不能和冯隐娘说,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人心知肚明,却永远不会提起来,过去的就会变成美好,仅此而已。
“我和你说呀,李家那个丫头可是厉害着呢,虎子这小子以后这日子——”刘悦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却不在提起刘家。
“不是说那姑娘品行好吗?”冯隐娘很懂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顺着刘悦的话问了起来。
“品行是好,孝顺父母,乐于助人,街坊邻居的都说好,不过就是这脾气火爆,而且还壮了一点——”刘悦摇着头,一脸的怪异,仿佛看到了虎子被收拾的场面,这就是幸灾乐祸吧。
说着话,马车也就到了老城的东门里,老城这边住的反而多是贫苦的人家,都是一些在新城那边买不起砖瓦房的,李家显然如此。
李家上辈兄妹五个,而到了李大他们家,这位李珍又是兄妹四个,上面大哥才结亲,为了给老大娶媳妇,耗尽了家里的钱财,所以老二都耽误了,这才给老三李珍找了个婆家。
李大和杨叔以前就认识,关系也还不错,也是凭着杨叔给李大谋了一份不错的差事,甚至于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找了差事,原本家里应该不错的,只是去年的时候,李大的婆娘得了一场大病,人虽然没死,却欠了不少债,如今正在还债呢。
刘悦也认识李大,甚至认识李家的几个孩子,不过关系都很普通,到了刘育儿如今的身份,不能说刘悦忘了本,那些普普通通的关系,早已经不再走动了,因为刘悦负担不起,不是刘悦不恋旧,而是这些人所求太多。
使劲的敲了敲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谁呀?”
门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黝黑的女孩,看打扮还没有嫁人,但是看个头倒是快赶上冯隐娘了。
“你是李珍?”刘悦恍惚了一下,好像和记忆里的李珍清瘦了许多。
以前记得李珍很壮的,因为那时候刘悦比李珍大几岁,被李珍拿着棍子追的不得不跑的飞快,到最后哈好像没占到便宜,还被打的一头是包,至于杨虎更惨,直接被李珍打了个乌眼青。
很彪悍的一个女孩,只是现在安静了许多,也没有一年前那么壮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