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了大营门口的刘悦,躺在棺材底下,隐约的听见哭声,心中一滞,便意识到哪里会那么巧,只怕孙坚早就死了,程普所谓的想见自己,那都是糊弄人的。
不过这样一来,骆俊反而安全了,刘悦不死,没有人会杀骆俊去激怒刘悦,除非是程普等人疯了。
程普当然没有疯,听到哭声,也赶忙挤出眼泪,丢下阆中三步快过两步,就抢到了大帐之外,扯着嗓子哀嚎起来:“主公,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
这样一哭,躲在暗处的袁术就知道刘悦没进来,没进来当然不会去激怒刘悦,袁术也只是叹了口气,摇着头没有动弹。
骆俊赶忙下了马,装出一脸的悲痛,既然不见有人出来阻拦他,骆俊就吵着大帐走去,他可是代表刘悦过来的,自然不能在帐外潦草的应付一下就行。
仿佛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也没有人理睬骆俊,因为骆俊根本不需要重视,既然不能杀,那就干脆不去理睬骆俊。
“孙将军——”骆俊喊一声,快走了两步,从大帐门口望进去,就看见一个好像孙坚的人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真假不重要了,骆俊开口就有些哭腔,还掉下了眼泪。
骆俊也是演戏演全套,既然来了,耳听着大帐之中的哀哭声,心中却想着刘悦的安危,嘴里一边说着,却是一边跪倒在了灵床前:“孙将军,我家将军不能前来,只是心中甚是挂念,得知孙将军逝去,心中伤痛——”
一番话竟然说的骆俊自己都挤出了眼泪,一时间大涨内外的亲兵更是心潮澎湃,目光都被骆俊吸引过来了,没有人注意到随着骆俊而来的亲兵,挡住了大车,移动棺材之际,却已经多了一个人。
没有人怀疑棺材有问题,所以也没有人去注意,眼见着骆俊抹着眼泪,不少人直骂骆俊做作,竟然能挤得出眼泪来。
刘悦混在人群中,低着头,有头盔遮挡着,也不能认出他来,随着亲兵抬着楠木棺材进了大帐。
孙坚直挺挺的躺在灵床上,眼睛闭着,脸色有些狰狞,显然死的时候很不甘心,原来孙坚真的死了。
心中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也就罢了,可惜了江东猛虎。
“我家将军得知孙将军的死讯,特意在城中寻找了一个棺材,聊表一下心意,也不枉当年的交情——”骆俊看见了刘悦,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孙坚的身份势必要找一个好的棺材,只是在阳翟显然不太可能,骆俊带着棺材来,也算是雪中送炭吧。
“我等代主公谢过刘将军,谢过先生——”程普和黄盖等人赶忙谢礼,不管再怎么样,这时候送上棺材绝对是很厚的恩情,程普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骆俊,陈国相——”骆俊没有隐瞒身份,既然来了就是打算亮出身份的。
啊了一声,程普等人嚯的抬头望来,一时间脸上惊疑不定,骆俊如果是陈国相,那么也就意味着陈国落入了刘悦的手中,否则骆俊怎么能代表刘悦到了江东大营?又怎么能扶棺而来?
如果陈国也成了刘悦的地盘,那么就无法决断新军的后路和粮道,袁术就更加没有胜算了。
想多了,就连哭声都忘记了,只是这目光却死死地落在了骆俊身上。
总之骆俊一番慷慨陈词,无非是刘悦对孙坚多么的有情义,真要是不知道的怀疑为两人真的有多么深的交情。
有了骆俊吸引注意力,也没有人去打量刘悦这些亲兵,毕竟只是有些小人物,也没有人会为难他们,更何况是来给孙坚送棺材的。
“骆俊告辞了——”说完了一番话,罗军终于告辞了,他不愿意多待,孙坚见到了,而且孙坚也死了,自然不用听孙坚说什么。
“替我等谢过刘将军的好意——”程普躬了躬身,不敢慢待了骆俊。
骆俊还了一礼,轻吁了口气:“一定带到,这本是应有之意,逝者已逝,诸位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多谢——”一旁黄盖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心中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了。
骆俊转了身,快步朝外面走去,因为离开的越早就越不可能有什么事情,一刻待在孙坚大营,就有意外的可能发生。
最郁闷的就是袁术,错过了这个机会,想要杀刘悦更不可能了,要说愤恨,袁术比死去的孙坚更憋屈,现在还能安稳的,那也是袁胤用自己换来的,这让心高气傲的袁术如何能接受。
但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刘悦的杀手锏彻底的将袁术吓到了,光明正大的进攻念头都没有冒出来过,所想的也只是如何杀死了刘悦而已。
刘悦不进大营也是应有之意,换做是谁,属下肯定要拦住的,可惜了孙坚死的早了那么一点,如果孙坚不死,就能将刘悦诳进来了——
目光追着已经到了大营门口的骆俊等人身上,骆俊他不认识,但是很明显这是刘悦的手下,而且身份不低,否则怎么能代表刘悦前来吊唁——等等,袁术心中一震,忽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一开始还是说不上那里不对劲,但是忽然间就想到了,那些亲兵依稀保护的不是骆俊,反而好像是另有其人,这绝对不对劲,难道除了那个骆俊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人?
“拦住他们——”顾不得对错,袁术跳了出来,一下子喊了起来。
袁术并不确定这些人里有什么古怪,不过如果认错了,打不了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只要没有刘悦,袁术肯定不会为难这些人的,哪怕是骆俊身份再高,对于袁术也没有意义。
但是这一喊,对于刘悦来说,却意味着风险立刻增加了,而且身份即将暴露,别人不认识刘悦,袁术可认识他,就算是刘悦化成灰,袁术都认得出来。
离着营门还有几十步,如果此时停下来,等袁术走过来,或许自己杀的了袁术,但是绝对逃不脱的,程普等人摆明了想要杀他的,暴露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不能停下来。
“骆相,你且先停住——”刘悦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歉意:“只要我走了,你不会有危险的,但是不能和我在一起,离我越近越危险。”
话音落下,刘悦吐了口气:“韩兵,你们两个留下来保护骆相,其余人等,随我杀出去——”
话音方落,刘悦第一个纵身朝前面窜去,而同时三儿也吹响了脖子上的小号角,低沉的号角声登时荡漾起来。
十几个弟兄掩护着刘悦朝着营门口冲去,咬紧了牙关,拼命地奔跑着——
刘悦一动,程普那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怎么回事,心中一沉,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拦住他们——”
袁术张嘴没有人会理睬他们,但是程普一下令就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军士们好还是下意识的堵住了营门,同时军士们也朝着刘悦等人合拢过来,眼见堵住了道路。
“凡有战我必前——”营门外,新军骑兵爆发出了震天的喊杀声,随即马蹄声大作,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火药筒——”刘悦大吼了一声,亲兵们一边奔跑着,一边有人从腰间打开了一个陶罐,里面是一盏油灯,火光随着奔跑摇戈着,却总是不灭。
几乎是每个人都从衣服里面扯下了一个圆筒形的东西,那是火药装的筒子,是刘悦按照手榴弹的样式制作的,不过里面是火药,火药不多,也有半斤多的样子,爆炸的威力也不大,但是里面塞了铁片什么的,威力就大了很多,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轻便,可以及远。
点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此时也离着营门只有二十几步了,前面已经挡着人了,亲兵们也顾不得其他,将点燃的火药筒拼命地扔出去。
火药筒的药芯算计过,扔出去基本上落地的那一刻就会爆炸,不过早晚还是有点差距的,轰的一声,一颗火药筒在半空中就炸了,一瞬间将所有人都下了一条,当然,迸飞的碎片也让一些军士受了伤。
随着一声巨响,刘悦也和江东军接触上了,没时间多想,直接丢弃了手中的长枪,反手将斩马刀抽了出来,身形一卷,斩马刀一转,擦着一支长枪而过,斩马刀已经割开了一个军士的喉咙,登时间鲜血喷溅而出。
三儿等几个随着刘悦,同样都是斩马刀,若说群战还是这东西方便快捷,而不是长枪,一旦被围了,长枪很容易施展不开的。
火药筒在江东军中间炸开,让江东军心里有些慌,面对刘悦的张洪就是没有那么拼命地,但是人已经很多。
“凡有战我必前——”刘悦高喝了一声,手中的斩马刀只是劈砍着,拼命地将人撞开,都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
“将军走——”眼见着微围上来的江东军更多,一个亲兵喊了一嗓子,直接点突然了藏在身上的火药筒,这三四个和在一起的,要是一起爆炸了威力不小,点燃之后,这亲兵咬着牙朝着江东军撞了上去,任凭长枪刺进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