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交给你了呢,胜我为你请功,败——”纪灵吐了口气,脸色有些凝重,眼中寒光闪过:“我会给你准备好抚恤的。”
“多谢将军。”刘勋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只是心中有些不甘罢了。
眺望着项县城头,刘勋嘿了一声,长枪一指,猛地吼了一嗓子:“弟兄们,今日我若死,你们踩着我的尸体继续往前冲,我若不死,你们就随我一直向前,军旗不倒,血流不止——”
话音落下,猛地一挥长枪:“杀呀——”
随即,刘勋第一个冲了出去,以木盾阵为掩护,攻城车、冲车、抛石机间隔分明的稳步推进,慢慢的接近着项县。
弓弩手藏在木盾后面,一排一排的,足足有三排弓弩手和盾牌兵,这是采用三段射,要求箭矢不停,压制城上的新军。
长枪兵林立,其中裹挟着一部分的抬梯,只要靠近了,所有人都会往上冲。
“杀——”到了一百多步的时候,引来了一波箭雨,刘勋也按耐不住了,猛地吼了一嗓子,在攻城车和木牛的掩护下,攻城锤朝着东城门口送去。
盾牌兵和弓弩兵也各就各位,一声令下,对着城上不断地射箭,一百人单攻一点,压制着城上的新军。
抬梯往前冲去,刘勋举着小圆盾紧紧相随,身边都是死士,既然冲过来,要么赢要么死,已经没有第二条可走了。
甘宁站在城头上,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冷冷的盯着刘勋,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了,甘宁就想着斩杀他,只要都杀了他,这些军士士气必然大受打击。
对于攻城车甘宁没有理会,城门都堵上了,攻城车就是撞烂了城门,它也冲不进来呀。
“木耙——”随着一声令下,一个个木耙就丢了下去,顷刻间让城下不好下脚,也让纪灵军不得不慢下来。
“石灰粉——”甘宁终于将石灰粉拿出来了,此时正是北风,随着石灰粉散开,就被北风吹着朝城下刮去。
纪灵军没有准备,被石灰粉给呛了一下,好在本身都有木盾抵挡,反倒是因为北风正劲,石灰粉漂浮的太快,反而没有发挥应有的威力,只是饶是如此,也让本来就慢下来的纪灵军,再一次真心有些乱。
刘勋看见石灰粉的时候,第一时间大喝了一声:“蒙住口鼻——”
虽然喊声听到的人不多,但是纪灵军对于应付这个还是有了一些经验的,所以不少人知道用衣领遮挡口鼻,至于眼睛只能闭上,然后用脚在前面探路。
“床弩——”石灰粉效果不佳,甘宁也并不慌乱,大喝了一声,就有人准备好了床弩。
床弩需要三四个人拉开,用的是木刺,可以射出三百步,威力巨大,而且新军的床弩还增加了一个活动的关节,可以随时调整方向,然后依靠撑杆固定,可以说威力变大了许多。
‘砰砰’得响声,二十多家床弩发威,大部分落在了木盾的缝隙里,哪怕是木盾阵在严实,但是只要有缝隙,就能从斜的角度射过去,左边的盯着右边,右边的盯着左边。
随着弓弩声,纪灵军传来一阵惨叫声,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床弩之下,同时震慑了纪灵军的士气。
“热汤金汁——”眼见着抬梯就位,纪灵军就要往上冲了,甘宁一声大喊,很多军士就拉着绳索,将一块块准备好的木板拉了起来,在城墙上仿佛一条走廊一样,而这块木板上又有一个个凹槽,可以让金汁不至于淌到城墙上。
这些木板后面有一个架子,跟着小旗指挥调整方向,就是针对抬梯的,从后面搭下来,刚好能北城墙垛子支住,然后浇上金汁,就会浇在抬梯上。
金汁叫的好听,那可是粪水,烧沸之后,新军也必须用湿布蒙住口鼻,否则这味道让人都没有了战意,能把人火火的熏死,特别是烧沸了之后,那味道特别的受不了。
之所以用金汁,是因为这东西一旦浇在身上,对敌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救治,很容易因为感染而死亡,说到底金汁的作用就是增加死亡率。
随着木板就位,早已经蓄势的军士,拼命地拉动绳索,将一桶桶的金汁提上去,不时的还有金汁溅落,亏得有木盾保护着。
刘勋举着盾,一个箭步就上了抬梯,身边的军士也盯着木盾往前冲,只是看到架起木板的时候,刘勋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却有进没有退路了,合身一抢,将身子贴在了城墙垛子上,然后举着小圆盾挡在头顶。
金汁浇下来,瞬间四散,就有不少可怜的军士被浇了个正着,哪怕是溅到身上也够受的,一时间惨叫不止。
金汁过后,溅到身上几滴,刘勋并不在乎,喝了一声,也不管受伤的人,只是长枪往城墙里刺去,同时大喝着:“杀呀——”
有刘勋在,军士们不顾危险,依旧拼命地往上冲,用长矛,用推杆,隔着城墙你争我夺,浑然不顾受伤。
守军终究是占便宜的,除了面对着抬梯厮杀的惨烈,其余的地方一时间和敌人接触不上,弓弩手就会躲在这边,不断地射杀城下的敌人,给厮杀的弟兄减轻负担,压制敌人的冲锋势头。
双方各尽全力,就在几十步的范围内,不断地冲杀着,尸体在地上摞了一层,甚至要冲上来就只能踩着尸体往上。
“刘勋,纳命来——”甘宁终于挤了过来,长刀猛地劈出,狠狠地敲在了刘勋的长枪上。
隔着城墙,刘勋和甘宁第一次交手,只是都施展不开,甚至于打不到对方的身体,只能用兵器相交。
一直推杆捅上来,城上的弟兄不防备,就有几人被推了个跟头,甚至有人从城上跌了下去,稍稍一顿,借着这一顿的功夫,纪灵军就有人冲上了城头。
只是没有那么简单,冲上来就一个人,却是面对的腹背收低,顷刻间就又被新军以伤换死给打了回去,这时候不能犹豫,哪怕是拼着受伤也要见给敌人赶下去,不然扥给敌人站稳了脚跟,要赶下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又是两根推杆捅上来,即便是有防备,也被推到一边,刘勋让开了甘宁,从另外一边的垛子里放了上来,长枪刺出,将一个新军弟兄挑死,直接扔下了城墙。
紧随着刘勋的几个亲兵,也都是精锐,高举着长枪上,竟然绑着一只燃烧的火把,挥舞之际,火光摇戈,让人心生畏惧,一时间竟然沾不得上风,也亏得是刘勋想到了这个。
长枪上绑着火把,虽然未必有多大的作用,但是水火无情,晃动之间,的确让新军心生顾忌。
可惜刘勋没算到甘宁,才稳住脚跟,就听见一声大喝:“刘勋受死——”
军士们闪开的时候,甘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大刀一个力劈华山,从高处劈落,逼得刘勋一闪,一旁的一个亲兵却没有躲得开,一下子被劈的差点成了两半,鲜血飞溅,却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枪——”刘勋抓住了机会,不管惨死的亲兵,长枪猛地往甘宁刺了过去,此时甘宁旧力用尽新力未生,打到还卡在尸体的骨头上,一下子提不起来,甘宁有两个选择,一时面对,而是松开大刀后退。
最少刘勋是这么想的,所有的准备也是围绕着这两种选择进行的,甘宁若是面对,大刀无从施展,就只能依靠拳脚,刘勋的想法就是拼着两败俱伤,也要重创甘宁,因为机会不多。
当然甘宁若退,刘勋就会不顾一切的追上去,始终以伤换伤,逼迫甘宁决出一个胜负来。
只是可惜任何人是不一样的,刘勋以为没有办法了,但是大刀卡在骨头里,甘宁却不慌不乱,猛地一甩,竟然以尸体为点,拉着大刀的木杆撞上了刺来的长枪。,将长枪打的歪了,一不留神从甘宁身边刺了过去。
不退反进,一闪身直接撞进了刘勋怀里,然后在刘勋还没反应的时候,狠狠地一个头槌磕了下去,将没有防备的刘勋,直接给磕懵了,只听见砰地一声,甘宁也是脑袋一晕,接连后退了两步,被亲兵保护起来。
甘宁懵了有人保护,但是刘勋他们勉强站住了脚步,却又怎么能护住刘勋,还在懵糟中的刘勋,只是楞了一下神,一个锦帆军的弟兄就豁出去长枪刺中自己,也一个长枪扎进了刘勋的胸膛。
鲜血飞溅,刘勋惨叫了一声,噔噔蹬的退了两步,稳了稳身子,人也清醒过来,疼痛瞬间侵蚀了自己,让刘勋闷哼了一声,看了看胸膛处的伤口,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下场,不由得惨笑了一声,猛的一咬牙,整个人合身朝着甘宁扑了过去。
此时的刘勋已经不做活的打算了,如果能够杀死甘宁,那就是他最好的结局,所以刘勋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甚至不去管迎面刺来的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