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邹丹快步迎了上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公孙瓒哈哈一笑,从战马上翻身而下,上前扶住了邹丹:“快起来,这一次多亏了你安排的周全了,不然还真的被土谷部的狗东西跑了——”
说起周全来,邹丹老脸一红,忽然有弯腰躬身下去,一脸惭愧的叹了口气:“将军,不敢有瞒,这一次卑职还真的安排的不够周全,东边我没有安排人手,当时想着那边都是山区,又不适合战马行进,所以——”
啊了一声,公孙瓒有些茫然,往东边望去:“2我可是看见东边有不少人马的,如果不是你安排的——”
张了张嘴,邹丹迟疑起来,他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只是可能吗?
但是除了那个人,邹丹怎么也想不通,心念转动,咬了咬牙咳嗽了一声:“将军,昨日有渤海太守属下逢纪来过——”
邹丹也算是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说起是不是逢纪做的,但是却说了逢纪,如果错了还有回旋的余地。
正说着,就看见从东边的山里面欢欢出来几匹战马,也不过四五个人而已,当先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竟然也穿了竹甲,可不是逢纪还能有谁,正是看见了公孙瓒出现,才匆匆的赶出来的。
心念转动,看来这个逢纪还这有意思。
眼见着逢纪到了跟前,望见公孙瓒,赶忙翻身下马,恭恭敬敬的躬了躬身:“逢某参见公孙将军,早就听闻公孙将军勇猛无匹,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有公孙将军镇守边关,是百姓之福,是大汉之福——”
“哈哈哈——”公孙瓒闻声笑了起来,眼眉一挑,笑吟吟的看着逢纪:“之前土谷部要从东边逃走,被一军所惊,不知道可是逢先生?”
迟疑了一下,逢纪轻轻点了点头:“小计尔,不足挂齿,若是让鲜卑贼逃了,那便又有无数百姓被祸害。”
上下打量着逢纪,能感觉到这番话是真心话,公孙瓒心中暗赞,嘴上却嘿了一声:“这可不是小计,你倒是说说怎么做到的?”
公孙瓒好奇,不知道逢纪怎么做到的?
“我不过用几匹战马拖着树枝赶路,如今天干物燥的,树枝阳气尘土,看上去就让人不知如何,又让村民们齐声呐喊,果然吓住了鲜卑贼。”逢纪很简要地说了说情况,从他的嘴里的确是很简单,但是仔细想想,这可是需要智慧和勇气的。
点着头,上下打量着逢纪,公孙瓒一脸的赞赏,嘴中长长的吐着气,忽然嘿了一声:“逢先生,可愿意来帮我,右北平尚缺一个太守——”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只要逢纪愿意过来,那么公孙瓒愿意以右北平太守之位待之,可谓是极其重视逢纪了,尽管右北平左右不过五个城池,但是那也是一郡太守。
逢纪不心动吗?那一刻真的心动了,但是也只是心动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深深地对着公孙瓒一鞠倒地:“纪多谢将军抬爱,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袁太守的差还没有办完,我又怎么敢应承将军厚爱,如今只有由衷的感激,这也是纪所受过最高的待遇了——”
虽然是拒绝了,但是逢纪却说得很婉转,即便是公孙瓒都不能生气,都说了这是逢纪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候了,只是差事还没办完,做人要有始有终,所以逢纪拒绝了,也是情理之中。
公孙瓒是真的看好逢纪,第一次见到逢纪,逢纪不亢不卑,说话有理有据,言谈相当不错,公孙瓒对逢纪本就有好感,没想到逢纪竟然能追到犷平,为了袁绍交托的差事,竟然能如此拼命,关键是还有手段,可谓是有勇有谋。此等人物不是自己麾下当真是可惜了。
哈哈一笑,公孙瓒也不纠结,更不会因为逢纪拒绝而生气,反而更看重逢纪,心思一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逢先生,咱们联手大获全胜,先生出力不少,咱们去城中坐下,好好地喝酒被水就庆祝一下如何?”
“固所愿不能请尔。”逢纪微微一笑,哈着腰侧着身,落后公孙瓒一步,便跟着进了城。
心中感叹着,逢纪果然心思缜密,这一点都这么注意,让公孙瓒心里越发的舒坦,可谓是人情通达。
犷平虽然是边关小城,但是也有几千人,城中有一座酒楼,也有一些肉干腊肉之类的,在炒上几个青菜,公孙瓒与邹丹、严纲加上逢纪就坐下了,酒还是陈留烧酒,这是幽州这些有钱人最喜欢的酒了,喝着就是带劲。
“这一次能彻底剿灭土谷部,还是要谢谢逢先生,咱们一起敬逢先生一个。”公孙瓒笑呵呵的举着被,一旁邹丹也同样举着杯。
逢纪舔了舔嘴唇,猛的一口干了下去,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不由得吐了口气,心中一震烦躁,眼见亲兵给众人倒酒,借着这一会的机会,逢纪咳嗽了一声:“将军,纪有话说,不然害怕喝多了又耽误了正事——”
看着逢纪似笑非笑的,让逢纪老脸一红,究竟是逢纪酒量不行呀。
“说,不然逢先生还被追着我天涯海角——”公孙瓒笑着开了个玩笑。
脸色有些羞臊,不过逢纪立刻就调整了状态,深吸了口气:“将军,这一次我奉了袁太守的命令,来请公孙将军攻打董卓的——”
啊了一声,公孙瓒有点懵,一下子没有反应的过来,楞了一下神:“攻打董卓?袁本初脑袋让驴踢了是怎么的——”
袁绍当然没有被驴踢了,公孙瓒没有理解逢纪的意思。
“将军说笑了,冀州兵精粮足,公孙将军若是过冀州,您觉得韩馥韩州牧会让你轻易过吗?”逢纪抿了抿嘴,眼睛却亮了。
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公孙瓒点了点头:“你是让我以讨伐董卓的名义,实则进攻韩馥?”
“正是,若是公孙将军拿下冀州,那公孙将军必然——”逢纪还想着说点什么,最少要让公孙瓒动心。
“逢先生可就不实诚了,只怕是袁本初想要谋取冀州吧,让我们将军攻打冀州,那不过是为了给袁本初创造机会而已,逢先生,你这么做可对不起将军的看重呀——”邹丹忽然打断了逢纪的话,谁都能看明白,逢纪就是为了忽悠公孙瓒。
逢纪并不惭愧,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端起了酒杯:“纪先干为敬,这一杯敬公孙将军和邹太守斩杀贼寇。”
说着,逢纪一饮而尽,长长的吐了口酒气。
公孙瓒和邹丹也跟着干了,毕竟逢纪的这个理由不错,不过逢纪可不会就此揭过去,他的差事还没有完成呢。
果不其然,只等酒杯干了,趁着倒酒的空档,逢纪吐了口气:“邹太守此话诧异,袁太守的确是在谋取冀州,难道公孙将军就没有想法吗,幽州苦寒之地,绝不是长久之计,而冀州兵精粮足,自古多出英雄之辈,若是拿下冀州,无论是谁对以后都大有卑益——”
这一点肯定不用说,公孙瓒和邹丹都知道,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讨伐董卓这个主意不错——”公孙瓒夹着菜,是真是假的说着。
邹丹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袁本初这是在利用将军,肯定是为了给韩馥增加压力——”
嗯了一声,公孙瓒也是这么认为的:“袁本初好算计呀,让我出兵打压韩馥,他才好趁机捡便宜,你说我该帮他吗?”
一个帮字说不出的古怪,但是公孙瓒显然不喜欢。
“将军此言差矣——”逢纪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道:“虽然袁太守有利用之嫌,但是这又何尝不是将军的机会,若是等袁太守拿下冀州,公孙将军还以机会吗?”
话虽然有些糙,但是却有些道理,如果只是不想被人利用,那么也就失去了机会,至于他和袁绍谁能拿下冀州,那可真的要凭本事了。
心思转动,公孙瓒吐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逢先生说动我了,如今天子水深火热之中,我当为天子分忧,以讨不臣。”
攻打冀州会留下话柄,但是讨伐董卓却是义旗高举,谁也不能说公孙瓒什么,只是若是率领数万大军从冀州过去,韩馥怎么可能会答应,只怕过去了,很多城池就不属于他了,所以韩馥不会同意的,那么只要公孙瓒想,就可以给韩馥按一个与董卓私通的罪名,然后名正言顺的攻打韩馥。
所有的人都不傻,其实谁都知道公孙瓒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韩馥就是不敢放任公孙瓒,也就给足了公孙瓒进攻他的理由。
你为什么不让路?你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不是董卓的同盟,干嘛会给董卓堵住公孙瓒,这种事情说不明白的,进攻董卓讨伐不臣本就是应有之意,而韩馥不让过就显得有问题了,但是韩馥绝不敢让公孙瓒他通行,那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