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息怒,我敢用性命担保春兰和春梅不是刺客——”宫女使劲的一个头磕在了地上,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用尽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她们只是担心长公主,因为春兰是从小就侍候长公主的,她一个弱女子睡会安排她当刺客,肯定连靠近您都不可能——”
这番话或许说的在理,但是这时候敢出来说这话的,那就必须做好了一种准备,那就是随时可能触怒刘悦,而触怒刘悦的下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无赦。
刘悦会不会冤杀了人?当然会,死在刘悦手中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凡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哪一个手中不是白骨累累,哪一个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为将者不能慈悲,否则必不能久胜,这是千百年用性命总结出来的。
这个宫女的确是鼓足了勇气,可以说豁出性命来了,但是却无法触动刘悦,刘悦不会因此而动容,不说刘悦心如铁石,但是也不会轻易的心软。
那只手忽的放下了,刘悦没有说话,却忽然蹭的抽出了斩马刀,刀光闪过,猛地从一个跪在地上军士脖颈间划过,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这一刀虽然没有能斩掉军士的头颅,却也鲜血飞溅,溅了那宫女一身。
“鬼头鬼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刘悦哼了一声,缓缓地擦拭着斩马刀,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只有一脸的平淡,杀人杀得太多了,多少一个根本就不会理会,至于是不是杀错了对于刘悦来说并不重要。
所有的人都是脸色一阵黯然,因为刘悦这态度,也几乎是断定了他们的死路,宫女满身的鲜血就是明证。
宫女身子不断地抖动着,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她知道自己这是触怒了刘悦,那么接下来刘悦就应该是要杀她了,要死了,宫女会不会后悔?
斩马刀缓缓地朝着宫女探去,只是究竟不够长,只是知道了宫女面前就够不到前面了,但是宫女却没有感到幸运,因为这点距离阻止不了刘悦杀她,而刘悦杀她也不过比杀一只鸡费不了多少事,甚至都不用褪毛,反而更容易。
“你以为你可以救他们?”刘悦很平淡的看着宫女。
宫女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身子依旧在抖动着,嘴唇张合了几次,才吐出一点沙哑的声音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春兰救过我,我必须出来说话——”
“救了你?怎么救得?”刘悦嘴角荡起一丝讥诮,眼中有些不屑,可怜的感恩,可怜的不知死活。
深吸了口气,或许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宫女强忍着惧意,只是低声道:“那次我落水了,是春兰不顾一切的跳下水救了我——”
没有英雄豪迈,没有波澜壮阔,很朴素的一件事,或许说的感人一些会在刘悦心中增加一些好感,但是宫女不知道怎么说,她已经害怕极了,心中被生与死充斥着,她不想死。
“哈哈哈——”刘悦忽然大笑起来,脸上却是一脸的自嘲,猛的一反手,便将斩马刀插回了刀鞘:“好吧,你赢了,看在你的身上我饶了他们一命。”
顿了顿,话锋又是一转,朝着那些护卫和宫女嘿了一声:“你们记着,你们这条命是她给你们挣下来的,你们欠她的——”
说完这些,正要转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刘悦望向那宫女,随口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春花,本家姓姚——”宫女跪在地上,小心的喘着粗气,一颗心这才放下来。
春花是宫里的名字,本家姓姚,是因为女子只有姓而没有名字,叫姚春花也行,一般在家里就叫大妮二妮之类的。
“这名字真难听,谁他娘的这水平还给起名字——”刘悦撇了撇嘴,宫里这些货很多也没有读过书,就这名字比家里的大黄二黑也强不了多点,刘悦虽然水平也不高,但是总是好过他们的。
心思动了动,打量着宫女,忽然砸吧了砸吧嘴,眼眉一挑:“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姓刘,我府上还缺一个伺候长公主的奴婢。”
宫女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刘悦,眼中有些茫然,从宫里呆久了,她知道姓刘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刘悦的家奴,跟着主人姓,不管将来怎么样,但是那都是刘姓人,除了将军府,就算是一州太守都不敢小瞧她,前提是刘悦的势力够大,当然从今以后也是和主任一荣共荣一损共损了。
“奴——奴婢愿意——”宫女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乌鸡变凤凰,从此要脱离苦海了。
刘悦不是无聊的看上了宫女,只是欣赏宫女的仁义,而家中的那些婢女刘悦都不熟悉,有这么一个仁义的婢女帮着自己,最少她不会害自己。
“那我给你一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做刘怡——”略略思索了一下,刘悦起了一个比较女性化的名字,最少比春花好听许多,看着刘怡脸上绽开了发自心底的笑容,有一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有时候其实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事情,心中忽然一动,刘悦忽然伸手解下了腰间的斩马刀,然后带着刀鞘丢给了刘怡。
刘怡没有想到刘悦会给他什么,或者说正沉浸在有了名字的喜悦中,根本就没留神,反而被斩马刀砸在了脑袋上,不由得哎吆了一声,等看清楚是斩马刀,不由得吓得一哆嗦,不知道这又是哪么回事?
“这把刀给你,你可以拿它杀人,也可以拿它救人——”刘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这不是随意之举,既然看中了,那就栽培一下也未尝不可,当然一切都要看刘怡的造化。
一把刀代表着刘悦,刘怡拿它杀人都不会有人追究,如果拿它救人同样可以,因为斩马刀上刻着刘悦的名讳,就代表着刘悦的脸面。
“把这把刀用好了,别给我丢人——”刘悦看着刘怡,似笑非笑的说着话:“另外好好练练刀法,免得有刀不会用,你现在就收拾一下,过去侍候长公主吧。”
刘怡不是很明白,但是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斩马刀捧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她不知道这把刀意味着什么,但是知道是刘悦所赐就够了,这是刘悦对她的看重,不过好像要下功夫练刀了,这东西那里是一个女人该琢磨的。
就因为刘悦的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刘怡吃了多少苦头,不过几年之后,刀术却是着实了得,而刘悦今日的随手之举,却成为了将来再次拉开战端的一个契机,这是刘悦都想不到的事情。
当然那都是后话,此时刘怡迟疑着,和春兰等人说了几句话,这才朝刘悦躬了躬身,小心翼翼的朝着文陵那边走去,自己去找长公主刘颖去了。
本以为刘悦发了慈悲,这件事就过去了,卫队那边松了口气,赵乐也跟着松了口气,哪知道刘怡还没有走远,刘悦就已经从一个亲兵手中接过了另一把斩马刀,刀锋所向,却是笔直的指向了赵乐的亲兵大营。
“杀——”刘悦猛的一声高呼,双腿一夹战马,当先冲出,随即所有的新军骑兵也都跟着冲了出来,杀气冲天。
赵乐一呆,也不知道刘悦是真是假,不由得脸色大变,还是身后的张恒忽然喊了一声:“先走——”
刘悦来的气势冲冲的,谁也不知道刘悦到底会不会动了杀心,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新军已经提起了速度,无论如何都会冲撞他们的,面对汹汹而来的新军,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躲避。
“走——”赵乐下了命令,都开始催马朝这一侧冲去,一时间人嘶马鸣乱哄哄的。
终究有的动作慢了一些,在新军冲过来的时候,没有能冲起来,眼见着就和新军撞在了一起,隐约听到刘悦几乎与咆哮的声音:“杀——”
手起刀落,毫不迟疑的将一个太师府的亲兵斩杀,一瞬间几十名来不及撤走的太师府骑兵,不管是不是抵抗,都被新军斩杀干净,没有丝毫的迟疑,鲜血飞溅,很多人都是一身一脸的。
新军强悍,长枪和斩马刀配合,即便是正面战场冲突,赵乐也只能承认,西凉军的精锐也比不上新军的骑兵,而此时新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那么几十人被剿灭就并不意外了,但是为什么呀?
只是不管为什么,刘悦下手无情,丝毫没有在意太师府这块招牌,当然刘悦也有实力敢这么做。
刘悦不好惹,如今手下号称有六万大军,虽然远比二十万西凉军少很多,但是也绝不可小视,莫说他赵乐不敢,就连董卓也不敢,天底下谁敢小瞧了刘悦,那真的是不知死活了。
“凡有战我必前,杀——”刘悦再一次大喊了一声,斩马刀刀锋所向,却是赵乐他们,随着刘悦的喊声,新军毫不迟疑的朝着赵乐他们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