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并没有追杀太长时间,眼见赵乐已经不知所踪,有道是穷寇莫追,刘悦也就收拢了兵马,趁着夜色回了文陵.
对于刘悦的霸道,那些卫队是吓坏了,一言不合就杀人,太师府的人都敢追杀,那么对他们这些卫队自然就更看不到眼里了,他们还知道自己的处境,但是却没有人敢逃.
刘悦回来的时候,卫队甚至都还没敢生火做饭,就是怕哪一点刺激到了刘悦,让刘悦有借口杀人,幸好,刘悦回来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直接回了文陵边上的村子休息.
文陵再一次恢复了平静,那些尸体也被挖了个坑处理了,就在卫队的边上,说真的挖坑的时候,差点没把卫队的人吓死,还以为是要埋他们的呢,也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
但是回来的刘悦却没有平静的了,因为董白不干了,对于刘悦追杀太师府的人,董白大为恼火,虽然没有去阻止,但是却气呼呼的等着刘悦回来算账.
看见董白在村口靠着火,一口一口的撕着烤肉,刘悦就觉得牙根疼,董白是真的生气了.
"刘悦,你个王八蛋,凭什么杀我太师府的人-"见到刘悦,董白就跳了起来,一脸恼怒,猛地将手中的烤肉朝着刘悦砸了过去.
说真的,那一刻董白身边的红姑等人吓得都不敢喘气了,如果董白激怒了刘悦,那么他们是必死无疑.
只是对于董白的责骂,刘悦却显然没当回事,一把接住烤肉,也不嫌弃,撕了一口使劲嚼了几下,一梗脖子咽了下去,砸吧了砸吧嘴:"烤的有点老,董白,你佐料放的不全,我哪里不是有烤肉料吗,再说了烤肉要提前腌制的-"
一句话把董白说的说的有点迷糊,瞪了刘悦一眼:"你什么时候说要提前腌制了?"
"我没说吗?"刘悦一脸的茫然,好像是真的忘记了吧,舔了舔嘴唇,干脆招了招手:"去拿块肉,再去我房里把烤肉的佐料拿来,我告诉董白什么样的烤肉才是有灵魂的烤肉-"
哼了一声,董白啐了一口:"什么有灵魂的烤肉?胡说八道的-"
不是董白好糊弄,而是刘悦很了解董白,董白如果真的恼怒了,如果真的想要追究一件事,那她根本就不会和你废话,绝对一句话不说只想着怎么弄死你,有句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却很形容董白,都说咬人的狗不会叫,相反,董白如果大吵大闹的,那就说明这件事她不过是做做样子,你顺着她说点好话就没事了.
好话刘悦也不会说,董白也知道刘悦的个性,所以刘悦随口一番胡说八道,仿佛董白就被岔开了,好像董白多么好忽悠一样,其实则不然,关键是董白让不让你忽悠.
就在红姑等人的目瞪口呆中,董白和刘悦靠着坐在火堆旁,然后听着六月讲怎么腌制肉,用什么调料,这调料有什么用处,然后怎么烤肉,肉拷到什么时候最好吃-
董白听的津津有味的,好亲自操作怎么烤肉,仿佛已经彻底遗忘了那些被杀的太师府的亲兵.
当然董白是追究过的,还大骂了刘悦,气势汹汹的,都怪刘悦太狡猾了,一番乱七八糟的话,把董白引得什么都忘记了,结果迷上了烤肉,果然是吃货第一.
一个是使劲忽悠,一个是就坡下驴,两人配合的很默契,这么大的一件事就过去了.
当然别人是不会明白的,董白为什么不追究,身在刘悦身边,去追究刘悦杀人的事情,她又能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难道要让刘悦血债血偿吗?
其实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总不能尽起西凉军二十万大军,来了刘悦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还不是骂一下说一下,大家过去了该干嘛干嘛.
董卓很精明,闹一闹刘悦会让着她,因为自己就过刘悦的命,况且刘悦杀人有因有果,还不是因为刺客是太师府的,这一点哪怕是董白不叫透,刘悦也早晚会知道的,在长安不是没有人知道董卓的这一处别院,瞒不住有心人.
至于为什么要救刘悦,原因就有很多了,当然还是不想让刘悦死,有这份情义,刘悦不会难为她,但是怎么下台却是考验技巧的时候了,刘颖不懂的这些,所以如今都觉得刘颖是阶下囚,而董白则是大发雷霆,只不过被刘悦忽悠跑偏了.
谁也不知道刘悦烤肉烤的好不好吃,反正董白吃的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一个劲的傻笑,好像是应该挺好吃的.
出了刺客这么一档子事,刘悦也没有打算在文陵留下来过年,不管长公主刘颖同不同意,第二天的上午,刘悦一声令下,大军拔营,文陵又从新恢复了平静.
骆业这几天始终心神不安的,因为他听说刘悦就差一点被刺杀了,而且好像还有长公主的事情,刘悦追杀太师府的亲兵几十里,留下了一路的尸体.
刘悦杀性如此之重,让骆业有些寝食难安,单单以他在雒阳的八百郡兵,根本就不敢想象面对新军精锐的事情,怕是一个冲锋就要溃退,自己这些郡兵根本就没打过仗,如何能和能征善战的新军相比。
此时骆业很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和王匡联名递上去了那封信,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一时脑袋发热竟然同意了,现在想想其一不够光明磊落,其二,那根本就是一招臭棋,还刺杀刘悦,刘悦那里是那么号刺杀的。
关键是现在自己参与到其中的消息是不是被刘悦知道了,虽然自己做的很隐秘,但是王司徒那边要是稍有不小心,或者是宫中有人走漏风声,越想是越觉得走漏消息的可能性越大。
消息当然是走漏了,来的时候刘悦不当回事,其实回去的时候,刘悦进了长安也没有想起来,毕竟对于刘悦来说,骆业不算什么,自己要拿下河南尹也很简单,而且留着骆业远比杀了骆业用处要大,骆业不死,别人也不好占领河南尹,那么自己就可以保证河南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河南尹有东都雒阳,折让刘悦深深地顾忌着,哪怕是刘悦很多事不在意,却不想给天下人留下把柄,真的要占据了雒阳,只怕天下群雄就有了合攻自己的街口。
但是刘悦却没有想到,骆业在他回来的时候,竟然躲着不见面。
刘悦仪仗很壮观,前面三百骑兵打着大旗,各色旗帜招展,更有代表长公主的凤凰旗和滚龙旗,黄罗伞盖,驷马大车,极尽奢华,就连刘颖都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大车。
大车就好像有一个移动的房子,足足有十六个轮子,全长十余步,宽有四步,一人半高,全车用铁包角,里面铺满了绣花棉被,更是点着火盆,即便是大冬天的,也能温暖如春,更有餐桌酒柜,甚至有一张大床,前面还有婢女带的小间,甚至都有一个茅厕。
刘悦端坐在大椅上,刘颖就坐在他的对面,只是可惜刘悦却没有理睬她,倒是另一张大椅上,董白蜷着身子,伸手抓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这个河南尹骆业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来迎接着——”董白透过小窗并没有看到有人迎接,就感觉自己好像不受人重视一样,
如果董白不提,刘悦甚至没有想起来骆业这回事,偏偏董白吵嚷起来,让刘悦心中一动,刘颖算计自己,这件事的起因可还在骆业和王匡身上,对于骆业和王匡刘悦不在乎,王匡在河东,自己没时间搭理,但是自己要是不敲打敲打骆业,指不定骆业还会给自己整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无论是河东郡还是河南尹,有半数的州县已经投靠了刘悦,工坊发展过去,金钱与无数利益交织,在刘悦的侵蚀下,这些州县的县尉几乎都已经是刘悦安排得了,自然是以刘悦的命令马首是瞻。
说到这里,骆业算计刘悦就不算过分了,其实都是被刘悦逼得,刘悦有权有势,兵马强悍,那些县令投靠很正常,毕竟跟着刘悦能多拿一些钱,还不用担心治下饿死人。
心中胡思乱想着,刘悦撩了撩小窗的窗帘,随着董白的话,轻轻地出了口一起:“的确是胆子不小——”
说到这里,刘悦忽然拔高了声音:“来呀,去河南尹府衙,我要看看骆业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不来迎接着董白大小姐——”
“呸——”瞪了刘悦一眼,董白轻哼了一声,有些恼怒的啐了一口:“刘悦,你要是再敢那我开玩笑,信不信我揍你。”
刘悦脸色忽然正经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董白,一瞬间将董白看的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却忽然听见刘悦郑重的说了一句话:“我信,就怕累着你。”
对于刘悦这种无赖,董白也是无可奈何,但是心中却是暗自发笑,并不会真正的生气,或许这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