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只有这么多的诸侯,但是除了公孙瓒和曹操,当然可以加上一个孙策,如陶谦刘表之辈,真的不被看好。
这话应该如何说起,从刘悦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陶谦就为徐州刺史,在刘悦勉强拿下陈留郡的时候,陶谦已经是徐州牧了,坐拥一州之地,而且徐州富庶,到如今却依旧是徐州牧。
至于刘表也不会比陶谦强到哪里去,或许太平盛世能是一位不错的官员,但是面对乱世,这两位也不过是应景而已,至于西川的刘璋则更不需要多说,硕大的天下,算来算去,能对刘悦造成麻烦的竟然没几个人.
以现在的情况,哪怕是公孙瓒能赶回来,能够吞并整个冀州,也不过勉强和刘悦打成平手,更不要说打压刘悦了,而此时公孙瓒肯定赶不回来.
公孙瓒想要回冀州,还只能走太原郡,因为上党的要塞还在冀州军手中,可没有人通知壹壶的冀州军袁绍的死讯.
如果等公孙瓒从太原郡过去的话,等回到中山国,那时候刘悦早就兵临城下了.
至于说刘悦能不能打过公孙瓒,其实也没问题,一来刘悦的兵马并不少,而来新军的精锐,还有让人闻风丧胆的火炮,公孙瓒未必讨得了便宜,一旦两人开战,那么很可能一直被公孙瓒打压的刘和就会趁势而起,直接掀翻公孙瓒的盘子.
“郭大人,还请三思,刘将军即日就到,到时候总要有个章程.”许攸吐了口气,看着郭图只是淡淡的.
郭图很想啐许攸一脸,但是许攸的话却回荡在耳边,好像选择真的不多,即便是自己不投降刘悦,即便是以邺城拖住刘悦,到时候公孙瓒回来,公孙瓒就一定是刘悦的对手吗?
如果两军冲锋或许公孙瓒不会比刘悦差,但是如果论及心智,公孙瓒绝对不如刘悦,更无法相比大局观和眼界,就凭刘悦短短三年便走到了如今的地位,更是和长公主联姻,就凭这些,公孙瓒都不是刘悦的对手.
“郭大人好好考虑吧,我还要去田大人那里.”许攸拱了拱手,站起来朝外退了两步,随即转身离去了,也不见郭图挽留.
郭图会怎么选择?许攸已经猜测的差不多了,郭图也并不是忠贞之士,无非是投靠谁的问题,不过如今刘悦势大,而且刘悦能耐更大,所以投靠谁.
从郭图那里出来,许攸缓缓地朝着田丰的府第而去.
田丰,字元皓,钜鹿人,刚而犯上,并不得袁绍所喜欢,不过此人能力甚强,袁绍却不得不颇为倚重.
随着张辽兵临城下,田丰也不得不开始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袁绍死了,冀州必然会动乱,有人会投降刘悦,以田丰看来,许攸多半已经投降刘悦了,不然言及袁绍之死,许攸却多有蹊跷,细微之处无法解释.
当然也肯定有人去投靠公孙瓒,毕竟公孙瓒也不弱,又是老牌诸侯,或许还会有人想要扶袁谭上位,只是在田丰看来,这或许是结果最差的一个选择.
以袁绍之能和袁绍的威势,加上袁家四世三公的加成,袁绍都没有能成就一番霸业,以袁谭的心智和能力,可是要比刘悦差了太多了,早晚还是会被刘悦灭掉的.
田丰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况且即便是投靠,也一定要等刘悦到来,也要达到自己的想法.
也正是已经有了打算,所以许攸来的时候,田丰正在家里自己喝闷酒.
“子远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田丰略带着酒气,眯着眼睛看着许攸,他也并不喜欢心胸狭隘的许攸.
许攸也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拿过茶杯倒了杯酒:“元皓兄一个人喝酒多么没有意思,我来代刘悦刘将军敬元皓兄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却给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就说其中有许多蹊跷,子远素来行事周密,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的破绽,原来早就投靠了刘悦了.”田丰眼睛眯的更厉害了,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攸.
许攸也没打算瞒人,呵呵一笑,抹了一把嘴角:“元皓兄不也早就看透了,其实我和袁州牧的死根本没有关系,我实在袁州牧死了之后投靠的,真正动手的人是天子-”
喔了一声,田丰脸色凝重了起来,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李傕投靠了刘悦,如今天子执掌长安?”
抬头看着田丰,许攸也不由得佩服的拱了拱手:“元皓兄厉害,一眼看透,如果不是这种诱惑,天子不会和刘悦联手,袁州牧也未必会死.”
田丰苦笑着叹了口气,又轻轻的摇头,早就知道有蹊跷,原来根本在天子,难怪许攸从善如流投降了刘悦.
“元皓兄,既然能看得透,那还需要我多费口舌吗?”许攸迟疑了一下,长长地吐了口气:“刘将军可是说如果元皓兄愿意投奔他的话-”
说到这却忽然顿住了,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只是脸上多了一些不甘.
田丰静静地看着许攸的脸色变幻,猜测着许攸心中所想,不知道许攸在纠结什么?
整胡思乱想着,却不想许攸忽然跳出来一句让田丰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话:“刘将军说元皓兄又州牧之才,可领冀州牧,代他执掌冀州.”
微微一愣,田丰一下子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嘴唇张合着,却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说罢,许攸只是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轻轻吐了口气,话以至此,就等着田丰做决定了.
看得出来田丰的激动,州牧一职可谓是太高了,天下才不过十三州,除去司隶校尉也不过十二州,可见州牧一职的重要,可绝对是一方大员,位高权重.
有那么一刻,田丰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一个念头划过,田丰楞了一下,忽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倒是忘记了,新军的军权统一,州牧去了军权虽然也是一方大员,但是也只剩下执行政务,如此田某还当的.”田丰从新坐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平静,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刘悦为何许以州牧一职.
州牧的确重要,位高权重,但是没有了兵权,权利可就小了大半,就必须完全听命于刘悦,也难怪刘悦能如此放心将州牧一职交给他一个降官.
没有兵权田丰才敢接下来州牧一职,否则如何会不遭嫉,田丰还真的有些担心.
“元皓兄好福气呀,能得刘将军看重,不是我等城下之盟可比的-”许攸吐了口气,又一次干了一杯,话语间多了一些无奈和怨气.
一直以来,许攸都觉得自己的才能和眼界都不比田丰差了,甚至于还要比郭图等人高上一筹,但是刘悦许了田丰一个冀州牧,却到如今没有许他什么,要说心中没有怨气那是假的.
田丰当然不会接这种话题,只是呵呵一笑,便已经略过,真以为这个州牧就是这么好当的.
刘悦许他冀州牧可不是白拣来的,还需要他帮着刘悦拿下冀州才行,许攸的确是能言善道,若是论及机谋也不会比他差,但是他跟着袁绍去了长安,而袁绍一死,许攸无论如何难逃罪责,自然不是州牧的最佳人选.
不过有些话不能说,田丰举杯朝许攸比了比,随即一饮而尽,心思已经不再这里.
一顿酒许攸喝多了,其实许攸也知道刘悦许田丰州牧的意思,只是提起来心里终究不舒服,这才干脆喝醉了酒,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回去睡他一个死沉.
再说田丰送走了许攸,心中沉吟了半晌,便已经有了想法,随即出了府邸,便奔着城墙上而去.
要想平安过渡,田丰知道必须说服文丑,而文丑却是袁绍的心腹,这也是为什么许攸去找郭图,却不去找文丑的原因,因为许攸从长安回来,天然不被文丑相信.
夜色渐深,微凉的夜风一吹,田丰清醒了许多,脑子活络了,但是脚步却更加迟疑.
城墙上冀州军一个个打足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瞪大了眼睛防备着新军,跳跃的火光忽明忽暗,一如此时冀州军的心情.
文丑睡不着,站在城墙上眺望着新军,脸上有些烦躁,如今袁绍已经死了,文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今抵挡新军也不过是惯性使然,但是没有了袁绍,邺城也不过一座孤城,等刘悦率军赶到,邺城能守得住吗?
正胡思乱想着,无意间瞥见了走路有些晃荡的田丰,文丑楞了一下,抬脚迎了上去:“元皓,怎么喝成这样还要来城墙上,现在新军不会攻城的-”
“文将军,我也是睡不着,便来找你聊聊-”田丰吐了口气,自顾自的进了城门楼,靠着墙坐下来,从城上望着城下灯火通明的新军大营.
皱了皱眉头,文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此时的田丰有些不对劲,只是也说不上那里不对劲.
“元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文丑一屁股坐下来,打量着田丰.
田丰嘿了一声,脸上有些怅然,迟疑了一下:“文将军,如今州牧大人已经死了,你可想过何去何从?”
这句话问到了文丑的痛处,不但是他,整个邺城都人心惶惶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文丑一介武夫更想不到什么,不过袁谭却在他的军中,如何也要保护袁绍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