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看升起的飞灯,审配心中有些焦虑,猛地挣脱开许攸的拉扯,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的道:“许大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市井间的传言都是真的,你真的投靠了刘悦,不然你看不到负任何三公主的危险吗?”
“审大人言重了——”许攸并不恼怒,只是略整衣裳:“审大人,老话说天降大任于斯任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审配哼了一声,甩手就打算走,却忽然被郭图拉住了:“审大人,如果此时三公子退了,士气就散了,这一仗还怎么打。”
郭图的话让审配一呆,没想到郭图也帮着许攸说话,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由得脚步迟疑了一下。
也就在这迟疑间,飞灯早已经缓缓的开始靠近了,飞灯上的火炮也已经对准了袁尚所在的位置。
有人掏出一个竹筒,里面是两片通明琉璃,然后对着袁尚所在望过来,便能清楚地看清楚袁尚的动作。
这东西叫做望远镜,是刘悦让琉璃厂的人做出来的,东西不多,但是如张辽等人还是都有的,已经开始装配军队,很多人都好奇这东西,隔着五百步就能看的清楚模样,远比眼睛看的真切。
透过望远镜,能看见袁尚正好奇的透过木屋的箭口张望着飞灯,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临近,或许这般年岁的孩子还幻想着还能飞到天上,不知道从天上往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现。
“夫人,您不能在待在城墙上,新军有火炮威力不凡,不能将三公子置于危险之地——”审配究竟还是上来了,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飞灯,审配有些按奈不住,便催促着刘氏赶紧的下城,去找一个安全之所。
“审大人,这里上有厚重的木板,又有砖墙,便是床弩都休想破开,有什么好担心的,那火炮又能如何——”刘氏轻蔑的望着飞灯,就连头都不回。
对于刘氏的自信,审配有些焦躁,他纵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如果不是为例巨大,为何袁绍火败,为何吕布会死,刘氏怎么来的自信,但是审配更知道刘氏的自傲,她认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迟疑了一下,审配还是要努力一把,深吸了口气:“夫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部位自己着想也要为三公子着想吧,不如等新军过后在上城墙来,真的不需要冒险——”
只是刘氏却依旧没有听从审配的,而是冷笑了一声,随手一招:“既然审大人担心,那就再加一道木盾,来呀,木盾架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刘氏的亲兵立刻有人举着木盾,在头顶和四周架了起来。
刘氏的安排不能不说是安全了一些,就这种布置,床弩都奈何不得,就算是火炮堪比抛石机,这般布置也伤害不到刘氏和袁尚。
面对如此执着的刘氏,审配有些无奈,只能叹息着躲在了另一个木屋里,从一侧看着袁尚,还不忘了嘱咐袁尚千万不要露头,一定要小心保护自己的安全。
文丑其实从很快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却没有过来阻止,他对刘氏没有好印象,也并不喜欢三公子袁尚,但是如今三公子在刘氏的支持下上位,文丑也不会反对什么,只要有了主心骨就好,袁尚留在城上的确能激励士气,只是希望一切平安吧。
望着越来越近的飞灯,文丑皱起了眉头,虽然一直听说飞灯和火炮的神妙,但是文丑却没有亲眼见过,更无法想象火炮的威力,不过飞灯此时见到了,只是飞在天上,真的有什么神奇吗?
不过目测就算是床弩,也绝对射不到飞灯的,也就是说如今的自己对飞灯奈何不得,这就成了大问题,无论如何只挨打不还手让人愉快不了。
这就是刘悦亲自设计出来的东西,如今终于要亲眼所见了。
你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但是文丑没有去理会刘氏和袁尚,脸上始终面无表情的,但是他有一种直觉,这些飞灯是冲着袁尚来的。
好像飞灯已经锁定了袁尚的所在,那上面的人不知道用什么在观察着,十架飞灯都缓缓地靠近了,更有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城墙上,对准了袁尚所在的位置,不过这种木屋的防护下,火炮能起到作用吗?
“开炮——”有亲兵高呼了一声,随即十架飞灯都掉转了火炮,将炮口对准了袁尚的藏身之处,不断地有人报出距离参数,不断地调整着。
‘轰’的一声巨响,随即接二连三的炸响,即便是隔着二百多步,也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袁尚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靠在了刘氏身边,眼中的好奇不见了,转而是浓浓的惊惧,甚至有种逃跑的冲动。
刘氏也不再那么淡定,慌乱间,炮弹悍然砸在了木屋上,一枚炮弹无法炸飞木屋的厚木板,但是也震得木屋一个劲的颤动,不断地掉落尘土,仿佛随时都要坍塌,而随之而来的炮弹更是不断地加剧着这个效果。
说起来好像很慢,但是这些炮弹几乎是连着咋过来的,根本不给里面的人时间考虑,只是亲兵用木盾将刘氏和袁尚保护起来。
也没有能坚持多一会,随着第九发炮弹砸过来,木屋的顶子直接就被掀飞了,那块木板也碎裂成几块,只是藕断丝连而已,就连底下的几个木柱,也被扯得倒向一边。
感觉好像一下子暴露了,里面的刘氏和袁尚都吓得脸色发白,火炮原来威力这么大,迟疑了一下,便听见又是一声轰然巨响,身边的木盾都是一震,不要说这种爆炸之下,炮弹里面的碎片崩飞,周围不断地有人受伤,惨叫声不绝于耳,更让刘氏和袁尚赶到害怕。
“快走——”炮声一停,刘氏就退了袁尚一把。
城墙上不能待了,再待下去木盾保护不了他们的,这一点终于明白了,不过还不晚,刘氏也不得不去冒险,退了袁尚一把,便朝着下墙梯靠了过去,至于躲在一侧木屋里的亲兵,不管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都只能飞快的朝一侧退去,将他们的木屋让出来。
只是刘氏想不到炮弹来的如此之快,木盾阵才一松懈,才跑了两步,忽然天空中的炮声又响了,还没等刘氏冲到另一个木屋下,炮弹就砸在了她身边的木盾上,轰的一声巨响,碎片崩飞,透过缝隙,一块碎片狠狠地打在了刘氏的后腰上,一个趔斜就趴倒在地上了,下一刻是一声惨叫。
幸好亲兵们也还是敬业,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抬起了刘氏,用木盾遮挡着,在下一刻炮弹砸过来之际,跑到了另一边的木屋里,总算是争取了一点时间。
但是这点时间不够跑到下墙梯的哪里,无法从城墙上下去,而这个木屋也坚持不了几下,究竟该怎么办?
审配的胳膊上也都是血,看着后腰上全都是血的刘氏,审配咬了咬牙,猛地低喝了一声:“三公子从城墙上溜下去——”
从城墙上垂到内城的都有绳索,这是用来往城墙上倒运东西的,诸如热水等等,不过不是每个木屋都有这种绳索,只是刚好这座木屋有,只要到了城下,就能躲进城门洞子里,那也就安全了。
说着,审配上前,退了袁尚一把,而袁尚却不知所措,看着刘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走啊——”炮炸声差点将审配的声音彻底淹没,一把拉起袁尚,生生推到了绳索边上,甚至亲自将袁尚放下去,袁尚倒是很灵活,一下子就滑了下去,这边审配也滑了下去。
就在审配下到一半的时候,头上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尘土飞扬,碎石碎木崩飞,一个半截木头砸落下来,就砸在了还惊魂未定的袁尚身边,吓得袁尚一哆嗦。
等审配也脚踏实地,城墙上已经传来了惨叫声和惊呼声。
“夫人——”有人高喊着,却听不到回应,显然情况不容客观。
审配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一把拉住不知所措的袁尚:“三公子,快进城门洞子,先保证你的安全,我去城上看看夫人——”
说着,拉着袁尚冲到了城门口,然后将袁尚往里面推,等袁尚跑进去,审配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咬着牙,吃力的扛起一面木盾,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快不朝城上走去。
爆炸声还在继续,城上几十步之内的三个木屋都已经被彻底的掀翻,里面的人死伤惨重,有的直接被炸飞,或者是当场惨死,就算是活下里的,也是受伤颇重,也不知道刘氏怎么样了?
轰炸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总计五轮炮弹,就已经停了下来,因为火炮这东西需要降温,不然就怕将炮弹扔进炮膛之中,会因为过热而导致炸膛,所以不得不停下来,当然也是为了观察一下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