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终于不挣扎了,呆呆的看着那些排队领钱的曹军,有些心思不属。这是输给了金钱,而不是输给了刘悦,心中不愿意承认李月的算计。
金钱的诱惑,让绝大多数的曹军放下了长枪,毕竟几十箱子大钱就摆在那里,至于去抢过来,没有人敢想,他们已经吃够了新军的裤头,根本不敢去打新军的主意。
至于那些还在犹豫的,长枪也是枪尖朝下,眼巴巴的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夏侯渊,惶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着,还不认命——”战事停歇,刘悦一屁股坐在了夏侯渊的身边:“虽然说我我的手段不怎么光彩,但是输了就是输了,没有机会再反复了,仔细想想吧,曹操必败无疑。”
夏侯渊不说话,但是脸上的沉重,却表露出了夏侯渊此时的心情,哪怕是不愿意承认,但是和刘悦交手至今,数次交纵连横,却没有一次占得了便宜,如今曹操更是被追的好像丧家之犬。
如今的曹操就算是逃回青州,但是青州各郡还没有完全归附,如果新军打进去,曹操征调兵马都不可能,没有人和一个一直输的人作为盟友。
“胜败乃兵家常事——”夏侯渊吐了口气,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
“胜败是兵家常事,但是曹操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这一次就要打进青州,最终拿下青州,曹操在青州待不下去的,只是你看看曹操还能去哪里——”刘悦砸吧了砸吧嘴,看上去随意,但是说的话都有深意。
“还能走渤海去幽州。”夏侯渊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不肯认输,只是梗着脖子冷然道。
“幽州?”刘悦楞了一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夏侯渊,我在缨陶和公孙瓒交战,你真以为公孙瓒还有精力顾得上曹操,只怕如今幽州也是乱作一团了,一旦曹操败了,那我就全力以赴攻占幽州,没有了曹孟德这个心头大患,你真的以为公孙瓒还能守得了多久。”
夏侯渊嘴唇蠕动了几下,他不知道幽州的局势,所以也无从开口,但是刘悦和公孙瓒在缨陶交战,如今势均力敌是真的,刘悦在缨陶一线布置了五万兵马,和公孙瓒相持不下。
半个冀州已经在刘悦手肿了,袁氏只剩下苟还残喘,根本无力应付刘悦,而公孙瓒被拖在冀州,然后刘悦的主意是在幽州大本营。
打量着夏侯渊,刘悦似笑非笑的吐了口气:“你知道我和曹操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这也是曹操必败的一点。”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夏侯渊的好奇,皱了皱眉头,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可愿解惑。”
“就只有一点,我有钱——”刘悦也不知道说的真假。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夏侯渊恶狠狠地瞪了刘悦一眼,感觉刘悦是在耍自己,呼吸声都渐粗了,如果不是捆的结实,估计着早就一顿老拳打过去了,这他娘的叫什么话,有钱——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道理,刘悦善于经营,六郡之地商贸繁盛,哪怕是敌对的也不得不从陈留等地购买很多东西,这就是作坊的优势,因为别的地方没有。
夏侯渊其实是瞧不起商贾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刘悦的经营之道远远超出了这个层次,还因此改变了整个局势,刘悦的确是有钱,不然不也不敢拿钱砸人,这简直就是无解的一招。
“低贱之道——”夏侯渊不肯认输,梗着脖子嘲讽着。
“天下万物既然存在就是合理,为什么商贾之道大行其事,就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商贸,就好像粮食永远是百姓的主要考虑,百姓食为天,所以农业就无比重要,哪怕是几千年以后,也改变不了这件事,这就是为什么存在就是合理,因为存在就说明有需要——”刘悦叹了口气,哪怕是不好的东西,既然存在就证明他是有人需要。
夏侯渊还是不说话,刘悦也不在意,叹了口气:“其实曹操败的根本就是思想还是收到了束缚,总以为士农工商,商人再有钱也是贱籍,但是我们新军不在乎这些,所以治下商贸兴盛,我们看中百姓,以百姓生活富足,能吃得饱穿的暖为目标,所以百姓拥戴,这也是我短短时间就能窜起来的根本。”
说到这,刘悦忽然露齿一笑:“曹操到现在已经必输无疑,就不说打仗他从来没赢过我,就说三点,第一,曹操没我有钱,我可以用钱收买人心,第二,曹操没有各种先进的武器,同样的兵力他是必输无疑,第三——”
顿了顿,刘悦脸色郑重起来,长长的吐了口气:“其实曹操之所以必败无疑,那是要因为我还有谍营,曹操本身已经没有退路了,仗打到这份上,我谍营在青州已经说动了不少人,只等我大军过去,就会开城纳降,这样的人之多只怕超出了你的想象,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将落魄的曹操绑了送到我面前。”
夏侯渊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来表达心中的不满,但是夏侯渊的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刘悦的话好像一根刺一样,在夏侯渊心中疯长。
刘悦有谍营并不是什么秘密,无论是用钱收买人,还是其他的,曹操早就察觉了谍营的存在,甚至几次清理过,但是无法完全清理掉,谍营势力隐藏的太深了,而且牵扯太深。
哪怕是心中在不甘愿,夏侯渊也无法不承认,有刘悦如今的势头,再加上曹操的颓势,青州肯定有不少人和和刘悦暗通曲款,就算是曹操麾下也难保没有人投靠刘悦,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将仁义看的比命重要。
刘悦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夏侯渊的肩膀:“你看看眼前这些投降的军士,你觉得曹操还有胜算吗?”
夏侯渊脸上一僵,曹操的确是没有胜算了,将近五万人马就剩下六千了,人心不稳,曹操也无力回天,只是这些话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看中你,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以你为征南大将军,明日就可以统兵南下——”刘悦缓缓地说着,查看着夏侯渊的脸色,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因为夏侯渊脸色除了不屑,并没有深思的模样。
刘悦没有在劝夏侯渊,毕竟该说的都说了,而且随着夏侯渊一部战败,剩下的就是曹操了,一个高唐可未必守得住。
曹军都投降了,就连夏侯渊的亲兵也都投降了,因为真的一点希望看不见了,而他们的投降,就被新军立刻集合起来,从新配发武器,然后新军派人融入之中,开始整顿兵马,据说要南下征讨孙策。
夏侯渊被押往历城,关押在了历城大牢之中,刘悦也没有心思在理睬他,让骑兵们略作休息,就开始准备渡河了,要在曹操赶到高唐之际,和李傕汇合。
新军渡河方便,大船横在黄河上,又有船上的舢板连接,变成了一道浮桥,而且足有十几步宽窄,能容战马通过,相当的快速,仅仅是一个时辰,两千多骑兵和就已经渡河完毕了,随即朝着高唐城赶去。
此时曹操已经赶到了高唐,虽然也看见了李傕所部,但是此时士气太差,曹操也没有去理睬李傕,而是想要进城,但是面对着海一样的高唐,曹操也有点傻眼。
新军大炮之利曹操也知道,同样的兵力李典的确不好防守,单纯的说应付敌人,这一招水攻的确不错,但是现在却是他也无法进城。
“新军在南,咱们去北边,让李典想办法接咱们进城——”曹操很无奈,也只能依靠李典了。
李典有木筏众多,在曹操到达之后,便安排了木筏,将曹操连同第一批人接进了城里,让曹操总算是松了口气,只是用木筏这六千大军,怕是要一天才能完全进城。
方才进城,李典就迎了上来,隔着十几步就单膝跪倒:“典参见大人,大水围城,墨江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还请大人恕罪。”
曹操摆了摆手,上前将李典扶了起来:“何罪之有,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曼成你做得好——”
“多谢大人——”李典松了口气,毕竟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曹操没有纠结,心思转动,只是朝着城外大军望去,略一沉吟,咳嗽了一声:“曼成,先不要接他们进城,你送一些物资出去,让元让领着他们在水边上修建大营,他们进城于事无补,一旦有事情在出城反而麻烦,而且很容易被新军堵住——”
曹操看得通透,李典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了,夏侯惇当然不会有意见,进城容易出城南,大水不去,在想出来可就会被新军盯上,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所以曹军就在城北修造了大营。
高唐不是久持之地,因为一旦新军赶上来,到时候截断了高唐的退路,曹操那才叫必死无疑,高唐没有纵深之地,所以高唐必须放弃,不过曹军连日来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怎么也要在高唐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