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直观望着,却不见刘悦命人砍伐树木,难道新军就不在造木筏,没有木筏就算是撅了大堤,到时候洪水汹涌,给敌人制造了麻烦,对于刘悦又有什么益处?
曹操想不明白,但是很快,随着新军赶回来,曹操却发现了蹊跷,新军大营多了不少人,但是战马却没有增多,这些新军好像是将战马丢到了一边。
这一点曹操并没有猜错,刘悦为了保证战力,安排这些军士将战马寄存到了一处高地,就在三十里外,洪水也不会淹到哪里,到时候大军可以撤过去。
而同时,刘悦也安排了人在济水的大堤上,不但挖了一个口子,而且埋了整整二百斤火药,虽然不足以炸开大堤,但是却能炸开他们挖的那个口子,只要曹军赶来,到时候轰的一声,洪水肆虐,将所有人都困在这里。
只是曹操自然也派人去给曹纯送信,让曹纯小心刘悦决堤。
但是这又是个无解的问题,如果留在外围,对刘悦影响不大,没有足够的兵力,根本困不住刘悦,或者说刘悦不在乎曹军在外围,只要拖住曹操,到时候张绣的西凉军杀过来,这七万大军,那里是西凉军的对手。
可是一旦靠近新军,靠近刘悦,大堤一旦被掘开,这无数的曹军就会立刻被洪水冲击,会死伤多少谁也不知道。
刘悦并没有隐瞒什么,从驱赶百姓开始,到了晚间,刘悦一声令下,亲兵营用飞灯的一些配件,很快就制作了上百个木筏,还都加了羊皮囊,极大地增加了浮力,一个木筏能够承载十多人。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曹操就发现了这个变化,毕竟上百个木筏齐刷刷的摆在那里,又有羊皮囊浮着,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只是看到这一幕,曹操却是震惊得合不拢嘴.
上百个木筏的扎制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只怕新军两千多人通通的都要忙上一夜,那不是说-
曹操眼睛亮了,扎制木筏曹操知道,一个木筏准备好了材料,五个人一天未必扎得起来,除非是很熟悉的人,不过新军可未必都熟悉扎制木筏,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他们一夜未睡.
如果一晚上没有休息,此时必然很疲倦,熬夜的滋味曹操有体会,眼睛都睁不开,再加上战马放下了,刘悦大部分人是跑不掉的,这还不是好机会?
但是曹操又迟疑了,曹操很了解刘悦,此人机谋无数,心思缜密,从不做无用之功,那么大晚上不睡觉扎制木筏,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木筏怎么扎制的不成?
如果说这种话,曹操自己都不相信,刘悦还没有那么闲得慌.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不然为什么不白天扎制,却非要一夜之间扎制出来.
眉头紧蹙,曹操很想去问问戏志才,但是却还是顿住了脚步,戏志才病得不轻,自己总不能一直去问吧,但是刘悦这件事做的太让人想不明白了,或许这就是刘悦的目的.
曹操观望着新军大营,刘悦也观望着菅县县城,不过和愁眉苦脸的曹操不同,刘悦面带着微笑,正端着一碗热粥,喝的那叫一个舒坦,额间微微冒汗,刘悦抹了一把,长长的吐了口气.
“将军,您不是说不扎制木筏吗,为啥-”一个亲兵按耐不住,挠了挠头道:“一扎木筏曹军岂不是知道咱们的打算了?”
刘悦瞪了那亲兵一眼,轻哼了一声,朝着菅县努力努嘴:“你看看菅县现在在干嘛?”
亲兵瞅了一眼,傻憨憨的挠了挠头:“这不是在封闭城门吗,有啥不对的?”
有时候想法没有人明白,也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刘悦此时就是这么想的,无奈地看着那弟兄,深深的叹了口气:“曹操为什么要封闭城门,还用土屯起来,你想过没有?那我告诉你,曹操绝对已经知道咱们准备用水攻了,不信看看谍营传出来消息就知道了,我要是输了就把这碗粥输给你.”
“那不行,不吃饱饭怎么打仗,将军您-”那弟兄真的是傻憨憨,一点也反应不过来,让刘悦又开始怀念狗子了.
懒得在理会那弟兄,刘悦大口的喝着粥,果然只是片刻,一只信鸽从城里飞了出来,亲兵营赶忙有人举起了一个黄色的鸟笼,那信鸽望见就落了下来.
从信鸽身上去了一个纸条,然后有人送给了刘悦:“将军,谍营的消息.”
接过纸条,刘悦打开来就随手递给了那弟兄,那弟兄接过去一看,不由得低呼起来:“还真的是发现了咱们的打算,曹军也开始扎制木筏了,城里的门板床板都被搜刮干净了-”
说着,挠着头干笑了起来,也亏得刘悦不和他计较,不然早上饭就没有了.
只是没想到刘悦的兴趣却反而又上来了,将饭碗丢在一旁,自然有人去刷洗,也不用刘悦动手,哪怕是刘悦号称于军士同甘共苦,却有许多许多的特权,也没有人在意他用这些特权.
“曹操猜到了我用水攻,那么在拿捏着也就没意义了,他肯定好奇我为什么不造木筏,再加上我让弟兄们舍弃了战马,如果曹操还猜不到,那么他也该死了-”刘悦嘿了一声,眼眉一挑:“既然是水攻,曹操必然扎制木筏,他就知道木筏扎制的费力,所以就会猜测扎制木筏咱们用了一夜没睡,那么今天就没有精神-”
太多的因果联系,听得亲兵们头晕脑胀的,却依旧不明白刘悦这些话究竟是啥意思.
揉了揉额头,刘悦有些无奈,这就是兵和将的区别,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治人有人却治于人,自己这些亲兵打仗真的很拼命,但是外放出去的并不多,因为他们真的不适合为将.
“如果是曹军一夜没睡,又没有了战马,那么咱们如果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你们会有什么打算?”刘悦知道不能继续云里雾里的说下去了,干脆就挑明白了.
说到这里,亲兵们才恍然大悟,有人嘿了一声:“那还犹豫什么,杀过去,灭了那帮混蛋-”
不过说着说着,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楞了一下,随即讪讪的干笑着,一时间也不敢再说话.
“你就是个混蛋-”刘悦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真是猪脑子,什么也不想想再说,一下子将自己都给饶里面去了,还腆着脸在这里笑.
亲病也不以为意,只是挠着头傻笑,这不疼不痒的骂几句有啥.
“你是说曹操有可能杀过来?”到底有人不傻,总算是抓住了重点.
刘悦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重重的嘿了一声:“所谓顺势而为,曹军七万大军要到,曹操还能不心浮气躁,我要应对七万大军,所以有了水攻之策,如果曹操看不懂,我也只能等下去,但是曹操看懂了,那么我就有了变化,尽可能地让曹操有机会杀过来,这就是为什么昨晚上造木筏的原因.”
“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冲着菅县方向啐了一口:“曹操肯定想不到咱们造木筏只用了半个时辰,根本不影响休息,和他们可不一样.”
终于算是开窍了,刘悦点了点头,眼中炸开了一道精光:“那就如他所愿,弟兄们,吃饱喝足了,一会就去布置,前几天挖的地道就用上了,一会从地道摸出去,安排一百人去那边树林,另外一百人去那边土岗,其余的弟兄都躲到那边的野林子里,给曹操留一个空营,只要他敢来-”
众人笑了起来,眼中全都是戏虐,就怕曹操不来.
“不过一会吃饱了饭,都给我看上去无精打采的,你们这些值哨的,给我强打着精神,可别给我精神的-”刘悦安排了下去,不困也要装困,要装出强打着精神的样子.
其实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明明困得要死,却还要强打着精神,装起来也就不难.
片刻之后,一顿早饭吃完了,大营之中的米粥的香味也逐渐散去,新军也开始各就各位,不时的有人来来往往,只是怎么看也好像无精打采的样子.
曹操一直注意着新军大营,始终下不了决心,总觉得这应该是个陷阱,但是远处看去新军的确是有气无力的.
“来呀,让所有人准备,一刻之后,所有人随我出征,趁着新军没有精神,围剿新军-”曹操终究是下了决心,毕竟机会难得,如果等西凉军追上来,那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哪怕是他还有所谓的十万大军.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无前曹军就开始集结,都是轻装上阵,毕竟新军只是简易的营地.
只是曹操也不知道,就在此时,一个军士匆匆的跑到了县衙,直接进了戏志才的住处,也不用通报,只因为这是戏志才的同乡,而且是沾亲带故的,只是戏志才不曾和曹操提起过,也是戏志才在军中安插的眼线心腹.
戏志才担心曹操有什么闪失,所以让同乡看着,一旦曹操有大行动,戏志才却不知道,那么同乡就会来告知戏志才,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听了同乡的话,戏志才就感觉情况不对,不由得脸色一紧,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会才缓了口气:“你说新军都是无精打采的?”
同乡应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不错,看上去困得不行,新军一下子多出来了上百个木筏,肯定要弄上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