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甘宁双眼一亮,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刘悦大获全胜当然是好事.
袁胤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没有笑意,反而有些凝重,扫了甘宁一眼:“甘将军,拿下青州对咱们新军来说当然是好事,可不意味着对你我是好事-”
甘宁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的瞪了袁胤一眼,总觉得这些文人阴阳怪气的,说话不敞亮,轻哼了一声:“袁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甘将军可以好好想想,孙策一支不真正出力,除了慎县的确是难以攻打之外,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北线战场分不出胜负,孙策也不想损失太大,到时候只会便宜了别人,但是现在北方战场将军已经彻底撕开了口子,公孙瓒反倒是势弱,孙策他们还敢等吗,必然会全力以赴,这对咱们当然不是好消息.”袁胤看的很透彻,只是淡淡的道,并不在意甘宁的脸色.
袁胤也同样瞧不上粗鄙的甘宁,特别是厌恶甘宁绿林草莽的习气,当然甘宁也讨厌他世家子的德行,二人是谁也看谁不顺眼,好在还都知道收敛,并没有撕破脸的打算.
哈哈一笑,甘宁并不以为意,眼眉一挑:“袁大人多虑了,以慎县现在的布置,就算是孙策在多两万兵马,也休想战得了一点便宜——”
“小心无大错,如今孙策帐前大都督周瑜,此人精谋略,有胆识,如今忽然改变手段,只怕是有什么变故,我猜测是应该也知道了青州落入将军之手的消息,已经坐不住了,此时调兵遣将,怕是要夜袭.”袁胤皱着眉头,脑海中拼命的转动:“周瑜当然知道慎县难攻,但是此时调兵,想必有你我想不到的手段,甘将军切不可大意——”
没等袁胤说完,甘宁就有些不耐烦起来,摆了摆手“来呀,准备气死风灯,点燃篝火,防备江东军夜袭。”
“诺——”亲兵应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
气死风灯烧的是火油,用特制的牛皮纸罩起来,即便是下雨刮风也不会被熄灭,可以亮一晚上,只是没有篝火照得明亮,所以甘宁增加了一些篝火,配合起来城下五十步进不的人,再加上护城河,想要偷袭简直就没有可能。
听到甘宁的话,袁胤有些无奈,甘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胤再说下去徒留恶名,迟疑了一下,只是叹了口气:“甘将军自便,慎县如果被攻破,汝阳挡不住江东军,到时候如果江东军长驱直入,坏了将军大事,追着也是追究甘将军。”
说完,转身施施然的朝着城下走去,竟然将甘宁晾到这里。
看着袁胤离去的背影,甘宁和啐了一口,脸上有些瘟色,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袁胤的话也有些触动,袁胤说着多也是份内之事,真的出了事情,可不是追究他甘宁吗?
想到这又自嘲的笑了笑,增加了守夜的人,并且通知四门加紧防备,小心江东军夜袭,毕竟江东军不会无故调动。
新军终究是加了小心,随着夜色降临,围着慎县县城一圈都点燃了篝火,更有气死风灯挂满了城头,也挂满了护城河岸边,那些特别的灯杆,都挂上了气死风灯,随着风摇摆晃动。
夜色降临了,新军睁大了眼睛观察着远处,只是看不见什么,月底的时候,那一点点的月牙,真的没有光亮,更多的时候只能靠耳朵听。
但是再怎么听,随着风声的摇动,也根本不会知道几里外的小山上,一架架飞鸢已经准备好了,周瑜亲自送堂弟周朗上了小山。
“七弟,此行危险,尽量保重自己,如果事不可为也不需要强求——”看着周朗年轻的脸庞,周瑜有些按奈不住,只是说到这又觉得说多了,顿了顿,发出了一声叹息:“进城你攻东门,可以将飞鸢对方在大街上,然后点燃飞鸢可以挡住赶来的敌军,违逆争取时间,你们带的有火油,多放火没坏处。也可以用火封锁城墙——”
“堂兄——”周朗有些不耐,将士们都在等着,任凭周瑜这样唠叨,岂不是会有人笑话他周朗,说他和小孩子一样,还要人叮嘱。
嘴唇蠕动了一下,周瑜叹了口气,朝着周朗用力的点了点头:“自己保重。”
话音落下,周瑜倒退着退出去了几步,只是望着周朗。
嘿了一声,周朗朝着周瑜点了点头,随即一摆手,用力的吼了一声:“出发。”
周朗虽然打过几场仗,但是还真没有乘过飞鸢,骤然间脱离地面飞了起来,一时间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早将周瑜的话忘了个干净。
黑夜中黑漆漆的飞鸢,随着夜风飞快的朝着慎县飞去。
新军没有防备天上,也根本不会想到天上,毕竟他们也没有飞过,慎县也没有飞灯,所以没有人去察觉天空。
这场夜袭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双方僵持了十余天了,新军下意识的以为江东军手段尽于此,却想不到还藏着这种手段。
有些时候凡是就是一个天意,本来新军的确是没有发现死士营的飞鸢,甚至没有发现天空诱人,或许在过去半晌也不会多想的,毕竟飞鸢一直以来是新军独有的,但是偏偏一个死士飞到了城墙之上,一不留神,腿上的绑带竟然开了,然后随着风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了一个新军弟兄的脑袋上。
这绑带是为了让靴子不会掉落,毕竟是在半空中,结果靴子没事,绑带却掉了,这落在了一个弟兄脑袋顶上,那弟兄随手抓了下来,看见一块布条,不由得有些疑惑起来,这是个什么玩意?
那弟兄疑惑地抬头朝着天空望去,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下一刻那弟兄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脸色大变,失声喊了出来:“天上有人——”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还是偏帮了刘悦,此时还有大半的没有进城,此时一发现,守城的将领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猛地高呼起来:“床弩试探——”
这时候也没得选择,有人旋转了床弩,将床弩对准了天上,随即扣动了机扣,也不管是不是看错了,就算是看错了,也只是被训斥一顿,但是真的看见了,那可是一个大功劳。
‘嘣崩嘣’的机扣声,箭矢飞上了天空,可怜飞鸢不过四五十米的高度,有的还更矮,根本无法躲避床弩的箭矢,顷刻间就有人被箭矢射中,虽然咬着牙不出声,但是控制不住一头栽了下来。
当第一个死士掉在地上,虽然没死,但是也是已经危在旦夕,无论怎么样,却保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天上有人。
“天上有敌人——”一声吆喝惊醒了黑夜,随即四城门都动了,用床弩对着天空抛射起来。
如此一来,死士营就成了活靶子,倒霉的就从天上摔下来,不是半残将死,就是直接摔死了,一些人从空隙中飞了过来,一头栽进了慎县之中。
周朗侥幸没有受伤,控制着飞鸢朝着城中一处亮了三盏灯的地方落去,那是城中最明显之处,在一个地就点燃了三盏灯,这是周瑜安排的奸细,在城中接近众人,当然也仅限于此。
好不容易落地了,不时的有人中箭从天上掉下来,但是也有人飞了过来,陆陆续续的开始进城,这些人比起落地的还要多点,三百死士落下来只剩下了不足二百人。
周朗落下,飞快的将飞鸢朝前拖去,然后扔在大街上,身后还有几个人将飞鸢扔成一堆,随即点燃了飞鸢,根本就没有活着回去的打算。
除了他更多的死士落下来,以这堆火为目标,开始朝火堆的南边落去,便将飞鸢丢在大街两侧,随即点燃了飞鸢,开始快步汇入周朗所部。
为了迷惑新军,防备被发现的时候能争取一些事情,死士营配置了新军的衣甲,在城中向着东门杀了过去。
却说这一军看上去和新军没有太多的不同,如果说最大的不一样,反倒是比起新军来更加整齐,行动间排成两个队列,沿着大街两旁行走,即便是快步赶路也不会分散开。
随着城中火起,新军混乱了起来,有人救火,也有人搜寻敌人,只是有的新军即便是发现了这些死士,也没有怀疑他们是敌人,谁也想不到敌人都穿着新军的衣服,就连装备上都一样,不但腰跨斩马刀,还挂着小弩,甚至顶着一个小圆盾,就连竹甲都完全一样。
如果这样走过去,真等到了城门口,到时候新军想要反应都反应不过来,而此时死士已经集合了六七十人,还有人不断地正在赶过来。
发现不了也就意味着城门有危险,一旦城门被打开,那么江东军杀进来,失去了城墙之利的新军,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士气一破,那可能就是一场大败,而此东城守将崔洪虽然眺望着城中,但是却不得不小心的观望着城外,因为城外也传来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