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引菂应了一声,随后正要去拿第一份装盛着血液的小碟时,郭总管突然打断——
“沈医仙稍等。”
叫住后,他转向对另一旁的六殿下出声说道:“劳烦六殿下回避一下。”
齐循眉心微微一动,转身离开。
待齐循走后,郭总管才对沈引菂低声解释:“倒不是皇上不信任您跟六殿下,为了谨慎起见,沈医仙莫怪。”
说罢,也不等沈引菂作何回应,拿起一个个装盛着血样的小碟子,把底下沾着的编号纸张取下,随机打乱交换了一番——
沈引菂:“......”
这是怕她事先跟六殿下串通,那个跟那个是血缘父子啊!
还说不是不信任!!
天至全黑,屋里多点了十几根蜡烛照亮,院外候着的侍卫也已发话让他们先行离开,只六皇子齐循带了两个随从,以及景国质子封川亦还留在原处!
两个冷漠内敛的性子碰在一起,总要分个高低的。
沉默许久后,齐循低沉出声:“你跟沈公子...认识?”
封川亦先是滞顿几秒,确定六皇子是在与他说话,他又不得不回,这才低缓出声:
“不认识。”
齐循眸色颇深:“如此,沈公子便真是好心,对不认识的陌生人,也能如此紧张热心,焦急设法为你脱罪!”
封川亦低眉,没有过多解释言语。
另一边。
齐皇留了九皇子齐玢平下棋。
齐皇看盘上黑白棋子的布局,眉眼严肃,棋子捻于指间,迟迟没有落下。
齐玢平脸色同样紧张,尽是担忧思虑之色。
突然,太监进到跟前来禀告:
“太子殿下来了。”
齐皇眼睛不离棋盘,只随口一问:“他来做什么?”
“好似是......”
太监正要回话,齐皇如未闻,紧跟说道:
“来的正好,快叫他进来!”
“是。”
不一会,太子进门来,向齐皇行礼后,呈上几份书册。
“这是今日儿臣的功课,里面还有一份关于晋巴河道治理方案,望父皇指点。”
太监将太子殿下手中书册接过,正要往皇帝跟前送,只听齐皇出声:
“今日百官沐休,你补了功课不说,怎么还操心起国事来......”
太子恭顺:“前些日子受伤,已然落了许多功课,儿臣不敢再偷懒。晋巴河道治理的方案早两日已起了头,今日只是最后补充了些......”
“你勤勉上进,朕从来不多操心,老七小十一他们要能有你一半自勉,朕便觉着圆满,别无所求了!”
“还有,我们的人破进去的时候,跑出一些东西出来,手下几个手快,射杀了几只,逃了俩只……”
伊曼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怪异,让白染不得不提了几分兴趣:
“东西?什么东西?”
白染跟着伊曼走到地下实验室的入口处,地上盖着一块绿色的防水布,伊曼蹲下揭开,一排几个非人非兽的尸体——
白染眉头顿时紧皱,难怪要把实验室建在地下,原来在做人体实验!?
亏她刚才还有几分信那个男人可能真是出于喜欢她为她好的单纯目的……
呸!
白染直起腰身,情绪倒是利落,没伊曼那么复杂,只是一句吩咐:
“叫里面的人都撤出来吧,让你的人把嘴闭严实了,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半点不该有的风声,后果自负。”
伊曼刚应声,准备对讲吆喝里面的人都退出来,没想到插进一条报备——
白染跟下去才发现,她以为底下有个小型的实验室,但她去的领域只是一角,整个庄园的下方,都是地下医学范围。
属下刚才报备的,是一块大型的实验体养殖地。
这一眼望去,每个笼子玻璃罩内养殖的物种加起来,怕是不小于万种!
场面何其震撼!
起先白染还不想去多想,毕竟跟自己关系不大。
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现在盯上她了,背后目的可能很是庞大,既然如此,那就不该留了。
白染想着等余之卿把尸耳送来时,一起把人给了解了。
但没想到,送货的,是罗伦。
余之卿不傻,知道现在不是相认的好时机,也实在是摸不准白染的脾性,自然不敢冒这个险。
再加上他的靠近会惹得白染心脏发疼……
本来该派一个举无轻重的保镖去的,白染要是不高兴,死了也死了。
但罗伦自告奋勇,余之卿当然也看穿了他的私心目的,准了。
白染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会叫一个老东西来送死——
算了。
“把东西留下,你走吧!”
罗伦没着急把锦盒交给前来接替的手下,只是一句:
“我想请白小姐放一个人,可以吗?”
白染眸子一抬,来兴趣了,亲自上前——
还没走几步,被伊曼紧张拦下来:“主人,小心有诈。”
白染一个眼神,伊曼伸出去的手只好又收回来。
您老胸前早先不是被开了个洞?
真彪啊!
他其实也没真想拦,就是意思一下……
白染走到罗伦跟前,饶有打量意味:“你还能说话,就说明,你对他而言,应该算是得力助手?左膀右臂?”
不然怎么会留他舌头。
罗伦远比白染要高出一个头不止,可他低头垂着眼眸,面向满是平静地恭顺:
“我只是主人的奴仆。”
白染并不在意他的回答,问了一句:“底下那些东西,做什么用的?”
不会有人这么铺张,且毫无目的地去建这么一座大型的地下实验室。
一定有某种目的。
也许是因为药物开发,也许是因为满足医学私欲的探索,也许是因为一些被明令禁止的非法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