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都恩跟着,眼见太子径直奔往他的寝殿,他再想近一步时,金远停步拦住:
“都侍卫,你该歇着,或去你该去的岗位值守,没有命令,不得踏入崇阳殿半步!”
都恩:“......”
他违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抱着沈引菂进了寝殿,房门关上——
不大一会,殿内伺候的丫鬟下人,连金远都被赶了出来。
都恩站不住了,转身离去。
房内。
沈引菂意识不清地躺倒在床榻上,齐赫辰憋着火气,为她脱去鞋袜,摆弄着让她睡正,随即把被褥给她盖好...
好一会,他掐着沈引菂的脸,手上用了几分力道,会弄醒她,但不至于弄疼她...
“你也觉得我病体无用,心里瞧不起我?”
沈引菂脸颊被掐得,小嘴噘着,一双醉眼半睁着,模糊辨认着眼前的人,嘿嘿一笑:
“太子殿下早啊!”
齐赫辰:“......”
他松开她的脸,继续循诱问道:“常仙楼设宴的钱,以及打点使唤用人的钱,你从哪里来的?”
沈引菂:“聚元楼啊,我有好多新鲜玩意,随便拿出一件去置换,开价就是千百金。我账户里那些余额也可以换成银子金子使用...”
“要不是怕乱了这世界,我怎么也能是个富可敌国的有钱人......”
齐赫辰追问:“你那些物件,都从何处取得的?”
“商店啊,系统后台有个售货商店,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齐赫辰皱眉,眼里满是疑惑懵懂。
他能听懂售货商店,但不懂系统后台是什么东西。
他仔细琢磨,继续问道:“你说的系统是个地方?那个商店又在哪里?”
沈引菂咧嘴笑:“在我脑子里啊!”
齐赫辰:“......”
他还想趁着她酒醉意识不清,能套得她说几句真话。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系统商店,应该就在京城。
毕竟,沈引菂从未离开过京城,至少这段时日没有离开过。
“那你医术到底跟谁学来的?”
“张桂昌啊,系统选用他毕生的医学知识和外科技术套用给我......”
“......”
又是系统。
系统不是个地名吗?
怎么听这话意思,又不像是个死物了?
他已经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醉话还是真话了。
但他还是问:“沈引菂,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引菂看着眼前的齐赫辰,突然陷入了安静。
她伸手想要去触他的脸。
手心触及到他肌肤的那刻,他下意识想避开,头稍稍一偏,又克制住,任由她胆大捧着他的脸。
沈引菂捧着他的脸,眼里有失落和难过:“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
齐赫辰:“......”
他正要回话时,沈引菂小嘴一扁,满是委屈和郁闷:“封川亦也不信我,你们都提防着戒备着,把我想得坏......”
提及到封川亦,齐赫辰眼里的柔和瞬间收敛。
他扯下脸上的手,低沉了声:“你喜欢封川亦什么?”
沈引菂的手背搭在晕沉的额上,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回道:
“他好看啊,又高又帅,奶呼呼的又听话......”
“不过以后就不喜欢了,他是统一天下的帝君,我可配不上,也不喜欢那样杀伐的霸主——”
话还没说完,齐赫辰眉头一皱,着急打断了她的喃语:
“你说什么?封川亦会统一天下?”
沈引菂脑子混沌不清地应下:“嗯啊,他是千古一帝,短短九年内一统七国,统一货币和度衡量,南征北伐,修万里长城......”
她脑子一片昏沉,嘴里却能将封川亦的历史背顺不差。
齐赫辰脸色渐变得严重。
他不是没听钦天监占卜得出的星宿卦象。
貔貅血,非龙即凤......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齐赫辰脸色严肃得有些吓人。
沈引菂挽唇:“我啊,通晓过去未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信你随便问,我问直播间的粉丝宝宝,他们一查就知道了.....”
“那你可知我的未来?”
沈引菂搭在额上的手拿开,眯着眼睛看眼前的太子殿下,眉头一皱:
“真奇怪,他们说你去年就该死了的,怎么还活着?”
齐赫辰:“......”
齐赫辰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严肃,而是阴沉,甚至见沈引菂的眼色,布满了阴骇。
沈引菂眉心也皱得紧,“他们说你在套我的话?”
系统直播间满屏的让她醒醒——
齐赫辰眼睑眯起:“谁?”
沈引菂张嘴正要说时,屋外徐兰君的声音叫唤:
“太子哥哥,我有要紧事要与你说——”
金远惶恐地拦住:“哎哟徐良娣,您小点声,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徐兰君不依,紧接喊着:“太子哥哥——”
看着利落坐上副驾驶的白染,项亦然有点担心:
“就这样去?我们人手要四个小时后才会聚齐,要不要在这期间,再拟定一下详细点的作战计划什么的?”
他们现在拢共就俩辆车,七个人,枪械方面人手一支,怕是都不够瞧的。
“不用。”白染搭出窗外的手拍了一下车门,跟坐上驾驶位的桑犹出声:“开车。”
桑犹撇了一眼副驾驶的白染,情绪再次按捺,憋着胸口无处发泄的劲儿,一脚油门一个拐弯,白染整个人差点没从副驾驶飞出去——
车上。
白染突然回头看向后座的项亦然:“有酒没有?”
项亦然顿了一下,大概从来没有女人问他要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从身上把小酒瓶递给了白染:
“度数有点高,别喝多了。”
他这种人,携带的酒度数一般都在七十度左右,能喝,也能消毒。
白染接过,像是没听见这话似的,直接对着瓶口,一口下去,怕是喝了大半有。
她现在精神不太好。
也就前俩次因为强力麻醉睡过俩次,后面这段时间基本没怎么好好休息了。
每天早晚俩次的给她绑病床上,一疼就是四个多小时,再加上各种药剂在身体的刺激反应,她现在感觉整个脑袋都快要炸了似的晕沉......
浓烈的酒香在车里散开,桑犹再次忍不住看了一眼白染靠向一侧的侧脸,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女人说,‘你还要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白染长睫轻垂,只留一条眼缝,余光撇了一眼桑犹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一句轻描淡写:
“一会你就知道了。”
“到地了叫我。”白染清冷说完这句,合上了眼眸。
桑犹看着白染那轻稳入睡的样儿,火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说女人都是薄情的冷血动物,七爷躺病床上生死一线,肇事者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在车上睡觉?
要不是车上还坐着项亦然,他真想把油门踩死,带着白染一块同归于尽,撞死算了!
......
无人的公路上,车辆离着庄园还有俩三公里时,便能看见不远处那冒气的浓浓灰烟。
大火烧了俩个小时,这会才好不容易给扑灭止住了火势。
而那宏伟屹立了百年的古堡早已倒塌了大半,只剩下墙角还在顽强抵抗。
大门处已经换上了伊曼的人的关卡,见车辆靠近,门口的手下举枪,桑犹刚把手摸向腰间,副驾驶的白染把头探出了窗口,那些手下立马收了枪放行——
桑犹和后座的项亦然直接迷糊懵住了。
这玩意,还能刷脸?
白染把头缩回车内,见俩人的眼神直勾勾紧锁,白染一句没好气:
“看什么?”
桑犹也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你还说你没来过这?”
连门卫都认识串通了。
白染心虚狡辩:“我没说没来过,这不,把人房子给炸了,估摸着人已经不在这了。”
桑犹瞪大了眼睛,看着前窗那不远处冒着烟的古堡:
“你把人古堡炸了?”
“你知道他是谁什么背景吗你就把人房子给炸了?”
“你有考虑过后果吗?”
桑犹震惊三连!
那余之卿表面上可是欧洲王室的政客,炸了他的窝,就不怕影响国际关系,举国报复等等一系列麻烦吗?
桑犹这话听着很像是训斥,白染不爽:
“我想炸就炸了,管他什么背景什么后果,再敢来一次,别说一座房子,半个州我也能给你掀起来!”
桑犹:“......”
他差点忘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何等卧槽的大佬!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能利用白染,去炸了雷恩的庄园?
反正是她炸的,到时候把锅都推到她头上,他拿了山龙眼就走人......
心里正挖着坑,白染突然出声打断:
“想什么呢?开车啊!”
桑犹:“......”
车子行驶靠近古堡附近,白染找到了伊曼,问了他俩句,随即走到一辆装甲车后打开,车厢头角落里蹲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正是乔木。
她上去,伊曼递给了她一部小型地笔记本电脑,白染抱着笔记本直接坐在了乔木的身边,没说半字,直接摘掉了他耳朵里的无线耳机,几下拆除,然后开始操作电脑——
乔木就在身边蹲着,静静地看着白染的半边侧脸,清蓝的眼瞳中有些恍惚。
他都已经长大了,而她还跟六年前的模样一样,明艳高贵。
他看着白染电脑上的一片代码操作,也看不太懂,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回来想做什么?”
“追踪。”追踪信频的终端,找到那个男人。
乔木顿了一下,“你要是想知道他在哪,可以直接联系,电话我有。”
他这个旁观者,有种莫名,觉得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是受制于白染的。
白染在键盘上跳跃的手一僵,终于偏头看了一眼乔木。
乔木给了罗伦的电话。
余之卿倒是有些意外白染还会再联系他。
还以为她是回心转意了,没想到白染开口第一句便是:
“听说尸耳在你手上。”
余之卿楞了俩秒,倒也坦然:“嗯,你想要?”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是理所当然。”白染也不客气。
她先天体凉,最怕夏日里的燥热。
尸耳原是她随身佩戴,像是一块不化的冰块,可助她夏日散点热气。
这东西原本也不叫尸耳,本来跟她一起在棺椁中的,后随她的身体一起被盗墓挖出,后人才取了尸耳这名——
她倒也不怕这一句会让人多心,反正这么些年来,她也不算藏着掖着,但也没几个人信过,她也就不怎么掩饰了。
再说,这个男人,比她想象地还要了解的深。
“嗯,寻来也是想给你的,你现在在哪?我派人送去给你。”
白染:“......”
这男人怎么突然一下转了性似的,一下变得这么温柔?
咋地,想搞温柔刀那套?
“你会这么好说话?”白染怀疑:“有什么坏心眼只管说出来听听。”
她应不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可以吗?”余之卿温柔的声线转换地实在是太过醉人了。
其实他早就该知道,白染吃软不吃硬,他用软禁这一套肯定会遭来她的反弹.....
白染想都不想直接否了:“你想得美,我人还在庄园,把东西送来,我可以不打你。”
余之卿:“......”
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换她一句‘我不打你’?
“东西可以给你,但有个交换。”
白染皱眉:“除了我本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把实验室的那些资料和东西都还给我,还有,关于你心脏的病......下批试剂过几天就出来了,直到身体痊愈,或者找到对症的药,这期间,需要你的配合。”
话说到这,白染就越是不明白了,“你费这么多心思,就只是为了我的心脏病?”
不拿她做做其他实验什么的?
余之卿:“嗯,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没想伤害你。”
这点白染倒是信他。
不过——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事出必有因啊,她过目不忘,可不记得先前有见过这个男人,哪怕是个过目的路人,也没有这张脸的印象。
余之卿顿默了几秒:“大概......是因为我欢喜你吧!”
白染:“......”
呕,她要吐了。
你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配惦记我十七八的身子吗?
作呕和嫌弃一出,白染突然回想起郁启曳叫她阿姨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看来,那天晚上郁启曳之所以泄地那么快,大概也是她现在这种感受吧!
白染的这声笑透过手机传到了余之卿的耳里,竟惹得他心脏一紧,连呼吸都乱上了。
“阿染......”
“别他妈扯淡了,赶紧把东西送过来!”
他的一声温情呢喃被白染的一句不耐爆粗盖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