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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远偷偷瞄着太子殿下阴沉的脸色,轻轻给他夹了道菜放到碗里,话里满是紧张:
“殿下您别生气,沈引菂到底年纪小,不懂事,又长与市井,您赏她点耐心,多教教,会好的......”
齐赫辰:“野性难驯,她本事大,没那么容易听话摆布!”
金远只能说着好话:“她不听您的话,想也不会轻易听六殿下他们的话,说起关系亲近,她还是感念殿下恩情的......”
齐赫辰没有言语。
金远跟着沉默了一会,随后担忧问道:“她如此言语态度,心脏手术一事,可还能放心交于她?”
齐赫辰:“事归事,只要她心里怀揣着我对她的恩情,她便不会从中作梗......”
他相信沈引菂不会拿他性命玩弄。
再说,最多剩不过三月可活,他也只能相信沈引菂。
“去搜罗整理各大府衙关押的人犯,分批次送到沈引菂哪去,让她筛检......”
不管是暂时关押的,还是待秋后问斩的,统统筛查个遍。
比起病患,他当然选健康身体上摘下的心脏——
比起那些低贱的犯人,王公贵族的又更胜一筹......
...
沈引菂出宫后,先是去了聚元楼。
小三杞跟她说起太子下令厚葬陈元新的事......
她有些怔楞。
他们明明在各自生气,也在各自疏远,但他还是细心为她善后......
他知道她害怕陈元新,对柳凤琴也有愧疚自责,他不做,她也会好好安葬他们......
出神之际,系统突然强行提示,任务完成!
随即发布了下一条的任务指示:送封川亦回景国!
沈引菂傻住。
按照历史,不是说封川亦是在下半年年前回到景国吗?
系统怎么不按历史走?
她要怎么把封川亦送走啊?
拿什么借口让皇上放人啊?
一定要她亲自送到景国去吗?
可是二十一日她要跟其他六国的医士切磋啊?
要是赢了,能不能趁着皇上心情好,问他把封川亦赐给他?
她把人带出宫了,好偷摸地给人送走......
正想着,陆三杞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沈引菂猛地回神:
“怎么了?”
小三杞:“你想什么呢?”
沈引菂敷衍:“没想什么。”
“对了,林延呢?”她问。
小三杞:“不知道,我没见着人,今儿一大早找管事辞了这份工,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引菂皱眉:“他不干了?”
“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不然好好的,这么来钱的活,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小三杞连忙否认:“我小三爷罩着的人,哪能被欺负了去啊!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昨晚喝到什么时辰?怎么过了一夜,人就不干了......”
沈引菂也是迷糊。
说不准她还真欺负人家了。
她不太记得了......
晚些她去他家问问,这事先搁搁。
沈引菂问起:“从这到景国边境,有多少路程,需要多长时间啊?”
陆三杞眉头一皱:“估摸得有七百里不止,路上骑马都得小二十天左右.....”
沈引菂:“......”
她二十一日要露面,二十天恒景两国赶个来回肯定是不成的。
见她忧虑,陆三杞顺口问起:
“你问这做什么?怎么,你要去景国啊?!”
沈引菂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一个朋友,想去景国跑点小生意......”
陆三杞:“若是小本营生,你还是劝你那朋友别折腾了,近两年来恒景两国边境多生战火,关系紧张焦灼,没点关系门道,这路你是走不通的......”
沈引菂:“聚元楼也走不通吗?”
“瞧你说的!”陆三杞嗤声:“聚元楼游诸方各国,皇宫都去得,还有哪是走不通的啊!”
沈引菂眼睛一亮。
那可以借聚元楼的名号,过景国边境,把封川亦直接护送入景国皇宫!
可这路程先是一大难题。
这会就算找着法子送封川亦回景国,她便没法子在二十一日前赶回来。
定好的日子,请柬都已经发送出去了,想让皇上反悔或改约,这又是一大难题......
若是二十一日结束了再去,只剩下九日的时间,一天行约百里,这怕是要把人累死不可!
等等——
她记得,在一千多年后的现世游荡时,满街路上跑的四轮车,速度极快......
沈引菂立马去后台商店搜索,果然能见各种品牌车型的图片!
便宜的几万十几万左右。
有了这车,估计都用不了九天就能到!
沈引菂觉着可行,便跟小三杞说:
“你能不能跟管事的说个声,看月末了,能不能把我那朋友带过景国边境去?”
陆三杞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应下:“搭把手做个人情的事,这不难,我去问问,到时什么情况,你再跟管事的说吧!”
“嗯好,谢谢。”
把人带过边境是不难,若知道这人是封川亦,想来陈管事应当不会轻易应下。
不过这几次交道,她也知道陈管事是十足十唯利是图的商人,她知道该用什么诱饵条件来让他听话......
“对了。”
陆三杞突然想起:“陈元新身边那个叫李衫的书童抓到了。”
沈引菂抬眉意外:“在哪里?”
“这会正关在柴房呢!”
沈引菂连忙起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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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衫全身被绑着,脸颊鼓鼓囊,被晒了布条,也绑了嘴,跟陈元新那天的手法一致。
他脸上挨了些淤青,发丝凌乱,眼神和脸色都颓废不少,好似不像是今天才被抓......
又或许是他被送出城的这段时日也不好过。
陆三杞把他脸上的布条解开,又扯出了晒他嘴里的布。
沈引菂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布团,除了带湿润的口水,还有少量的血色。
显然是长时间嘴里被塞着布团撑着嘴里口腔所致......
她只是稍稍在意,过后问起他跟柳凤琴的私情是不是陈元新策划栽赃的......
得到的答案自然如她猜想。
她原本还想,抓到李衫后,让他去衙门作证,然后再烧死陈元新,当做是畏罪自杀...
但现在太子殿下称赞他与柳凤琴情深,还给了厚葬,人死都死了,她也不想折腾了。
她还有最后一问:“陈元新指使谁放的火?”
你吗?
要是他放的,她不会要他的命,但也不会让他后生好过!
李衫有些懵然:“什么火?”
沈引菂皱眉发怒:“少装蒜,难不成他放的不止一把火,杀得不止一个?”
李衫恍然明白过来,连忙否认解释:“你家那把火跟公子没有关系,不是我们放的!”
“扯谎!”沈引菂不信。
李衫:“真不是我家公子放的,那日还是我得知你家起火,去告知公子的,公子还问我什么情境来着......”
沈引菂:“不可能,不是他放的还能是谁放的!!”
“这杀人放火的重罪要事,他也不会交给你一个小小书童去做,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又或者说,这火就是他指派你去放的,你怕我这会找你治罪,所以才不敢认是不是!!”
沈引菂起身正要走时,脑袋突然晕沉,眼前紧跟着一黑,她险些站不稳,连忙用手撑住桌面。
对面坐着的小三杞见势赶紧起身过来:“沈姐姐,你没——”
话还没说完,陆三杞张嘴惊呼:“血,沈姐姐你流鼻血了!”
说时,他手忙脚乱,身上又没有帕子,扭头张望找了一圈,最后抬手,用手袖去擦她鼻嘴上的血流......
沈引菂脑子懵了一会,反应过来后,扯开了小三杞的手。
她手指沾了点自己鼻上黏糊的血,后从怀里拿出一小包的便携性纸巾,扯出两张擦拭干净鼻嘴周的血渍......
陆三杞赶紧扶着她坐下:“沈姐姐你等一下,我去找大夫。”
沈引菂:“我就是医师,往哪找大夫......”
她身子前倾,头微低,用手捏住鼻翼两侧向上按压——
她几乎出于下意识地去处理突发伤势。
可下一秒,沈引菂放下手,眼睛看着前方,突然说出一句:
“陈元新没死!”
系统提示任务出现bUG,她没有完成任务,现在遭到反噬了......
陆三杞:“不可能!”
“派去的人亲眼看着火烧起来,官府的人也从废墟中抬出两具烧焦的尸体......”
人被绑着,腿上也打了她给的药,虽然只打了一针......
但那两人回来禀告,说眼见着火势烧起,陈元新身上燎着了火,他们才撤离的!
沈引菂呢喃:“那个人不是陈元新......”
陆三杞皱眉。
她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沈引菂回过神来,再次扯出几张纸巾来,胡乱擦拭脸上的血渍后,用两团纸巾塞住鼻孔,问道:
“陈元新下葬了吗?埋在哪里了?”
她要验尸!
陆三杞虽看不透她,但还是带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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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下令厚葬,那片地处专有守墓人,一方面是日常打理墓园,另一方面,也是防钻洞的耗子进去偷陪葬品。
沈引菂身后跟着陆三杞,陆三杞带着绑人放火的两人,扛着铁锹锄头,堂而皇之地要挖太子殿下亲自下令厚葬的四品官员的墓园,守墓的岂能让啊!
沈引菂刚与之争辩解释几句,那两人已经上手,几下打晕了守墓拦路的四人。
沈引菂:“......”
四人挖了近一个多时辰,才见着底下的棺材板。
又是一番费劲之后,棺材打开,两具烧焦的尸体躺在里面,分不清面貌,只能从身材上,依稀能辨认那具瘦矮一点的是柳凤琴.....
另一具能辨认出是男尸。
她冲白染凶吼。
那些都是她的心里话,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可莫名的,为什么她就突然顺着这女人的问话,把那些真心话全部都和盘托出了?
就好像,有一根不可抗拒的绳子在牵引,让她连反抗意识都没有就全交代了。
白染小脑袋一歪,轻描淡写:“我是仙女儿,有法术能让人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欲望。”
众人:“......”
我信你个鬼!
这套说辞要早放个三五十年前,说不定还会被一些没文化的听进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孟嘉怡第一个反驳:“什么仙女,你就是个狐狸精!”
白染想了想,没有丝毫不悦:“你要这么说也行。”
妖精也好,神仙也成,她都应得。
“你!!!”孟嘉怡气的要死,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对了。”白染突然想起来,“医药费我只收现金,你准备好直接送到办公室来就行。”
有一说一,她虽然不缺钱,但该要的,还是得要的。
她现在有个野男人要哄,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可得节省点了。
孟嘉怡冷着一张脸:“医药费是吧!”
她转身去到自己的办公桌,从柜子底下取出包包,将钱包里一千多的现金直接扔白染身上:
“够不够?”
这话极具财大气粗的高傲和不屑感。
只是泼一杯热咖啡,小小的烫红了一下就能得到一千多的赔偿,按理,不算亏。
可惜——
白染低垂看了一眼脚边的红钞:“孟家资产不是有六亿,就这?”
孟家对外言说资产几十亿,可实际呢,能变现的不动产和其余一些,拢共算下来只有六亿多点。
她本来都想好了,她也不好过分,搞得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什么的,给他们留个零头,至少他们一大家子还能优越过活一辈子。
现在好了,留个鸡儿!
孟嘉怡有些不悦,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家有多少数目,可白染的意思明显是狮子张口胃口太大。
“白染,你别给脸不要脸!”
“巧了,我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
孟嘉怡:“......”
她要气死了!
麻萱适当出来当和事佬:“好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们的私人恩怨你们自己私下沟通,不要影响其他同事工作。”
孟嘉怡只好悻悻地低头回到自己的办公位上。
总感觉身边排斥她的视线就像是一根根敌意的尖芒对准了她,将她完全孤立。
刚才她说了那么多同事的坏话也就算了,还把张永立也说上了,依照他狭隘下流的脾性,她要是想留下来,怕是不能像往常一样被摸一把就能蒙混了事了......
她完了,真的待不下去了。
孟嘉怡想着想着,委屈难过极了,直接趴在桌面上,把脸埋进臂弯,低低抽泣了起来。
身边听着声的几个同事,全然没有半分怜惜。
贬人的时候挺牛批的啊,这会装可怜了?
没过半个小时,孟嘉怡主动提出辞职,包括她刚才点名的丘雅和何柔俩个。
短短俩天,相继五个员工调动离开,麻萱作为秘书,觉得很有必要向总裁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