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
十艘大船呈菱形队列,一起前进。
山黛兴致勃勃的参观大船,山崎则点了几个杂役,请他们到甲板上单独说话。
点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相貌有问题,都没有胡子或黏着假胡子。
没错,他们都跟鲁铁掌一样,是太监。
几个人心中大颤,因为对山中人是真的怕了,他们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
不过在这大海之中,无处可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大当家的,不知有何事找我等。”
“我从没想找你们麻烦,但如今我们俱已落难,大海之上无凭无依,不得生活,所以我也只能把你们找出来。”
“大当家的,您这话说的,我们听不懂。”
“那我就直说,我们现在无处可去,我想去鲁铁掌铸造兵器的岛上落脚。”
“这,我们这么知道?”
“我也不是白住,东平王需要船运兵器,而如今这天底下,现在就这十艘大船可以用。”
“呃……”几个杂役面面相觑。
山崎感慨,“当初我杀鲁铁掌,我是顺民,现在我是钦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便是这个道理,我们合则两利,还是说,你们想尝尝在大海上困死的滋味。”
领头的杂役拱手,也变了口气,“既然阁下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确实知道岛在哪里,只是这么多人,很难长久。”
山崎望天,“天下大乱在即,躲个三五十天就够了。”
领头的杂役忍不住问道:“阁下当真会看星象。”
山崎神秘的笑道:“当天下人都认为我会看星象的时候,我说我不会,也得有人信才行。”
“阁下到底会不会?”
山崎笑而不答,亮出皇帝写的命令。
“等到了岛上,我把这个给你,你把这个交给东平王,东平王保准不会怪你们,只会奖赏你们。”
“这有什么用?”
“起兵需要名正言顺,这是皇帝亲手写的书信,上面有皇帝的印章,字里行间都是狠毒不仁,也就容不得皇帝狡辩,说他多么多么仁德。”
“哦。”杂役们点头,但仍然似懂非懂。
山崎望天,看来他确实比较另类。
虽然不会观天象,但天下大势却看到清楚。
他这江湖草民死不死的不重要,但龙家一事,皇帝大失民心。
人家一方豪强,富甲一方,为了皇朝,都把饭碗砸了,表示忠心了。
皇帝还这么折腾人家,天下有家有业的,谁不寒心啊。
加上他一挑拨,激得野心家们都会忍不住,打着顺应天意的旗号,跳出来争夺天下。
端木皇朝也许还有将来,但皇帝端木桓,确实是气数尽了。
至于山家堡,在倾巢之祸下,应该还能保留一些元气。
不过最终能如何,就看运气了。
……
消息传得很快,快马连夜飞奔,抢在信鸽之前,以每个时辰二三百里的速度,带着山崎的作乱反言,从交州扩散开。
而州府州官梁文茂的奏章,在前一天已经通过六百里快报,以半个时辰一百里的速度,送往京城。
足足用了十二个时辰,在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以后,才送至京城,呈交到御前。
山崎在海上看完日出,皇帝下朝后才看到奏折。
皇帝看着上面说的,看得眉头紧皱。
对于让山中人接手牌坊,感觉很不满。
对于龙家凿船明志,担心那边能不能处理好。
琢磨着,写信给特使凌长风,叮嘱他安抚龙家,让他暗中盯着州官梁文茂,看看他与牌坊有没有关系。
至于牌坊,皇帝想来现在已经都抓住了。
信,由皇宫的信鸽送出去了。
而几个时辰后,快天黑的时候,一组外面的信鸽带回交州最新消息。
整理消息的密探统领,看着上面的蝇头小字,吓了跳,连忙去找皇帝。
此时已经入夜,皇帝今夜睡在贵妃那边,此时不知道有没有睡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得起来处理政务。
若真的是群雄并起,天下大乱,那皇帝的宝座真是悬了。
……
书房。
密探统领以天大的事情请皇帝出来,带他回到书房,才呈上密报。
皇帝看得大惊,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把实木的书桌拍了个稀巴烂。
内气外吐,搅碎了一些书卷奏章,打飞了笔墨砚台,还有镇纸与摆设。
但皇帝并不心疼这些,他在意的是他的江山,他的龙椅。
“抓住这个山中人,要活的,我要当众把他千刀万剐!”
密探统领进言,“陛下,就算杀了他,也无法让他收回说出去的话。”
“尤其是这些话,无论有没有他,都会被有心人传下去,传到天下皆知之时,就是天下大乱之时。”
皇帝不理他,“传令下去,立刻封锁京城,各方大军进入备战状态。”
密探统领又进言,“陛下,恕臣斗胆,马上是除夕了。”
“各方大军只能警戒,明松暗紧,若是备战便会让各方也紧张,到时候一个不小心,那不想反的也会反了。”
皇帝冷哼,“还有谁不想反,官逼民反,都怪朕吗!”
密探统领再进言,“陛下三思,交州那边怕是酷吏理解错了陛下的意思,只要好好安抚龙家,总有缓冲的机会,就算他们一个个反,陛下也能一个个收拾,现在怕就怕一起反。”
皇帝冷静下来,“好,就按你说的,来个外松内紧。”
“是。”密探统领松了口气。
皇帝捡起地上的纸笔,“朕这就写三道圣旨,你派一些人去交州。”
“一来安抚龙家,稳定民心。”
“二来处置那坏事的家伙,还有州官梁文茂。”
“三来去海上追捕鲁铁掌的同伙,如果朕没有料错,他们必定逃到铸造兵器的岛上。”
“一定要抓到山中人,朕要他活着回来受刑,看看到底是谁的气数尽了!”
“是。”
密探统领迟疑着没有说,暂缓处置梁文茂。
皇帝看出来了,“你想为梁文茂求情?不必,交州出身的官员很多,不差他这一个。”
“是。”密探统领仍然有些担心,怕一个生手上去会坏事。
但今天已经进言过几次,连这都反对的话,皇帝陛下的一肚子火,就该先往他身上撒了。
因为特使凌长锋是交州的密探头目,深究起来又能说成是他用人有问题。
这锅,他不想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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