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义说者无意,却不知道,这个时代。
伶妓可以舞文弄墨,小姐可以琴棋书画,唯独没有丫鬟家丁读书认字的。
不是书童,不是贴身丫鬟,就没有那认字的命。
很快郑家请夫子教授丫鬟家丁读书的事情就传开了。
“离经叛道,侮辱圣言。”
“阉人弄权,罪该万死。”
众多愤愤然。
随后又听闻郑家下人,人人可用驱蚊香,可带驱蚊香囊。
“岂有此理,上下不分,尊卑无序。”
“皆是民脂民膏,天工阁与民争利,我等应上书皇上,岂能独利于郑家。”
郑义闻言回了一句。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媳妇咱们有钱了,也不能亏待自己人,工钱翻翻,各人的零用翻两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郑府涨工钱的事儿,又是引来一群斗士批判。
其中有个叫鲁不同的老年书生,最为气愤:“岂有此理,一群下人岂能同我等一同读圣贤书,高肥下人,又让我等如何自处。一届商人,一个太监之后,安敢欺我。”
于是他纠集了一群书生,来到郑府门口开始咒骂。
“阉人之后,焉敢放肆。”
“岂能由你侮辱斯文。”
“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义利,你一重利商贾,有何颜面自比君子。”
“我等举圣言而牧万民,为万类师表。”
“给我砸,砸了它。”
随后一群臭鸡蛋,烂菜叶,就扔向了郑府大门上。
郑义倒是无所谓,依然在悠闲的喝着茶。
程芷柔急道。
“相公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赶紧想想办法,不然我们家就没了。”
郑义安慰她坐下。
“急什么,没读过孙子兵法?人家气势在那,没听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吗?”
“等他们的气势散了,就完了。”
“要不然我们出去揍他们?这是能打的吗?一打就捅了老鼠窝了。”
“再说就你家相公这身体,经得起折腾?”
“他们骂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随他们折腾,累了人就走了。”
程芷柔感觉自己相公说的很有道理,就是有点怂。
郑义也是没有办法,主要是身体不行,经不起折腾。
人家要揍你不杀你,也不知道这不死金身还有没有用。
“相公,这样下去岂不是很影响公公的名声?”
“将来我们郑家如何自处?”
程芷柔的忧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古人对名声格外看中,即使是郑和,只怕也非常爱惜。
郑义思索了片刻,让人拿来纸笔,刷刷刷……
一个大字报就出来了。
“随后看向众家丁。”
“你们谁有胆量,把此纸张于门前。”
黄三挺身而出。
“少爷,这事儿容易,只要把纸张糊于木板之上。然后将木板吊出门外即可。”
郑义给他一个赞。
此时臭鸡烂菜叶都已经扔完了,只剩下一群人在叫骂。
然后见到墙上吊下个木板,模板上赫然写着。
【既然各位,重义轻利,自诩圣人门徒,现南京城外,洪涝灾民丛丛,何不舍利取义,捐献家资,以安民心?
小人虽不才,愿耗尽家资,尽收城外孤儿,使不受风寒饥饿之苦,免其夭折。
如果各位囊中羞涩,圣人门徒千千万,只要人人拿出一片爱,天下将难有灾民饿浮。
民生艰难,身为圣人门徒,有何颜面聚于我家门庭,滔滔不绝。
斯人,如闲暇无事,该向众门徒劝捐,而不是大言不惭。】
一众人见状,有人沉默,有人依然滔滔不绝。
甚至有人蹦跳起来想抓住木板,扯下文章。
郑义见他们如此无赖,干脆让人又做了十几个,排着院墙,全甩了出去。
正在皇宫等着看笑话的朱棣,看到郑义的文章后,笑不出来了。
“哈哈,商人重利忘义,却敢救一城孤儿,儒生大义,却不见一文一钱。”
“可笑啊,可笑。”
郑义时时刻刻都在给他传递一个信息,士农工商有问题。
第二天,郑义就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在城郊置办了一大片宅子,围好打通之后,开始在城外收养孤儿。
很多父母把孩子送了过来,郑义也是来者不拒,一统忙完,钱财几乎耗尽。
郑义的名号,也经过这件事儿,名宣南京城。
相反,那群书生文士,一下子销声匿迹,只有寥寥十几个人,买了些米面在城外施粥。
【叮,宿主成功改变国运,奖励清除一处病灶。】
“系统是那一处?”
【叮,肝脏。】
好啊,排毒和防御能力升上来了,距离出去浪又近了一步。
不过这次郑义有点疑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一张大字报引起的,还是因为因为收养孤幼引起的。
“系统,我能明白是哪方面造成的吗?”
【叮,蝴蝶效应,但做善事莫问前程。】
这有点神棍的意思啊,模棱两可。
搞不明白,郑义就不想了,只要做就完了。
不过很快程芷柔就又担心起来,急急忙忙赶来,抓住郑义的胳膊就叫到。
“相公,刚才我猛然惊醒,只怕我们大祸临头了。”
郑义扭头疑惑的看向她。
程芷柔冷汗直流。
“相公难道不知沈万三旧例?邀买民心,这可是大忌。”
郑义一怔,随后明白,这踏马是皇权社会啊,那是有忌讳的。
他都可以想到将会有很多人举报自己笼络民心,居心不良,尤其是现在在自己得罪了大部分文人的前提下。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一没办田产,二没倒买倒卖,三没联络势利,在士绅权贵富商毫无影响力,这算哪门子居心不良?
想通其中关窍,他就安心了。
转身安慰其媳妇来。
“娘子这是失了方寸,我们和沈万三可不同。”
“一,沈万三资助过太祖皇帝的死敌。”
“二,沈万三田产太多。”
“三,沈万三势力太大。”
“四,沈万三不知分寸插手军队。”
“五,沈万三通海,这是大忌。”
“他不是败于修城,而是自身。”
“而且他的下场已经不错了,如果没有筑城之情分,为什么太祖皇帝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富绅豪商,独他流放?”
听完郑义的解释,程芷柔也放下心来。
想来也是这样的,没可能做好事,还做出祸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