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哇地一声嚎啕了出来,这才明白昨晚见到的是个冒名顶替的萧清漠,真正的萧清漠被他打晕了,自己蒙着红盖头在婚礼上是无法看到夫婿模样的。结果被那贼人有机可乘不仅骗了自己身子还将钱财洗劫一空。
哭了一场,沈婉更加心如死灰。
她知道,这肯定也是沈离的计策,沈离这是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啊!
沈婉感喟着,心头跳动不止。
萧清漠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如何会看待自己?
嫁妆也没了,清白也没了,可想而知萧清漠对自己的态度不会好的。
难道她将要面对的是非打即骂的日子?
沈婉心中猝然,思绪凌乱,听到邻居叫自己时才恍然回神。
“萧家娘子啊!萧清漠冻了一晚上了,你还是赶快请来大夫给他医治吧!”
几个邻居说着已经将萧清漠抬进了房间里。
请郎中?难道把他医活打我吗?
沈婉尚不清楚未来的萧清漠会如何对待自己,于是就抽泣着说:“我家家徒四壁,哪有钱请大夫瞧病啊!”
她心道:萧清漠啊萧清漠,别怪我狠心了!
送走了邻居,沈婉将火炕烧得旺旺的,看萧清漠是否能在热气的熏腾下苏缓回来。
若是活了,那是她救活的,萧清漠也算亏欠自己,将来被他欺负了也有话可讲。
倘若救不活,自己也可以借故离开萧家肮脏暗潮的茅草屋,至于将来的去向还不得而知。
但沈离她是一定要报仇雪恨的。
沈婉带着怒恨拼命地往炉子里添着柴火。
她兀自气恨暂且不提,单说沈离这边报了仇后心情委实畅快了不少。
终于可以安心入宫了。
自皇宫里传来圣旨后,轰动江南省一时的才选秀女算是尘埃落定。
那些没能选上资格的大家族纷纷换过与沈家敌对的眼神,开始讨好沈离。
她们都清楚,现在正是跟沈离搞好关系的时候,遂借着年节的由头又是送礼又是设宴请客。
沈离盛情难却之下去了几次,发现都没见到裘倩倩露面,更没见裘家遣人送来礼物,暗忖她可能还在不服气。但是沈离并不在意这些。
鞭炮声响,辞旧迎新,但团圆之后便是永世的分离。
一入宫门深似海,年后便要与爹娘相隔一方了。
皇宫规矩甚大,她连翠红都不能带着。
翠红知道这些,哭的死去活来。
沈离也禁不住伤怀。
沈家对此番入宫异常看中,过了元宵节沈邝便来催促沈离尽快启程。
此去经年,天涯路远。
沈离在族人簇拥下走出了沈府,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跟爹、娘一一告别,坐上了启程的轩车。
展眼望去,江南省首府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热闹过,上至巡抚下至百姓将沈家宅邸挤得水泄不通,闹闹哄哄一派喜色,一路送到了城门口。
这是何等的荣光!
天下伤心处,劳劳送客亭,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
护送的车马浩浩荡荡,足有三四十人之多,顺着阡陌土路逶迤前行。
寒冬已过,春江水暖。
城外的“月牙湖”边芦苇絮已经结长,随着一阵一阵的清风拂过,如同一群白鹤飘逸仙然。
过了月牙湖,沈离问茯苓道:“咱们到哪儿了?”
茯苓是族长沈邝精心挑选的女护卫,人细心身手又干练、矫捷,专门负责随同沈离入京一路上的保护工作。
“回大小姐,过了月牙湖就出省城了,到时候山路崎岖挺难走的。”
沈离担忧道:“崎岖倒是次要的,就怕山里不安全。”
“大小姐是指强人匪类吧?”茯苓自信满满道:“请放心,我常年外出行走,哪个山头上有强盗都门清,我只带您走安全的那条路。”
沈离摇头道:“我担心的并非强盗山匪,我有预感有人不会让我顺利抵京。”
茯苓皱眉问:“小姐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沈离只是深思着没有作答。
行了两天了路,车马已经出了省城地界。
茯苓见天色将黑不黑遂对沈离道:“大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借宿吧?”
沈离点头应允。
茯苓随即便派小厮快马加鞭前去探路,不多时小厮返回来说道:“前方有个好大的寺院。”
茯苓笑道:“天意,正巧给我们歇脚用。”
沈离挑开车帘,展眼望去,见那山寺果然雄伟壮观。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
抬眼鸿雁高飞,晴空万里。
近了山门,嶙峋的庙门上挂着金字匾额力道雄浑地写着“瑞云寺”三个字,熠熠生辉。
茯苓站在门口,昂首敲了敲门,但半天没听到回应。
她深蹙娥眉,发现庙门虚掩着就想推开闯进去。
沈离恐她这样太过孟浪,深锁眉头摇了摇头,示意制止。
茯苓无奈只得继续恭敬地敲门,可半晌之后仍然无人开门。
眼见天色将晚,茯苓急了,转脸对沈离说:“大小姐您稍等,我先进去探探。”
说完,不等沈离回应人已闪进寺院里。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茯苓便又出来了,满脸怪异道:“奇了,这庙里居然没有和尚。”
随行的车把头钱大佬匪夷所思道:“这座寺院是空寺?但一点也不像荒山古刹啊!好似还刚刚被修葺过的样子。”
“我也奇怪,可的确如此,不信咱们进去看看。”
沈离打量了一下周遭,瞟着地上说:“茯苓你看,那边有一连串崭新的马蹄印。”
茯苓一惊,诧异道:“还是大小姐警觉,我都没发现。看脚印的深浅应该是才刚来没多久。”
沈离道:“进去看看吧!”
钱老大招呼随行的小厮拔出武器,然而一脸戒备地进了寺院。
她畏手畏脚走了一会儿,打量着寺院一圈说:“还真是座空寺!”
沈离道:“空寺?你没闻到满院飘散的茶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