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野人山深入,景象越是惨不忍睹。大多数人都呈奄奄一息的状态,同行的伙伴只能摇头叹息抹着眼泪,将他们丢弃的丛林,自己咬着牙寻找追赶大部队。
王昊的第306团都快忙不过来了!这都快拖慢他们继续救援的速度。这会导致前面的病患们,由于救治不及时而丧失生命。
他也只能将部队一分为二。后面的部队原地救治病患,他带着另一部分继续向前搜寻。
306团的人数规模也越来越大。那些轻患者病愈之后,有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也都自发加入到搜寻的队伍里。绝不能让一个袍泽兄弟,客死他乡。
现在,他这里最抢手的兵种就是医护兵。他们都能一眼看出病患者们得的是什么疾病,从而给他服用最准确的药品。
管后勤的程军需官也成了大忙人,每人每周的补给都要找他领。但随着部队人数的扩大,也没见他管理的物资,有多少消耗。
由于丛林闷热难耐,需要补充大量的水份。但队伍规定严禁去喝丛林里的水,每人每天都有两水壶的供应量。也不知道这些干净水,是程军需官从哪里搞来得?
这个只有程军需宫和那十二个警卫,负责食物和饮用水的问题。有时他们会找到一些流动的山泉水,有时会从一些山洞里搜出,大量的罐头自热米饭等等。这就好像是他们预先埋藏在此地似的,令那些运输的辎重兵们,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整天在外搜索的战斗人员,却从不考虑后勤的保障问题。这也不是他们该管得事,团座都不愁,他们担心什么?
虽说日军已经从野人山撤退,但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派侦察机,在丛林上空盘旋,试图寻找他们突围的路线。但只要不生火冒烟,丛林里遮天蔽日根本就发现不了。所以,队伍严厉规定,不允许私自升火。
龙文章带着一个搜索小队,刚翻过一个缓坡,就发现前面冒起了一股浓烟。他心里有点火大!幸亏,今天鬼子的侦察机没来。不然这撤回国内的路线,不就全暴露了?
他带着小队走过去,前面有一堆人正靠坐着大树休息。见他们持枪过来,麻木的脸上都没有一点表情。
龙文章走到已经烧完的火堆前,有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在火堆灰烬里拣拾着什么,将灰白色的东西放在一个帆布袋里,大块的塞不进去,便找来石头砸。
此人一身灰色军装,后背插着一柄鬼头大刀,头上戴着是法式的亚德里安头盔。
“你是滇军?不知道不能升火吗?你想把小鬼子的飞机引过来?”龙文章用脚踢一些湿润的泥土过来,想将冒烟的灰烬盖住。他开口责问道。
“我烧我弟弟!我要将弟弟带回四川。”壮汉用石头砸碎未烧化的骨头装入口袋后,一边回答他,一边将帆布袋缠在自己腰上。
“想不想报仇?想为你弟弟报仇就跟我走。我是第38师306团第一营的营长,我们团都快成一个师了。”龙文章鼓动他,又转身对着那群正在躺尸的溃兵说道。
“是爷们的都跟我走!孬种就算了。我们团都是铮铮铁骨的爷们,孬种只会浪费粮食。”
见龙文章带着壮汉回头走了。当场有几个人站起来也跟在后面,其余的溃兵面面相觑,一咬牙纷纷起身打着晃,紧紧跟随着他们的脚步。这一群身体完好的溃兵,又是二三十人。
这名壮汉叫董刀!被龙文章带进第一营后,那些个牲口嫌他随身带着死人的骨灰太晦气,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丧门星。
随着加入的人数越来越多,王昊现在有六个战斗营,两个补充营。每个营的人数上升至一千多人,这还不算那些未痊愈的病号。
这些新加入的士兵,在306团的老人带领下,很快也掌握了山地丛林作战的各种技能。大家都是打过几年仗的老兵,只要稍微一提点,便会触类旁通。
侦察连今天从密林里带出来,一群戴红十字袖章的医生和护士,他们是第五军直属野战医院走散的一部分。有了这二十几个人的加入,总算是解了王昊的燃眉之急。他的医护兵太少,就连小醉和两名女报务员,都去兼职当医护兵了。
第306团沿着大部队开出的路,又往前走了几天。也就几天的功夫,倒毙在路上的尸体已经都成了白骨。血肉被蚁虫啃食得干干净净。
这天,一营一连的连长孟瘸子过来报告。他们营在丛林里解救出一队女兵,其中有两位女兵已经被野人抓走。营长龙文章带着一队的人,正在追踪搜寻他们。
这枯门岭之所以叫野人山?因为在丛林深处,生活着克钦族的原始部落。他们赤身裸体,过着茹毛饮血的群居部落生活。
一些闯进枯门岭的西方探险者,会被他们抓住当成一种食物。所以,枯门岭就有了野人山的称号。
这里的原始部落,还喜欢用人的头盖骨做容器。特别是年轻女人的头盖骨!
“走,带我去看看。”
王昊抄起自己的汤姆逊冲锋枪,吩咐孟烦了带路。这群原始部落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打起了远征军女兵的主意。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丛林里,走了快半小时,迎面就碰上了几个士兵带着六七位女兵往这里走。其中有位漂亮的少校女军官!
王昊上前问明情况。原来她们都是第22师通讯科的女兵,和总部走散之后,她们只能抱团而行。
今天她们几个真的是走不动了!便倚靠在大石头上休息。那个叫李萍的少校女军官,恍惚之间就觉得有人捂着她的嘴,想扛起她。她睁眼一看,差一点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男野人,正要将她扛在肩上。她挣扎着摸出腰上的佩枪,朝着野人的后背开了一枪。枪声惊动了其他的女兵,和远处搜寻过来的第一营战士。
那个野人扔下她就快速逃跑,动作非常敏捷。等第一营赶过来时,早就没有了踪迹。可这边一清点人数,就发觉少了两位女兵。
这肯定是被那野人的同伴掳走了!这时,龙文章发现了那野人一路留下的血迹。便带着人马顺着血迹,一路追踪了过去。
至于找没找到那两个女兵,现在也没人知道。
王昊让人先带这些女兵去营地,他和孟烦了继续往前寻找。顺着龙文章他们在树杆上留下的记号,整整跑出四五公里远。终于在一处河谷,发现了原始部落的聚居地。
王昊蹲在草丛中,用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这个原始部落依溪而居,三面用石块垒砌成围墙。里面是用泥巴和着茅草,搭成的圆形土房。一共有三四十间!
从望远镜里能看见,里面生活的原始部落人还真不少,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男的都赤身裸体,女人只在腰间围了圈树叶。
突然,王昊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在溪流滩的大石头上发现,一件件衣服摊开在石头上晾晒。那些都是远征军士兵的军服,领徽胸章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孟烦了领着龙文章摸过来。龙文章向王昊报告情况!
“我们一路跟着那个野人。还没到这里,那野人因失血太多死在了路上。庆幸离这里已经不远,我们分头就找寻到这里。团座,下面该怎么行动?”
王昊没说话,将望远镜递给他,并指了指河滩。龙文章接过望远镜一看,他的脸色顿时也难看起来。
“玛德!这群野人欺负到远征军头上了!老子现在带人就去灭了他们。”
“那还等什么?解救两位女兵要紧。记住野人一个也不许留,如果跑了一个,那以后野人部落都会以远征军为敌!”王昊对他下达命令!原始部落没有人性可言,灭了也不会感到内疚。
也不讲究什么战术,龙文章带人从密林里冲出来。还没进河谷,就被原始部落发现。一群男野人乱哄哄冲到半截的石墙,冲着龙文章他们呲牙咧嘴,大呼小叫。
龙文章他们举枪就射,子弹打在石墙上碎渣四溅!男野人上来还以投矛和骨箭还以颜色,可随着死得人太多,野人们开始感到害怕。见龙文章他们已快冲到面前,顿时一哄而散。
但都就像打靶子一样,全部被冲锋枪扫射成马蜂窝。王昊紧随其后进了原始部落,一间间的土房里寻找起来。在一间像厨房的土房子里,发现了那两位远征军的女兵。
这两位年轻的女兵,已经被扒了个精光,被关在木笼子里瑟瑟发抖。王昊走到门口,趁没人注意从空间里,取出两身小号的军服内衣裤和军靴。撬开木笼将衣服递给她们穿上。
龙文章从对面的土房子里出来,他的脸色有些为难。见王昊站在对面门口看着他,便跑过来报告。那土房里全部是女人和小孩,他们下不去手。
王昊进去一看,果然如此!这个原始部落里三四十多个男野人都已被击毙,就剩下了这些个女人和孩子。
这让王昊也下不了手!只能让龙文章带队撤出这个原始部落。等那两个女兵穿戴整齐后,众人重新进入丛林,向营地的方向而去。
两人年轻的女兵脸色惨白,心有余悸。这差点就成了野人嘴里的肉食!
当然!这位年轻英俊的上校团长,成了她们心里的救命恩人。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