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做梦,你哪里来的工资?”季驰在沙发上坐下来。
还好,应该是本人,没有被夺舍。
“你刚刚在偷听我和辰辰的谈话?”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哈!在我家里说话,我正好站在外面,这叫偷听?”
季总裁笑得意义不明,脸色微红,显然是有了一点醉意了。
一张脸在露台的昏黄挂灯下面,显得格外妖艳。
呸呸呸,是俊美,俊美。叶曦连忙摆正自己的态度。
怎么能说老板妖艳呢,况且这个词后面,往往会跟着另外一个不大好的词。
“你是老板,你说什么都对。”她目不斜视。
“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他突然问道。
“妖艳贱……不是,纨绔子弟。也不对,是风流倜傥的新贵菁英啦,嘿嘿嘿。”
“我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创业者罢了。”
叶曦扭曲着脸看他,这人怎么这么像一个,在自己的小姐妹面前凡尔赛的,那什么……小公主?
“但是这些传言,给我带来的好处多于坏处。”
“嘿嘿,我明白,人设、人设嘛。”
“你又明白了?”
“你不是世家子弟,要靠自己来广结人脉。散播风流传言,做玩世不恭的举动。总好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季驰侧过脸来,直面着她。
叶曦眼神一闪:“等一下,那些什么据说啊,传言啊,不会真的是你自己散出去的吧?”
“哈。”他又笑了一声,默默地把玩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你猜呢?”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今天是真的皮痒。”
“况且这样的话,女人接近你会有点难度。我猜你不想有人争先恐后地跑上来,给欢欢和辰辰做小婶婶。”
说都说了,叶曦干脆一口气说完。
“你这人一直都这样吗?”季驰一口喝掉杯里的酒。
“我怎么样了?”叶曦看着他,“季总,你这样说话,好像那种问下属‘知道错在哪里了吗?’的油腻领导哦。”
“要你的猜的时候你不猜,不该猜的事,却瞎猜。”
季驰晃了晃杯子。
上次把脸伸给她,不打。一定要搞个偷袭。
不能怪他生气。
“什么猜来猜去的……对了,我问你,辰辰刚刚说,张太太是主动来找你们的?”
“……”季驰从旁边餐垫上拿出一个空杯子,加上冰块。
倒了半杯酒,“既然你已经知道关于我的传言,那我就做符合我人设的事。要不要陪个酒?”
“你……”
叶曦伸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季先生,你是不是想再被我打一次?”
“那你是不是又想跟我锁在一起?”
“不想。”
“十万。”
“叮”——叶曦脑子里的小灯泡闪了一下,脑回路立刻就变了,
“哎呀,您早说嘛。工作上的事情,我肯定是当仁不让啊。”
有了上次的十万经验,她很相信季先生不会食言,不需要电话录音。
伸手就接过了酒杯:“老板指东,我绝不打西!”
仰头一口,喝掉一半。
季驰看着她:“这瓶酒十二万。”
“咕——”叶曦差点把酒吐回杯子里,用手捂着下巴,说,“难、难怪味道不错。”
“是么?哪里不错?”
“有花香味,还很甜。”
季驰笑了,这瓶停产了很多年的日本纯麦威士忌,确实有这些风味。
“你是真喝得出来,还是胡诌?”
“人嘛,凭直觉做事。”叶曦说,“有没有便宜一点的酒?不然,我喝着烧心。”
季驰起身,走到后面靠墙的一个木柜,拿出一个长颈酒瓶。
“多少?”叶曦盯着他。
“八千。”
“呼——季总,我怎么觉得,刚刚你是想说‘让我考考你’呢?”
“少看点网络段子,况且,你也没什么好考的。”
叶曦撇了撇嘴。
“我问你话,是因为——”季驰顿了一会儿,说,“——因为我闲得慌。”
因为想知道有没有人跟自己有相同的感受、直觉、对事对人的看法。
“嘁——闲吗?你一天接八百个电话,而且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对外的,业务上的;一个是私人的,联系家里人用的。但是小王助理同时有你两个号码。”
叶曦一口气连珠炮似地说出来,抿了一口那杯八千的酒。
“怎么,你在观察我?”
“哪里用得着观察啊?家里的人都知道啊。”叶曦说。
“你只是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人?”
家里人和家里的人,差一个字,千差万别。
“季总,”叶曦转过头来,“你今晚喝了多少啊?”
“不多,只有刚刚那大半瓶而已。”
叶曦看了一眼,十二万,喝掉了八万而已。
“那你就不要逃避问题了,我刚刚的话,你还没答呢。”
“什么话?”
“张太太的事。”
“谁说我一定要答?”
“哦,那你就不答吧。无所谓的啦,随你高兴。”叶曦跷起二郎腿。
季驰给自己倒上酒,喝了一口,终于老实答道:“是她主动来找我们的。大概是在他们三岁的时候。”
“有求于你?”
“嗯。那时候我还在上升期,但在外面已经有了一些影响。她守在宅子外面等着。”
他说着,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还有一点天真。以为她真的是来看欢欢和辰辰的。
她求我给她先生一点机会。他们家做建材供应,那时候,我刚刚涉足实业,弄了不少实体项目。”
“哦……”叶曦觉得不必再问了。
“后来每隔一阵子,张家有点困难的时候,她就出现在欢欢和辰辰面前。”
“喂!”叶曦盯着他的侧脸:“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未免有点太圣母了吧?就一直帮她吗?”
“帮了两次,没有以后了。我把那座餐厅买下来,也是为了知道她一点动态。”
季驰说着,声音里居然带了一点委屈。
叶曦拧了拧耳朵,一定是因为今天起猛了。
叶曦喝掉杯子里的酒,“就算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你也没下狠手。不像是你的风格。”
“季昀说过,不要为难她。”
“你是说你的……哥哥?”
“嗯。胃癌,三十二岁就死了。那年我还没毕业。从国外赶回来的。”
他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
今天晚上,他笑了太多次了,让叶曦有点孩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