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公斤负重……
卓冰倩看着这家伙背着个重量跟她的体重有一拼了的沙袋跟自己并肩不紧不慢的跑着,如同在看怪物。
五十公斤负重对她而言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貌似她的体重也才五十六公斤,她实在没法想象一个人扛了这么重的东西还能跑得一脸轻松是何等诡异的画面。可是在这条湖边公路,她就看到了,这个看起来并没有多少饥肉的青年男子背着一个在她看来称得上巨大的沙袋,不紧不慢的和她一起迎着晨风慢慢向前跑……看他那样子,如果撒开脚丫子跑的话,可能最多五分钟,她就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了————哪怕他负重达到五十公斤!
真是个怪物!
“帅哥,以前当过兵吗?”她边跑边聊。锻炼身体而已,又不是马拉松比赛,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跑啦。
杨炜说:“对,在海军陆战队呆了四年。”
卓冰倩咋舌:“海军陆战队的都是怪物吗?你这沙袋跟我的体重差不多了,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一跑就是几公里,还一脸轻松!”
杨炜略得意,但还是谦虚一点的好:“这也没什么啦,蛮力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普通人,经过严格的训练也能做到。”
卓冰倩说:“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在海军陆战队每天都是这样训练的吗?”
杨炜说:“不是,体能只是海军陆战队员一项比较重要的指标而已,但不是全部,所以武装越野长跑的时候负重二十五公斤到三十公斤就差不多了。我现在整天无所事事,担心状态下降了,而且也找不到专业的训练器材,所以才增加负重,以保持状态。”
卓冰倩似懂非懂,毕竟没当过兵,很多东西她都不懂嘛,觉得挺新奇。她说:“从医学角度来说,你们这样超负荷训练对身体的伤害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对骨骼和韧带的磨损,很严重的。美军不少特种兵就是因为超负荷的体能训练导致韧带断裂、骨折、肌腱撕裂,落下一堆的病根。所以为了健康着想,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频繁地作超负荷的体能训练。可能现在你觉得没什么,但到了四十岁之后很多隐疾就全面爆发出来,会让你非常痛苦的。”
杨炜说:“没事,我只是偶尔这样跑一跑而已。卓医生,你挺博学的啊,在哪里毕业的?”
卓冰倩很自豪:“南方医科大学,我是那一届毕业生中年纪最小的!”
杨炜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
确实厉害,南方医科大学可是国内着名的医科大学,师资力量极为雄厚,临床医学、生物学与生物化学、药理与毒理学等学科的实力放到全世界都是响当当的,这妹子居然能考上这所大学,牛!
他并不知道,这妹子比他所知道的还要牛:她用四年时间念完了初中和高中,以远远超出录取分数线的优异成绩被南方医科大学录取,然后用五年时间考到了博士学位,毕业后不久就当上了主治医师,连试用期都省了————她在实习期的表现让人简直不能再放心!这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可不是他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杀才能比的,对这种天才他不服都不行。
跑了三千米左右,卓冰倩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扶着公路边的木栏,用毛巾猛擦身上的汗,连声说:“不行了……累……喘不过气来了……”
杨炜也是气喘吁吁,但体力还是相当充沛,以他现在在状态,再跑三公里都不成问题。但卓冰倩都停下来了,他也就停了下来,扔掉沙袋活动手脚,神情气爽的样子。卓冰倩想递毛巾给他,但却发现只是额头出了一点汗,好吧,不给了。至于这家伙穿这么厚的军装背这么重的东西跑了好几公里,为什么就出这么一点点汗,搞不懂,这不科学。
好想从他身上抽点血去化验哦……
这一个多月来,杨炜几乎每天都要进行相当高强度的锻炼,一点点的给自己加码。在锻炼中他发现自己的速度、反应、爆发力、耐力等各方面的能力都在逐步加强,比起以前来要有了巨大的提高,这让他非常惊喜。要知道,他在海军陆战队的时候各方面都不算突出,中上水平而已,本来以为很难再有提高了,没想到被萨文·埃兰那个倒霉催折腾了一通之后,居然进步这么多,看来真的得感谢那个倒霉催啊。他对着空气打出一套组合拳,拳头击出,发出蓬蓬闷响,在卓冰倩看来他的拳头快得跟机关枪子弹似的,看着就害怕……万一这一拳打在自己身上,那还得了?
当然,擦掉汗之后,她也活动四肢,这是长短之后必须做的活动,不活动一下很容易第二天肌肉酸痛。她的动作非常优美,如同一只在河水中央曲项展翅的白天鹅,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赏心悦目,光看着就挺享受。
杨炜没话找话:“你每天都要起来长跑吗?”
卓冰倩说:“哪能啊,没这么好的精力,一周能跑两次就算不错了,平时都是跑个七八百米的。”
杨炜做着扩胸运动,浑身骨骼啪啪作响:“不错哦,大多数人都没法像你这样坚持天天锻炼的。”
卓冰倩将腿抬到木栏上,右臂高举,身体往腿压:“因为越是学医的就越是知道病是怎么来的啊,自然要防患于未然啦。”
杨炜说:“那倒也是哦。”
这时,喇叭声传来,一辆开放式老年四轮电动代步机以二十公里的时速慢悠悠的开过来,卓晟专心开车,苏雅菲冲卓冰倩一个劲的招手,尤其是看到她跟一个活力十足的小伙子在一起后,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卓冰倩继续压腿,随手向二老招手:“爷爷,奶奶,到这边来!”
卓晟乐呵呵的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再兜两圈。”
苏雅菲说:“你们继续,继续,当我们没来过,啊!”
卓冰倩脸微微一红,叫:“什么叫我们继续呀?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两位老人也不跟她多说,开着代步车一阵风似的开远,洒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卓冰倩咕哝:“莫名其妙!”
杨炜已经活动完毕,放松下来,看着两位老人的背影,露出笑容:“二老活得很开心啊。两个人都满头白发了,仍然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真的令人羡慕。”
卓冰倩也收回腿,活动着手腕说:“他们这辈子经历了不少坎坷,但感情一直很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他们呢。”指向一个建在水中的长亭:“到那里去坐坐,可好?”
杨炜求之不得:“好啊。”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长亭中。
这长亭由朱红的木制长廊和八角状木亭构成,古朴幽雅,颇有名气。每年六月大批游客到巢湖来旅游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拍照留念,只是这一路走过去,不时可以在柱子和栏杆上看到“某某某到此一游”这种用小刀刻出来的痕迹,如同一坨坨干巴的老鼠屎,整坏了一锅鲜美的汤。卓冰倩蹙着眉头看着这些丑陋的刻痕,好心情都给破坏了,叹气说:“好好的长亭给弄成这样,那些游客真的太没有公德心了。”
杨炜说:“这算什么,我前天还在我家的红樱桃树树身上看到同样的字眼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闲得这么厉害,花了至少十五分钟在树身上留下七个醒目的大字,都几年了还清晰得很。”
卓冰倩说:“这种行为真的令人厌恶。”
走进八角亭中,那里有一张石桌,四周一圈木椅,挺干净的。卓冰倩面朝湖面坐下,这时已是日上三竿,万丈阳光洒落湖面,点点浮金在湖面跳跃,水鸟在湖光山色间翱翔,不时从湖面掠过,留下一圈圈涟漪,巢湖的清晨,惊人的美。置身于湖光之中,她仿佛就是水中仙女,美得令人羡。杨炜看得有点儿迷醉,脱口说:“卓医生,你真的太美了,我想不必用什么药,你的病人光是看到你,身上的痛苦就减轻了好几分了。”
卓冰倩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抿嘴笑:“我可以将这句话当成你的奉承吗?”
杨炜又有点儿慌乱了:“可……可以……呃,这不是奉承,是真心话。”
卓冰倩哧地一笑:“对一个认识才一天的女孩子说这种真心话?这可不符合朋友相处之道。”提到病人,她顿时就心事重重了,看着远处,黛眉蹙起,露出一丝苦恼之色。
杨炜马上便感受到了,问:“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卓冰倩摇头:“不关你的事……是工作上的事情。”
杨炜问:“碰到什么难题了?能跟我说说吗?”
卓冰倩看着他,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拿出水晶果令两位尿毒症患者奇迹般康复的那个神秘人,是你吧?”
杨炜心头顿时就格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