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便写了同样四个字,福慧看了,鄙夷道:“这哪里是字,画符都不像。”
福先生喝道:“你不知道就算了,怎么如此轻视!”
福慧偏过头去,哪里肯服。
福先生又和书道:“果然相差甚多。”
又谈论些各自族中风俗情况,德先生已差了数个族人来接书,说最近常有野兽出没,夜行还是小心些。福先生亦以为是,送了书一段,又私下和他道:“回去先不要说我们交流王书的事,怕你父亲知道了另有考虑,影响婚期。”书答应了,赶紧回去。
重华站在居所外面,居所厚实高大,很是齐整,建造得又快,不唯对他尊敬,也想到石干身高,足见福先生孔定用心,族人拥戴。
但他和石干很少在里面住,此时稍一扫视,便知石干近日未曾来此。
他知道石干和乌婆婆在漫长的岁月里,相知相近,虽非夫妻情赛鸳鸯;虽非兄妹情同手足,因为自己无意救了乌婆婆,石干便甘心以身作仆,此次听了青干一言,顿时心急如焚,不知乌婆婆回深海后又遇到什么大麻烦,但仍守着主仆之份,回来报信福先生,又亲自接回福慧,这才离去。
他会不会独闯大海呢?抑或去找青干问个明白?他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宁湖边,但愿能守着石干、或者青干,甚至聂峰。
深海大荒沟玉光山黄金坪精华洞。
郝大帅抖擞威风而来,到了此处,也只好收敛身子,低头弯腰,慢慢挨入,原来精华洞像极了鱼身,里面虽然宽敞无比,洞口却像鱼的嘴巴一样,又矮又小,郝大帅身材高大宽阔,又一向喜欢快步走路,因此每次来精华洞都要骂骂咧咧一通。
他进得洞来,昂首挺胸,走到班列最前面,仰面朝天,目空一切站立。
鱼师在他对面,和他搭话道:“大帅,又在为精华洞的门口生气?”
郝大帅揶揄道:“每次来都要受一番挤挟,真搞不懂你们是自虐呢,还是缺少安全感?”
鱼师笑道:“大帅,你又不是不知道,海姥这样布置,是为了提醒我们立身处世要谦恭谨慎,心系下层大众。”
“哼!我是强者,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
“你如果不心系下层大众,仅仅是自己心目中的强者;如果心系下层大众,就是大众心目中的强者,就如玉光山一样,没有庞大的基础,哪有山尖?”
“哧!我可没有那种情怀和抱负。”
“那是因为你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
“爱,你如果能放下自己的意志,更多地为大众着想,生命就会变得更加有意义,更加伟大!”
“哈哈,如果不是天外之客助我们发动大洪水,二足人现在还在对大海洋作威作福!如果大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罪恶沟聚会议事,你还有心情高谈阔论?你别和我瞎扯,我心中没有爱,只有仇恨!我要杀光二足人!”
鱼师讪笑不答。海姥开言道:“大帅,仇恨有二种,一种是天数自然;一种是贪欲膨胀引起,二足人给我们的伤害太多太大,这是因为他们在上一次海陆之争中获得了地精,成为了地球上生灵的主宰,我们和其它所有生灵只能陷于被动,但是正因为他们的贪欲膨胀,让他们迷失了生命的本质,这注定了他们必将自我灭亡,天外飞星和大洪水只不过起了催发作用。现在他们基本上已经灭绝了,我们的仇恨也就没有了目标。不然,你说说,你这次陆上之行可有和他们的遭遇?”
郝大帅悻悻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鱼师道:“大帅,既然出海这么久,怎么就没有一点事情可说?你让黑脚龙送回来的二足人,又多又齐整,说说这个也好!”
郝大帅不情愿道:“今天我心情好,要说都说给你们听!自从上次到陆地深处寻着大雪山,擒了太阳王,灭了他一族,也没有搜着太阳石,这次更毫无消息,太阳王部族好像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一样。后应一朋友之邀,去找木王取天视,不料晚去一步,我一怒之下,将它碎尸万断,然后和朋友还向陆地深处寻找,正好碰上这批二足人在一起聚会,我一个都没舍得吃,就将他们带回来给大家观赏,至于他们的来历,我哪里知道!”
他又愤愤道:“我让先找太阳石,你们不信,要是有太阳石在,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鱼师笑道:“这不都在找嘛。”又问他:“你要取木王的天视干什么?”
“我那朋友对陆地上的事无所不知,我和他约定,我帮他取天视,他帮我打听太阳石下落。”
鱼师听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息,郝大帅睥睨道:“你唉声叹气什么?”
鱼师道:“木王立世千载,与世无争,这下飞来横祸,想必死不瞑目。”
郝大帅冷笑道:“它既失天视,已无灵性,死不足惜。”又面向钛晶床道:“海姥,大帅有一个请求。”
“嗯,你说。”
“陆地和大海洋一样广阔,它深处的大风沙非常厉害,要深入内陆,寻找二足人和太阳石,非得有仙膏滋润才能坚持,必须有缩地尺才能相助脚力,请海姥恩准我从熠华洞借此二宝。”
聋婆就在他身边,听得清楚,忙上前躬身道:“主上,不可,熠华洞三珍八宝,郝大帅身上已有幻影飞车和万字刃,要借缩地尺,须得先还回幻影飞车。再说仙膏,主上已屡次照顾郝大帅,再多几位这样,恐怕就是把玉光山抬起来,也采集不够。”
这聋婆从前是消息官,因辨识过度,伤了听力,海姥才命她掌管熠华洞,她因听力不好,说话不自觉大声,并非有意和谁作对,郝大帅却听着格外刺耳,转过身来,恼羞成怒道:“你说事就说事,这么大声干什么!”
聋婆回应道:“我一贯这样,众首领都没有觉着不好,你就是不借缩地尺,也要将万字刃和幻影飞车归还给熠华洞。”
郝大帅怒不择言道:“掌管三珍八宝有什么用,有本领也去极西大陆走二遭。”
聋婆毫不含糊道:“这里没有携宝上岸者多了去了,有谁不尽力了?回来也都到此和主上详细汇报,又有谁如此不可一世了?”
郝大帅怒目相对,激浪忙上前道:“禀主上,总巡管深入陆地,不比在大海洋灵活如意,还是要多配几样宝贝防身。”
海姥沉声道:“大帅,出门在外,宝多压身,借宝还宝,你回头还是和聋婆协商,对了,你是海洋总巡管,可知道安宁王次女被劫的事情?”
郝大帅压住心头怒火,只好上前道:“禀海姥,我是听说过这事,正在安排,因为这里诸位都知道满玉的遭遇,你以大海洋的仙膏也救她不得,但是她竟能完好归来,定然和地精有关,所以我正要找到她,审出地精信息。”
“是这样吗?”海姥哼了一声,又发话道:“青干,你于前年经军师筹划去陆地一处潜伏,可见什么端倪?”
青干上前一步,先往钛晶床参拜了,然后道:“禀主上,端倪有二,一是大批生灵鱼贯至彼,且有二支人类,其中一支最为离奇,他们不知从哪里觅得一只大船,大摇大摆由海入河,一路磕磕碰碰,竟也于前些日赶到。后来我才知道,众生灵如此一致,都是为了听一高等生命讲经。”
一众矍然问:“高等生命讲经?”
青干道:“我当时另外有事,错过一幕,但龟伯在场。”
龟伯赶紧站到中间,施礼过后,从容道:“主上,当时我和众生灵围聚在一高台下,为瑞气笼罩,昏昏沉沉,听得一个声音宣布:谁都可以问一个问题。高等生命如有万只耳朵,万种声音,同时作答。奇怪的是,我后来了解在场生灵,问题繁多不一,答案却都相似,只是地精二字。”
郝大帅心道:“果然地精在那里,生相看来可信。”
鱼师笑问龟伯:“你问的是什么问题?”
龟伯谨道:“我问的是如何找到海运袋。”
“他怎么回答?”
“也是地精二字。”
海姥道:“当年你族类丢失海运袋,你正应上心,很好!”
龟伯叩首道:“先祖莫大罪过,主上慈悲,免除灭族之刑,我族类只以早日找到海运袋方得瞑目!”
鱼师令它退后,和青干道:“你再说另一桩端倪。”
青干看了一眼锤头道:“那支人类果然可恶,一路捕尽捞绝水类,又在高峡水库上聚歼了锤头子裔,后有小辈鼋鳖咬断其大船缆索,使其撞毁,不料他们中间竟有一人,能喝断水流,使他们安然过河。”
“哦!什么人有此本领?”勾天问。
“不知道,他黑面硬身,仗着一件奇怪兵器。”
“是什么奇怪兵器?快说!”郝大帅急切问。
青干并没有看他,淡淡的道:“只是一根棍棒,施重如山,入水能发大光。”
郝大帅抬头冥想,海姥道:“没听地主公公说陆地上有此宝物,你接着说。”
“是,主上,他后来竟主动找我打斗。”青干躬身道。
锤头忙问:”怎样?”
“很厉害,我的闪电旋和透冰刀也奈何不了他,连浑沌也差点给他破了,后来石干出现,我一愣神,被他跑了。”
众类听它越说越奇,无不惊叹陆地上竟有如此大能之人,半信半疑。海姥、鱼师、郝大帅却一齐叫出声来:“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