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看到一线桔红色的光芒,如同萤火虫一样,再靠近时,却是一个蛋形阴影搁置在湖边,桔红色的光线在其中缓慢移动,来回徘徊,一高一矮二个人影正看得出神,正是石干和福慧。
他悄悄走到他们身边,问石干:“那是什么?”
“少爷,你来了。”石干和他摇摇头:“你们说话,小慧硬拉我来玩,到时便见到这个情况。”
重华应了一下,运起金眼看时,只见阴影之中一片混沌,里面一个人影,那个光线果然是他手中所持之杖。
他告诉二人:“正是那个黑飞人,被困在里面。”
福慧惊叫出声道:“真的是他!那怎么办?”
重华问道:“你们来多久了?”
石干道:“有一阵子了,我本来要走,小慧只是不肯。”
“你们不该还待在这里,很危险!黑飞人那么厉害,这么久还突破不了,麻烦大了。”
福慧急道:“师父,你能否救他出来?”
重华摇摇头:“那个巨头人还没现身,不知躲在何处?”他说到此处,忽然醒悟,忙把二人拉靠紧了,握紧了灵须杖,四下张望一番,低声道:“别着声,巨头人很厉害!”
福慧听了,虽然身子忍不住发抖,却不畏缩,更加盯着那阴影细看。过了好一阵,她忽然双手一拍:“我知道了。”反把重华二人吓了一跳。
福慧更加大声道:“不就是个鸡蛋吗!往哪个方向都有阻拦,只有中心脚下最易突破。”
重华心中刚喊出一个妙字,水中呼地窜出一个黑影,直扑过来,正是巨头人。
重华知道他说打就打,毫无征兆,挺杖欲出,石干已先跨出一步,抬臂把他推开,便在此时,黑飞人从后而上,一把抱起福慧,闪电般奔跑而去。
重华猝不及防,心中想追,却对巨头人极为忌惮,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巨头人忽然开口道:“石干!你怎么在此处?”
石干凝视他片刻,终于反应过来:“是你!我怎么不能在此处!倒是你怎么在此处?”
巨头人看了他二眼,掉头就走,眼看他便要下湖,石干连忙赶上:“青干,你且留步。”
巨头人停下来,却未转身,石干问道:“青干将军,满玉她可好?”
青干扭过头,冷冷的看了他,又冷冷的道:“你把她坑苦了!”说完身子一跃,钻入湖中,再也不见。
石干呆了一下,又赶上二步,却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重华看看黑飞人早已不见踪影,想了想,先走到石干身后问:“他说的可是乌婆婆?”
石干点点头,愁容满面道:“他这样说,也不知你乌婆婆怎么了?”
重华摇了摇头道:“只能遇到他再打听过。”又问道:“这人什么来历?”
石干道:“他叫青干,海洋众生的主宰是海姥,青干是海姥面前最得力的青年将军,也不知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重华忽然想起黑大怪的事情来,便将木王面前所见和他说了,石干道:“那是郝大帅,认识他的人都叫他黑洞,海洋里第一个不服海姥的就是他,非常凶暴,遇到他千万要小心了。”
“那个黑飞人是不是海类?”
“不像,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青干用来困他的是大海洋三珍八宝之一混沌阵。”
重华松了口气道:“如此小慧至少不会被带到水里,我这就去找她,你快回去告诉福先生。”
石干听了又悔又急:“哎呀!都怪我,我怎么和族长说起?这事!唉!”边走边看着湖面,唉声叹气而去重华知道他牵挂乌婆婆的消息,虽然内疚,却也不暇多想,沿着黑飞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黑肤人正是聂峰,他被青干的混沌所困,左冲右突,终不能出,正着急间,听得有人提醒,才要提杖破阵,青干怕毁了宝贝,急忙现身收了混沌,去找福慧出气。
聂峰知道青干本领奇特,无一不是致命之招,情急之下,抢了福慧就跑。他一口气跑下来,也不知多远,听得后面没有动静,这才停下,此时天光已然放亮,他见一个女孩也抱紧己身,闭着眼睛,头埋在自己怀中。
“多谢姑娘指点,救我一命!”他低头谢过,见她仍不睁眼下地,以为她被吓着了,只好依旧抱着。
他适才一阵疾奔,心无旁骛,又且福慧身上的热气全被风刮跑,此刻一停下,立时感觉到她身体的温软火热来,又见她脸颊通红,娇羞无限,再叫了声:“姑娘,没事了。”
见她仍是不应,气喘反而越急,他是第一阳刚之人,身心早有反应,但仍轻声问她:“你喜欢我吗?”
她的头在他怀里拱了一下,身上已是汗津津的。
他再不迟疑,将她身子往上一拢,张口吻了下去,吻到她的温馨小口时,她也迎了上去,二人终成好事。
原来聂峰刚一出现在福先生族人面前,众人见他皮肤奇黑,身挎一个匣子,手执糙杖,也是黑黝黝的,都以为怪异,唯独福慧觉得天下男子,无人有其气概,聂峰教她乘马时,只要肌肤相触,她都有电击一般感觉,此后便神思恍惚,心中除了他,再无他人。
所以当重华和福先生都以为她和书是天作之配时,她苦恼不已,总想一人到宁湖边相守,看能不能如重华所说那样也能遇到聂峰,昨晚上见父亲陪重华和德先生谈事,便缠着石干到宁湖边玩耍,不料真的得遂心意,可怜老实石干,哪里知道女孩儿心思,反被她一路催促;福嫂慈厚,以为女儿害羞,不知她心中已有他人,至于福先生等人,脑子里全是族中大事,根本未去多想。
“你是族长的女儿,叫小慧。”
“你是万马之王,叫聂峰。”
“这里算不上,有一个地方,那里的马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它们都听你的话?”
“只要和头马交流好了,就可以让他们听话,就像你们族人都听你爸爸的话。”
“那还有牛啊、羊啊、还有狼呢?”
“都一样。”
“我要是能像你那样就好了,可以随时和它们一起玩。”
“我教你怎么和它们相处。”
“好啊。”她早知道他语气生硬,并不在意,头埋在他胸口,有意和他多讲话。
“那二个人是谁?很有本领。”
“嗯?”
“幸亏那高个硬身人挡了一下,不然你肯定要遭那怪毒手。”
“他是旁边那人的仆人。”
“是吗?”
“他们都是我爸爸的朋友,你说的那人叫石干,旁边那人姓金,无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无所不能。”
聂峰一下子坐了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是像他。”
“谁?”“你说的金先生,他很像我的一个故人,但怎么可能!”他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他们一定在找你,我送你回去?。”见她不愿意,奇怪道:“你不怕他们着急?”
“我怕回去以后就不能见到你了。”
“为什么?”
“金先生和我爸爸已经把我许给一个人了。”
“他是谁?”
“另一族族长的儿子,很优秀。”
“你不愿意?”
“谁也没有你优秀!我第一眼看到你,心中再没有其它男子,要不然也不会到湖边等你,我虽然见过他好几次,其实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聂峰一下子把他搂到怀里:“慧,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只要你愿意,我会用我的一生爱你、保护你!”
她在他怀中连连点头,却没有注意到他真情迸发,话也说得顺口了。
他漫长的生命无日不孤独,此时身处温柔中,尤其珍惜。二人依偎着,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互相拥抱着,直到太阳下山。
她摸着他坚硬的身子道:“我想让你带着我飞跑。”
“好,去哪里?”
“到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后面,我带你去看大船。”
“大船?”他疑惑地问。
她笑着和他点头:“你肯定从未见过。”
“那我们现在就走。”他把棍棒匣子藏好了,背负着她飞奔,她伏在他背上,享受着这种如飞一样的感觉,想看时就看看脚下身边飞逝的风景,累了就趴在他肩上休息。
等到达大船位置时,又已是半夜,大船虽是七零八落,但骨架犹在,夜幕下它庞大的身影唤醒聂峰意识中遥远的记忆,他如痴如醉之后方才震惊:“怎么会有,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大船已是支离破碎,他让福慧在一边等他,自己则趁着皎洁的月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很久才回到她身边坐下道:“是文明遗迹。”他语气有些沉重,稍后又问道:“怎么毁掉的?”
“当时我们都在避暑,有一天缆绳忽然断了,金先生说这可能是水中生物咬断的,后来它漂进大河里,金先生救之不急,最终搁到这边。”
“又是他?”
“是啊,这条大船本来也是他帮我们找到的。”
“难道真的是他?”聂峰自问道,他又详细询问了重华的情况。
福慧见他关心,脱口道:“你们二个都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
“不然怎么都那么高明!”聂峰点了点头,将身比身,重华未必就没有奇遇,如此一想,信心大增,便坐立不安起来。
慧看在眼里,不觉有些心酸,忍不住抽泣起来,聂峰不明所以,手足无措,只好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哄她。
“你知道我让你来这里干什么吗?”福慧问。
“不是来看船吗?”
福慧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全身无一虚处,只好实话道:“我有个姐姐住在大河对面。”
聂峰应了一声,不知她想说什么,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半途嫁在当地,也不知过得怎样,我本想到了此处,顺便再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