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天站在荒岛边缘,望着漆黑无边的死亡之海,愤怒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几十名铁骑,都是他精心栽培起来的,是乘天府的精锐,竟无一人生还。“徐,寒!”他恨得咬牙切齿,恨自己一开始就不顾血府的规定该杀了他,那时候徐寒还未崭露锋芒,就算死了,相信血渊也不会太怪罪于他。要那时候他杀了徐寒,他儿子就不会死,乘天府的精锐铁骑也不会全灭。
“落入死亡之海,就等于进了鬼门关,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对着死亡之海,乘天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过身体。通过这件事,他明白了什么叫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以徐寒的天赋,三悟灵境,若放任他继续成长,后果不堪设想。幸而,这个后患被他扼杀了,也泄了他心头之恨。
死亡之海,平静无波,浩瀚无边,漆黑的海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流动,安静地睡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死亡之海里面有什么,也不想去了解。
徐寒,在漆黑的海水里疯狂挣扎,但海面却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海面与海里是两个世界,互不相联。他的耳畔,仿佛有恶魔在嘲笑,狰狞可怖的窃笑之声,令人毛骨悚然。他浑身疼痛难忍,漆黑的海水像是从他的毛孔钻了进去,渗进血管之中,染黑他的鲜血。
“啊!!!”徐寒瞳孔放大,眼眸狂颤,这疼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漆黑的海水,不但要染黑他的鲜血,更要污染他的灵魂,犹如万蚁蚀骨,万箭穿心,肝胆剧裂,疼痛,扩散至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根骨头,每一寸肌肉,都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剧痛。这种感觉,就像有无数蠕动的蛆虫,硬生生钻进你的大脑,钻进你的血管,钻进你的骨头,它们啃你的骨,吸你的血,噬咬你的脑髓。
怎么会这么痛?!徐寒疼得大脑都要缺氧了,若非他心志坚毅,真想一死了之。灵魂像在撕裂,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简直就要硬生生地把他疼死。
“我跟你拼了!!!”徐寒疯狂地怒吼,血剑在死亡之海地狂乱地挥舞,但不论他怎么挥,怎么斩,漆黑的海水也不会有一丝波动,恶魔的嘲笑仍旧不绝于耳。
“啊!!!”徐寒眼睛闭不上了,漆黑的海水开始钻入他的瞳孔,漆黑的瞳孔,散发出阴森恐怖的气息。如果在死亡之海可以看得见的话,徐寒就会发现,赤焰地狱此时正疯狂地汲取着漆黑的海水,仿佛长了一张贪婪的大口,贪得无厌。
突然,徐寒的身体僵住了,他的瞳孔慢慢地收缩,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景象,那是在漆黑的海水中出现的虚景,演绎着他上一世的各种回忆。他是秦轩,是秦家的长子,六岁那年,他开始修真,学习雷电之法和光明之法,天赋惊人的他倍受瞩目。修真大陆,每隔千年方能出现一次天劫,天劫只在达到渡劫期的修真强者中挑选出一位来承受天劫,沉寂了千年的天劫,最终选择了他,秦轩。渡劫之时,一位蒙面黑衣人突然袭击他,导致他不能全力应对天劫,含恨身死。
苍天不负秦轩,给了他再世为人的机会,难道,这一世,他又要这样含恨而死了吗?他不甘,也不愿!
眼前的虚景渐渐呈现出让徐寒心颤的画面,他的母亲,在得知他的死讯之后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徐寒心如刀绞,面部也渐渐狰狞起来。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的!”徐寒浑身使劲,皮肤竟隐隐现出圣洁的银辉,他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低吼,最终爆发出来:“谁也杀不了我!!!啊!!!”银辉夺体而出,绽放出万丈银芒,在漆黑的海水里无比耀眼,璀璨夺目,银辉将徐寒体内的黑水逼出,净化。同时也净化着周边的海水,一丝一丝地蔓延,“谁都杀不了我!天也灭不了我!”徐寒猛张双臂,银辉大涨,漆黑的海水迅速逼退,好似怯懦的恶魔,对银辉望而生畏。
“我要活!我要活下去!”徐寒暴喝一声,只见漆黑的海水轰然炸开,平静无波的海面陡然出现一个缺口,徐寒便从这缺口中飞出,一飞冲天,唰!徐寒身上的黑水像没有附着力一般落入死亡之海中,连衣服也不沾半点。银辉持续暴涨,如一轮银日高挂暗空,轰地一声,徐寒一脚踏回荒岛,大地裂出一条沟壑,他躬着身,身上隐隐散发出黑色的气息,狰狞,恐怖。
徐寒缓缓抬起头,漆黑的嘴唇,发黑的印堂,还有那双阴森恐怖的眼眸,都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头来自地狱的恶魔。他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令人不寒而栗。
徐寒望了一眼荒岛深处的白雾,一步步朝那边走去,每一步落在地面,都会烙下一个漆黑的脚印,升腾着丝丝白气。
天府,西边有一泉池,清澈见底,至清无鱼。一个白衣身影蹲在泉池边上,一遍又一遍地冲洗脸庞。唰,唰,唰,徐寒朝池子里看了一眼,眉头深皱,不论怎么洗,发黑的印堂和漆黑的嘴唇都洗不干净。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徐寒暗骂,这样子他要怎么见人?
此时,徐寒的身后,两个赌徒朝这边走来。
“妈的!运气真背!”
“我说了压大,你非要压小!”
“我他妈哪知道连出四把大点之后还会继续出大?呸!这什么狗屁手气!”
“去那边洗洗手吧,传说这里泉池的水可以转运。”
“真的假的?那老子肯定要洗洗,把霉运洗掉!”
不多时,两个赌徒走了过来,看到一位白衣青年蹲在池边,便伸腿朝他后背蹬了两下,“喂!快给老子让开!老子要洗手!”
徐寒埋着脑袋,没有回答。
赌徒输了钱心情本就不好,正好找到机会把怒气都发泄到徐寒身上,便怒斥徐寒:“你他妈带了耳朵没?!没听见老子叫你滚?!”说着,又是噔噔两脚。
徐寒依旧不动,脑袋埋得极深。他这个样子,实在不想见人。
“这他妈是个白痴?!”赌徒撩起袖子,蹬人不过瘾,他要动手打人了。
徐寒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两个赌徒不知为何,在徐寒挺身腰板的那一刹,竟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心底生出寒意。但很快,输钱憋的那口火气又冒了上来,他们抡起拳头正要往徐寒的头上砸去,徐寒突然回头,两个赌徒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这,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两个赌徒吓得合不拢嘴,双腿微微发抖。
“你说,谁是白痴?”徐寒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更在赌徒的心头添上一层恐惧。
“我,我……啊不,是他,他说的!”赌徒指着另外一名赌徒,企图栽赃嫁祸。
“妈的,还诬陷老子!明明是你!”
徐寒转过身体,朝他们一步步走来。两个赌徒不禁咽了口唾沫,吓得两腿发软。眼前的白衣青年,嘴唇漆黑,印堂发黑,甚是恐怖,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气息,像一头来自地狱的恶魔。
两个赌徒想跑,但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周围的空间竟荡漾起来,身体突然疼得不行,像要把人撕碎。
“哎呦!疼死人!他妈怎么搞的?”
“这他妈的真疼,哎呦喂!”
徐寒低吼一声:“都得死。”话音刚下,扭曲的空间突然荡平,两个赌徒发出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