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管是什么死因,死者的尸体都会有暗示。”绯云认真地说道,“爷你是不是也有……”
“你捶哪了?”他突然捉住她的手,细如白瓷的俊脸染上异样的红晕,粉润明媚,艳丽无双,绯云看得两眼发直,待他两眼射出冷嗖嗖的飞刀时,她才后知后觉地顺着被他捉住的那只手看过去,只见那小小的绣锤正好落在他大腿根部……
绯云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老天啊,来道雷劈死她吧。
扔了绣锤,绯云落荒而逃。
如果她回头,就会看见向来散漫冷清的二少爷正满脸绯红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后来的几天,绯云见着冷奕勋就躲,好在冷奕勋似乎也不想看到她,每每有她在,眼神都是从她头顶飘过的。
这一天,一大早夜安离就急急地冲进理国公府,理国公夫人二话不说,命人将他拦在门外,怎么也不许进。
冷书宁过世后,靖北侯府与理国公府表面还是交好,尤其理国公连重话也没对靖北侯说一句,倒是靖北侯有些内疚,毕竟自家儿子一闹,人家儿子就自杀了,多少自家也是有些责任的,所以派人送了不少礼来,补药也送了不少,特地给理国公夫人调理身体。
但理国公夫人失子之痛太过切肤,怎么也不肯原谅夜安离,表面虽不说什么,礼物也照收,但只要夜安离进府,必定会被打出去。
这不,过了一个多月了,夜安离要进来,还是被拦着。
谁知这回夜安离竟然拿出大理寺的腰牌来,说要进府公干,下人倒不敢再拦着,只得让他进来。
夜安离直奔宁墨轩。
绯云正在洗衣服,夜安离一进来,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
墨竹拦在门口,“夜公子这是抢人来了?”
“跟你家二爷说声,我请绯云姑娘去办事,事完就送回来。”夜安离似乎很急,推开墨竹就往外去。
刚走到二门处,就见冷奕勋一身白衣飘飘,歪靠在门边,手里拿着把扇子悠闲地站着。
“不是说他出去钓鱼了么?怎么会在府里?”夜安离小声嘀咕,随即换了笑脸迎上去:“呀,阿奕你在家啊,正好有件事跟你说说,小云我借用几天哈。”
说着也不等冷奕勋回复,拉起绯云就走。
那人也不说话,扇子一展劈头就向夜安离攻来。
夜安离吓了一跳,松开绯云招架。
“阿奕,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冷奕勋招招狠辣,夜安离被逼得手忙脚乱。
不过几招,他便被制住,坚柔的扇沿抵住他的喉咙,夜安离眼珠子盯着扇沿冒汗,抬手投降,苦脸道:
“阿奕,怎么着也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你不至于吧,不就是借你一个丫头……”
“借?你分明就是抢,丫头又如何?本少爷的东西,便是块破抹布,没经同意你擅自拿走也不行。”冷奕勋俊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神情冷然。
“真是事出有因,宫里的刘美人前几天暴毙,死得不明不白,连太医也查不出死因来,她是七皇子的生母,那可是唯一存世的皇子,七皇子哭闹得厉害,皇上大怒,限大理寺七天破案,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想到小云……”夜安离急得眼都红了。
“那是你大理寺的事,与我何干,滚蛋,我的人,不许你带走。”冷奕勋松开夜安离,拎起绯云的领子就走。
绯云还在为那句破抹布生气,妈蛋,姐是人,是人,竟然和抹布一个份量,真奶奶的憋屈。
“放开我!放开我!”象块抹布一样被提着,绯云更加郁闷,胆大包天想要反抗,一双脚在空中乱踢。
冷奕勋俊眉一蹙,抬手就把她扔了。
绯云摔了仰天叉,越发生气,爬起来就冲到夜安离跟前,一把拖住他手:“夜公子,带我走。”
夜安离大喜,拉起她就走。
冷奕勋冷笑:“好啊,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求我。”
绯云顿了顿,想起这个人的可恶,还是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就听他大声道:“墨竹,去把绯玉卖到翠花楼去,一天接上十个八个客人。”
绯云如遭电击,真卑鄙!
“奴婢现在就去办。”墨竹大声应道。
绯云不情不愿地转回去,一步一挪走到他身边,垂头小声:“爷,我不走了。”
那人转过身去:“别叫我爷,不敢当,你现在是夜公子的人了。”
“爷,我错了。”绯云苦着脸央求。
“阿奕,真的只是请小云过去帮几天忙,你何必动气,你往日也不是这么小器的人啊。”夜安离也帮着求情。
“你不是喜欢她么?我今天就大方点,送你了。还不把人带走!”冷奕勋冷着脸转身就走。
绯云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个人在生气。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爷,我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滚开!”抬脚就要踢,又生生顿住,只是拖了拖脚:“再不滚我把你也卖妓院去。”
绯云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卖吧卖吧,反正在你眼里,从来就没拿我当人过,不是骂废物,就是还不如一块抹布,成天就是拎来拎去,做什么都不对,你根本就不是个好主子,没见过你这样难侍候的。”
“我不是好主子?好啊,正好有个高枝等着你攀呢,你跟他去啊。”冷奕勋俊脸冷沉,拖起绯云就往夜安离跟前甩。
“哎哟。”绯云感觉小腹一阵剧痛,有湿热的东西流出,感觉世界都不好了。
“流血了,阿奕,小云受伤了。”夜安离眼尖,忙过来要掀绯云的裙边,却被冷奕勋一掌击开,只见白影一闪,两个人都不见了。
夜安离满是担心,对还留在原地的墨竹道:“他不会把小云怎么样吧,这个阿奕,真是越发别扭怪癖了。”
墨竹挑眉斜眼睨他:“夜公子,你也是越发没眼力介儿了,你若真想让小云帮忙,以后还是请叫她绯云的好,她跟你还没熟到那地步。”
绯云被冷奕勋抱在怀里,鼻间充盈着淡淡的柠檬香气,偷偷睃他一眼,俊脸比方才绷得还紧,才聚起的那股子反抗劲儿立即泄了,加之肚子着实痛,眼泪吧答的:
“爷,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走成不?别卖了我姐,我自小没爹没娘,天天被人骂扫把星,姐姐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只她一个亲人……”
她睁着大眼可怜兮兮泪水蒙胧地看着他,清秀的细眉因为疼痛快拧成结了,偏生还不停地为姐姐求情,他的脸色越发难看,皱眉哑着嗓子低吼:“住嘴!”
绯云怕惹他更生气,抽噎着不敢再说话,泪水盈着眼睛不舒服,也没多想,随手揪起他丝质的袍袖抹了一把,顺便撸了撸鼻涕。
他身形一顿,绯云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有洁癖,下意思就想逃走,手一推,差一点从他怀里翻出来。
身子随即一紧,被他贴身搂紧,耳边传来他沉闷的喝斥:“老实点。”
绯云不敢再动,闭上眼睛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