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使者嫖妓的事情很快传进太守府,太守陈登闻听此事,吓一跳,这可是自大汉建朝以来第一次,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但,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萧略风流闻名天下,不足称奇。
不过,陈登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通过此事便是从心底瞧不起萧略,再加上他向来对吕布颇有成见,两者重叠,于是打算干脆避而不见,让萧略自行离去。
……
众人又在驿馆内待了两天,每次想要求见都被陈登派来的副将找各种理由给搪塞回去,这让萧略烦恼不已,照这样下去,他实在无法回去交差呀。
这日,众兄弟坐在酒馆内喝闷酒,萧略不经意间看向酒馆外对面卖草鞋的商贩,顿时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于是紧忙让孙勇买下全部草鞋。
见状,众兄弟茫然不解。
结清账,萧略带着众人离开酒馆,沿着街道直径来到太守府大门前。
“孙大哥,打开包裹就地卖草鞋。”萧略奸笑道。
“呃...”
孙勇满脸黑线,堂堂下邳使者自降身份蹲在这里卖草鞋,这是啥意思?
不但孙勇想不明白,就连众兄弟也是疑惑万分,于是仗着胆子,询问起缘由,然而萧略却是笑而不语,直到临走前,丢给众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刘皇叔都能织席贩履,我们要好好效仿于他!”
下邳使者堵在大门口贩卖草鞋,这下陈珪父子俩可坐不住了,天下间哪有如此荒诞之事,此事要是传出去,世人还不以为他们礼遇不周,怠慢了使者。
陈登倒背着双手,焦躁不安的渡着步子,喃喃自语:“他们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其父陈珪眉头紧锁,摇摇头,沉声道:“没理由呀,驿馆包吃包住,还不至于让他们落魄到卖草鞋的地步。”
停下脚步,陈登愁眉苦脸道:“那是为何,莫不是想逼着我去见他们?”
陈珪微眯着眼睛,手捋着白须,沉声道:“极有可能,不过,我总觉着其中还有别的意思。”
“父亲此话何意?”
陈登茫然不解。
“拦在门口,意味着堵路,卖鞋,意味着赤足,这岂不是在暗示着我们光着脚丫子无路可走!”陈珪猜测道。
陈登恍然大悟,于是拍了拍额头,道:“父亲所言极是,他摆明是告诉我们夹在三方中间根本没有出路。”
“一定是这样的,萧略此人不简单啊!”陈珪感慨道。
其实,萧略堵在大门前卖草鞋,只是单纯的想恶心下他们,却没想到,会被陈珪父子俩理解成暗藏玄机。
“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是在不出门相迎,吕布知晓此事后,必然率军杀来。”
“对对对,我就这去出门迎接。”
陈珪父子俩心里面很清楚,袁术,曹操,吕布三家谁都惹不起,投靠谁,都会招致另外两家的仇恨,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彰显军力的同时,又不敢答应任何一家。
陈登穿戴整齐后,匆忙来到大门前,当看见他们扯着嗓子叫卖,不由得眉头紧锁,这也太不像话了。
“咳咳,请问哪位是下邳使者萧略,萧代谋?”
陈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询问着众人。
孙勇瞅了眼,爱答不理道:“我家先生身染恶疾,在驿馆中养病呢。”
“生病了?”
陈登震惊不小,懊悔没有早点接见,要是萧略有个三长两短,他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陈登转身回府,然后命人去请大夫立刻赶去驿馆为萧略诊断医治。
……
驿馆。
陈登守在房间外焦急等待,半晌后,大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见状陈登凑了上来。
“病情如何?”陈登问道。
大夫表情略显古怪,道:“回太守,使者脉络平稳,脸色红润,气息均匀,又无外伤,我实在看不出来是得了什么恶疾。”
“此话何意?”
“使者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可却始终陷入昏睡之中,怪哉,怪哉呀!”
“有劳大夫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大夫走后,陈登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几次想推门而入,最后还是忍住了,随即带着随从离开了驿馆。
萧略不醒,草鞋照卖,太守府邸可是城内最繁华的地带,过往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热闹至极。
谁敢在太守府大门前贩卖物品,除非是想把牢底坐穿,可偏偏众兄弟就在这里扎了根,而且生意火爆异常。
陈登派人苦口婆心劝了很多次,可是众兄弟根本没有要撤走的打算,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借口,赚钱治病,萧略一天不醒,他们就要卖上一天。
陈珪父子俩可不是傻子,他们心里清楚,萧略根本就没有病,分明是在治他俩,知道归知道,但又不能揭穿,真是让父子俩焦头烂额,无从下手。
房间中。
典韦将两个精致的大木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向正津津有味吃着香蕉的萧略,咧嘴笑道:“这两盒贵重药材是太守刚刚派人送来的。”
“嗯,我知道了。”
萧略瞅都没瞅,继续吃着香蕉。
典韦稍稍犹豫,问道:“你准备何时去见他们?”
“不急,再等等。”
“等什么?”
“等到把他们父子俩心气磨没了才好谈。”
萧略好不容易逮到了扭转局面的时机,岂会轻易松手,陈珪父子俩不是很牛掰嘛,那就把牛和掰拆下来,全部给砸碎了。
典韦咂了咂舌,沉声道:“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萧略将香蕉皮一丢,意味深长道:“兄长,乱世不一定只会出枭雄,奸雄。”
“那还会出什么?”典韦好奇的问道。
萧略嘿嘿笑道:“也有可能出妖孽!”
……
一晃在广陵城住了将近半个月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吕布也曾派快马赶到广陵看看到底发生了,然而萧略只传回两个字“快了”。
这日,萧略穿戴整齐离开了驿馆,直奔太守府,陈珪父子俩一听萧略上门求见,激动的快要掉下眼泪,这段时间,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整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陈珪,陈登见过先生。”
陈珪父子俩刚与萧略见面,便是自降身份,躬身施礼。
“我只是温候帐下一小吏受不起两位大人这般大礼,汗颜,汗颜呀!”
萧略伸出双手微搀两人胳膊一下,然后面露微笑打量起父子俩。
陈珪年过花甲,六旬有余,满头银发,拄着一根拐杖,只是气色不太好,双眼微微有些塌陷,估摸着,这段时间被自己治的不轻。
再看陈登意气风发,三十岁左右,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只是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
“吾对先生仰慕已久,只是近期家父身体不太好,这才怠慢了先生,望请恕罪。”陈登抱拳,故作惭愧道。
“听太守这么一说,我突然也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哎哟...”
萧略揉了揉脑袋,一副很难受的表情。
见状,陈珪父子俩大惊失色,紧忙询问病情,怎料,萧略咧嘴哈哈大笑:“我与两位大人开玩笑呢。”
父子俩面面相窥,心中苦涩,看来萧略果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啊!
三人并肩走入宽敞明亮的大厅内,然后分宾主席地而坐。
开场白总是要进行的,萧略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彼此赞美一番后,这才转入正题。
“吾此行目的想必两位大人都已经知晓,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萧略开门见山道。
父子俩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故此并没有感到慌张,陈登淡笑道:“不瞒先生,陈氏家族乃是大汉子民,并且世受皇恩,天下乱世,群雄割据,江山殆尽,我父子俩无力挽狂澜之所长,又无称雄之野心,故而,只想守家待业,在乱世之中力求自保。”
萧略点点头,道:“这倒是句大实话,但不知太守大人如何自保?”
“这...”
陈登哑口无言。
“我来说吧,自保必然要取其道,这一嘛,广陵必须要投靠一位明主,这二嘛,广陵军政大权必须要交给犬子手中,这三嘛,广陵归降哪方都必须要名正言顺,而不是附炎趋势,以上三点皆能做到者,广陵自然就归降谁。”陈珪沉声道。
萧略脑袋飞速运转着,分析着陈珪提出的三点要求,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以上三点没有一方势力能够符合要求的,他说就跟没说一样,完全就是托辞。
先从第一个要求投靠明主来分析,吕布直接被淘汰出局了,原因很简单,吕布名声不好,那么剩下的就是曹操,袁术两人争夺。
第二个要求军政大权交给陈登,袁曹两家你争我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相中了广陵一万多兵马,以及钱粮土地。
陈珪父子俩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归降跟没归降一样,照这么分析,袁术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而曹操奸诈无比,或许还能够勉强答应,这样一来,袁术又被淘汰出局,只剩下曹操一人了。
第三个要求,归降要明正言顺,曹操可是巨奸大国贼,名本来就顺不了,还谈什么正不正的。
一圈下来,三方都被淘汰出局了,这就是陈珪父子俩想要得到的结果!
“我看两位大人还是去归降刘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