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略挥了下手,示意狱卒全部出去,然后表情凝重的看着马延,沉声道:“把话说清楚。”
“我是河北袁绍麾下战将马延,一个月前,我奉命偷袭南阳郡,不料途经叶县时与曹军撞上,一番激战后,我带着残部大败而逃,哪知曹军提前一步,封锁了归路,无奈之际,我们这才装扮成流寇四处逃亡。”马延解释道。
“你是袁绍的人?”
“不错,正是。”
萧略看得出来,此人声色并茂并不像是在撒谎,而且给出的理由也很符合常理,想到这里,不由得眉头紧锁。
如果单单只是群流寇,自己杀了也就杀了,可他们是袁绍的人,这就要另当别论了,毕竟袁绍是颗大树,实力雄厚到连曹操都要忌惮几分。
但若是不杀,自己怎么向众人交代,又怎么向臧善,臧悦交代,这杀父之仇,可是不共戴天的呀!
“大人,你只要把我安全护送回河北,我一定会向我家主公美言的,到时候高官厚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马延怂恿道。
啪!
抖手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马延脸颊上。
“现在知道求饶了,当初你们射杀琅邪太守之时,怎么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萧略咬牙切齿道。
“大人恕罪,我...我不知道他是琅邪太守啊,这全都是误会啊。”
马延真的害怕了,若是一刀宰了他倒还好说,就怕这些人为了泄愤,千方百计折磨于自己,联想那个后果,便是惊恐万分。
……
灵堂内。
臧善,臧悦穿着孝服跪在灵位前,一边哭泣着,一边烧着纸钱,府中上上下下沉寂在悲伤之中。
为了显示对逝者的尊重,萧略也换上一身孝服,表情庄重的走进灵堂内。
萧略点燃三支香插进香炉内,然后转身静静的看着兄妹俩,他没有说话,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因为再多的语言也换不来逝者复活。
过了好半天,只见臧悦垂着首,声音嘶哑:“听说你抓到了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是不是?”
“是。”
萧略没有隐瞒,目露愧疚之色。
话音刚落,臧悦猛然站起,快步走到萧略面前,伸手抽出长剑,便欲去手刃仇人。
见状,萧略一把拉住她,随即揽入怀中,心疼万分:“我知道你很伤心,听我说,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臧悦“哇”的大哭起来,双手用力撕扯着萧略身后的衣服,父亲的突然离去,让她无法接受现实,那种感觉就好像末日来临般,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萧略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任由长长的指甲深深镶嵌进自己皮肤内,他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那份失去至亲的痛苦,也许,只有发泄出来,才能让臧悦好受一些。
“母亲去世得早,现在父亲又没了,我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呜呜...”
臧悦依偎在萧略怀中,泪水犹如决堤洪水般,止不住的“哗哗”流淌下来。
“你还有我,还有哥哥,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萧略轻声安慰道。
“他们为何要那么狠心杀害我父亲,为什么?”
“悦儿,有些事情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你要尽快振作起来,这样岳丈大人也才感到开心。”
“这些话都是骗人的,父亲躺在冰冷的棺椁中尸骨未寒,怎么会开心,我不信,我不信,我不...”
臧悦一时情绪激动,又犯起羊角风,瞬间瘫软倒地,口吐白沫。
“快,快来人,救命啊!”
萧略抱起臧悦拼了命的往外跑,下人们听见以后纷纷赶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小姐抬回房间。
萧略守在门外,状若疯狂的渡着步子,心情糟透到底,华佗临走时,曾经叮嘱过自己,臧悦的病最忌讳忽喜忽悲,一旦时常发作,即便神仙来了也挽救不了。
半晌后,医师背着药箱走了出来,萧略紧忙上前询问情况。
“萧将军,这回算是勉强救下来了,切记,千万不能在刺激小姐了。”
话毕,医师叹了口气,悄然离去。
谈何容易!
萧略眉头紧锁,他就算有三头六臂,飞天遁地的本事,也无法阻止臧悦的伤心呀。
吱嘎...
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当萧略看见昏迷之中的臧悦依旧喊着父亲,顿时心如刀绞,最后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来到外面以后,萧略大喊道:“来人。”
“主公有何吩咐。”
一众甲士齐刷刷单膝跪地。
唰!
萧略抽出长剑,双目赤红,怒吼道:“听令,你们立刻去大牢宰了马延,然后把他的脑袋摆放在灵堂里,立刻,立刻就去!”
“诺!”
甲士们领命以后,带着肃杀之气迅速离去。
此时的萧略什么都不在乎了,鸟你是袁绍的手下,还是曹操的手下,一句话血债血偿!
当鳌江等人收到消息以后,火急火燎的赶到太守府邸,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马延血淋漓的人头已经摆放在灵堂内。
“哎呀,主公啊,你太冲动了,袁绍何许人也,我们公然杀死了他的部下,他岂会不来兴师问罪。”鳌江气急坏败的道。
“去你妈的,那个王八蛋杀了我岳丈,又差点害死悦儿,老子没去找他算账就不错了,兴师问罪,好啊,那就让他来吧,我等着!”
萧略算是把上下五千年积攒下来的骂人精华全搬了出来,他就是要骂,要发泄,不吐不快,不骂不爽。
众人低着脑袋,谁也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激怒主公,下一刻,不知道他还会说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脏话。
“主公,主公...”
这个时候,孙勇从莒县风风火火赶了回来,这个惹事母子就怕事小,非但没有劝说主公,相反举双手赞成,恨得众人再心中大骂不已。
“主公啊,马延杀也就杀了,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一切要以大局为主。”鳌江再次提醒道。
萧略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发飙,其实他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可是他不杀了马延,总感觉对不住臧悦,想想当初吕布冲冠一怒为红颜,在看看自己所做之事,也算不上什么,袁绍盘踞河北,难不成还敢跑到开阳城来兴师问罪,无稽之谈。
“先不说这些了,当初要不是臧霸收留,我们焉有翻身的机会,吃水不忘打井人,所以他的丧事一定要办得隆重体面,就算是我们送他最后一程吧!”萧略哀叹道。
鳌江眼睛转了转,谨慎的问道:“请问主公,那太守之位由谁来接替?”
这句话自然指的是臧霸之子臧善,毕竟臧霸生前已是割据一方的豪强,不受朝廷管束,这子承父业也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当然,众人都是拥戴萧略的,还是有必要把此事问清楚好,以免生出罗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