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来了兴趣,脑袋开始飞速运转着,他要在这奏折的字里行间寻找出蛛丝马迹,正确判断出萧略究竟想要干什么。
大殿内鸦雀无声!
片刻后,曹操嘿嘿一笑,似乎想通了所有问题:“就让吾为大家解答一下吧,第一个问题,臧霸之死确实可疑,别说你们不信,就连我也不信,依我看,十有八九是萧略杀死臧霸想趁机夺权,紧接着再编造一个谎言来掩盖事实真相。”
众人皆是点头,觉得这个推断很符合常理。
曹操伸出一根手指,微眯着眼睛,表情严肃道:“所以臧霸之死,我们一定要彻查清楚,刻不容缓!”
最后“刻不容缓”四个字说的语气颇重,郭嘉从丞相的话语中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于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什么,这是一种默契,心领神会的默契!
“第二个问题,联名一说,分明就是欲盖拟彰,萧略此人诡计多端,他怕事情败露,故此推举臧善继位,足见一斑。”
“至于第三个问题,他们为何要上报给朝廷,这也很容易理解,臧霸乃是朝廷册封的一方诸侯,琅邪郡更是大汉的土地,他们若是隐瞒不报,肯定担心朝廷会追究下来。”
说完之后,曹操微笑着看着众人,似是在征求着大家有没有其他意见。
“丞相所言极是,从以上三点推断,萧略就是想做琅邪郡幕后的主人,这样以来,既可以得到朝廷认可,又不用招来讨伐,一石二鸟之计呀。”程昱附和道。
曹操点点头:“嗯,不错,可是我们该如何解决此事呢?”
程昱想了想,回答道:“依属下之见,只要查实臧霸之死就是萧略亲手策划的一场阴谋,那我们就出师有名了,完全可以举兵讨伐,将琅邪郡彻底收入囊中。”
郭嘉用余光斜撇了眼他,嘴角挂起一丝讥讽之色。
轻狂?
不是!
因为,郭嘉料定丞相不会采取行动,原因很简单,丞相的心思全部放在对付袁绍身上,哪有时间去处理琅邪之事,程昱完全是阿谀奉承,拍错了马屁,可笑之极。
果不其然,当程昱说完之后,曹操摆了摆手:“不不不,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这份奏折送来,就说明他们已经是如坐针毡了,知道害怕是件好事,最起码会老实很多,我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他们,等到消灭袁绍以后,在慢慢收拾他们也不迟。”
……
数日后,朝廷下达天子诏书,宣布琅邪郡太守一职由臧善接替,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水到聚成。
这个时候的臧悦也从悲伤中渐渐好转,偶尔萧略也会抽出时间陪着她出去散散心。
“这次多谢你了。”
臧悦心中非常感激萧略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始终没有机会当面道谢而已。
揉了揉可爱的小脑袋,萧略淡笑道:“傻丫头,我都说过了,我们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客气。”
臧悦紧紧抱着萧略,然后将脑袋依偎在温暖的怀中,轻声道:“没有你的扶持,我哥哥根本坐不上太守之位,这一切我都懂。”
萧略脸颊一红,心中满是愧疚,把臧善扶上去是不假,可其中更多的是私心,并非像臧悦说的那么简单。
“好了,先不谈这个了,本来我打算想尽快迎娶你的,可是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我看婚事要拖延一阵了。”萧略苦笑道。
臧悦点点头,没有反对。
热闹繁华的街市上,两人漫不经心的走着,这时,一名穿着便服的宿卫迎面跑了过来,然后趴在萧略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略表情凝重的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臧悦,微笑道:“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嗯,我知道了。”
臧悦很通情达理,于是就这样目送着萧略离去。
……
大厅内。
两名甲士将一名年轻男子摁在地上,萧略来到近前,围着此人身边转了几圈,然后面无表情:“谁派你来的?”
“大人饶命,饶命啊!”那名男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回答我的问题。”
“小人是...是丞相派来调查臧霸遇袭一事的。”
这是什么情况?
萧略微微一怔,莫非曹操怀疑臧霸是自己害死的不成,这么大个屎盆子要是扣在自己头上,可是有些麻烦了。
“你们来了多少人?”萧略问道。
那名细作低着头,紧张道:“加上小人,一共才五人。”
“查到什么了嘛?”
“正如大人上报一样,确实是被流寇杀害的,我们已经核实过了。”
萧略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一旁,熬江眨巴几下眼睛,开口道:“主公,用不用把另外四名细作也一并抓起来。”
“臧霸又不是我们杀的,把他们抓起来,反倒是让曹操怀疑我们心怀不轨。”萧略思索片刻,继续道:“把他放了吧。”
“诺!”
两名甲士松开了那名细作。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那名细作跪在地上“咚咚”磕头道谢。
萧略伸手将那名细作搀扶起,笑呵呵:“回去之后,该怎么向丞相禀报,不用我来教你吧?”
“小人一定如实禀报。”那名细作回答道。
萧略拍了拍他的肩头,和颜悦色:“那就好,走吧。”
那名细作感恩戴德的走了。
“曹操果然多疑,诏书都下达了,他竟然还在背地里调查此事。”鳌江气愤道。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这很符合曹操的性格,说实话,我不担心别的,就怕斩杀马延的事情泄露出去,传到袁绍的耳朵里面。”
要说斩杀马延以后,萧略害不害怕,答案肯定是害怕,但他却不后悔,关键是后悔也没用,任何有血性之人遇到当时那个场景,都会不计后果的冲动一次。
鳌江倒是很乐观:“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依我看,此事也隐瞒不了多久,不过,也不用害怕,我们在黄何楠岸,袁绍在黄何邶岸,况且中间还有曹操阻隔,他想来报仇也绝非易事。”
“但愿如此吧。”萧略松了口气,随即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新兵操练的怎么样了?”
“一直没有松懈,只是...”
鳌江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萧略察觉后,疑惑万分。
叹了口气,鳌江苦涩道:“只是军械有些缺失严重,有好多新兵连兵器都配发不上。”
萧略微微一怔,随即面露不悦:“这么大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些时日,大家一直都在忙活臧霸的丧事,所以我就没有添乱,不过主公放心,我已经下令让兵营铁匠尽快打造。”
“别含糊其辞,我们到底缺失多少兵器与甲胄,以及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