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袁熙来到场中,文丑不敢自大,于是紧忙翻身下马,躬身施礼:“二公子。”
袁熙点点头:“文丑将军不必多礼。”话毕,他扭头看向萧略众人,目光中闪烁着憎恨之色。
对于他的目光,萧略完全不屑一顾,别说是袁绍的儿子,就算今天是他老子站在自己面前,照样也不在乎。
“某些人打着盟友的名义,而背地里却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请问皇叔,小侄该如何处置此事?”袁熙问道。
刘备不动声色:“贤侄,这件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听我一言,你立刻收兵吧,等到你父亲回来以后,我会亲自和他解释的。”
“收兵?”袁熙微微皱眉,继续道:“小侄倘若就这样走了,律法何在,我父亲的威严又何在?”
袁熙非但没有救火,反而是火上浇油,似乎今天不铲除掉琅邪军誓不甘休。
“不如这样吧,我让代谋把抢来的粮食先归还给你们,我们吃掉的那些粮食暂时欠着,等粮饷发下来以后,我们在一并补齐,你看可好?”
刘备的忍耐力超乎想象,不管对面多么波涛汹涌,他就是巍峨不动,平静似水。
就在袁熙犹豫之际,萧略突然冷笑道:“难怪袁公会十分放心的把青州交给袁谭掌管,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朽木就是朽木,永远不可雕也。”
“你敢羞辱我?”
袁熙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情,凭什么袁谭能掌管青州,而自己就得做个粮官,手中连一点实权都没有。
如此也就算了,最可恨的是萧略竟然用此事来挖苦他,羞辱他。
萧略嘿嘿笑了笑,不在言语,但目光中却是充满嘲讽与鄙视之色。
反正粮也抢了,让他乖乖交出来,免谈!
刘备气得浑身哆嗦,他是好话说尽,然而他俩却没有一个人领情,看样子今天非得兵戎相见,闹得不可收拾。
“文丑将军。”
“在。”
“琅邪军掠夺百姓,并且对我军图谋不轨,如此劣迹斑斑的军队根本不配视为联军,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剿灭诛杀!”
“诺。”
有袁熙撑腰,文丑顿时底气十足,高举大刀,便欲下令发起冲锋。
哒哒哒...
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疾驰而来几十匹战马,为首之人正是刚刚返回幽州的袁绍,当他得知消息以后,根本顾不上休息,便立刻赶来。
正主到场了,袁绍军自然是不敢放肆,于是纷纷收起兵器。
见状,袁熙紧忙来到近前,躬身施礼:“父亲。”
啪!
一记响亮的大耳光子抽在脸颊上,袁熙顿时被打得鼻孔流血,眼冒金星。
“逆子,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敌,还是友?”袁绍双目喷火,大怒道。
“孩...孩儿不知。”
袁熙感觉特别委屈,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是按照规章办事,并不觉得哪里有错。
嘭!
话音未落,暴怒之中的袁绍抬脚将袁熙踹飞出去。
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场中死寂一片...
颤抖的指着儿子,袁绍大骂道:“枉我苦心栽培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培养出个天大的废物,竟然连变通之事都不晓得。”
“孩儿知错了,请父亲原谅。”
这回袁熙算是被彻底打清醒了,于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冷哼一声,袁绍不再理睬他,然后扭头看向萧略等人,惭愧道:“我教子无方,让两位受苦了,还请恕罪。”
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俩若是在不依不饶,反倒是显得气度狭隘了。
“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袁公不必动怒。”
话毕,刘备亲自将袁熙搀扶起来,算是主动做出让步,以此来缓解尴尬气氛。
“哎,都怪我岁数大了以后,越来越糊涂,临走之时,居然忘记叮嘱我儿照常供给粮饷之事,不然的话,也不会闹出这种误会。”
袁绍并没有撒谎,眼看就要展开计划了,他岂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自断双臂的蠢事。
唯一让他感到失望的就是二儿子袁熙,竟然傻到分不清形势,瞎搞一通,幸好他赶回来的及时,否则的话,一旦大错铸成,肠子都得悔青。
“袁公倒是生了个好儿子,秉公办事,刚正不阿,不过...就是太死板了。”萧略说道:“今日幸好没有发生摩擦,不然的话,我们的联军就会成为天下人最大的笑柄。”话毕,他挥了挥手,琅邪军开始收队。
袁绍眼角微微抽搐,虽然儿子有错在先,但是萧略的做法也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天底下哪有不给就抢的道理。
袁绍军撤走,琅邪军也陆续回营,三人简单交谈几句后,便是各自离去,此事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不在追究责任。
有了这次教训以后,第二天清晨,文丑便是亲自带队将粮饷送了过来。
清点完毕,萧略笑呵呵走到近前,拱手道:“文丑将军是我心中最敬佩的战将,昨天事情属于公事,我俩之间并无私怨,所以还请多多包涵啊。”
人最怕敬,尤其是受到身份地位高于自己之人的夸赞。
一听这话,文丑反倒是变得惭愧:“萧将军谬赞了,其实仔细想想,倘若换成我军挨饿好几天,难免也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
“理解就好。”萧略笑了笑,继续道:“说实话,我与文丑将军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今日若是不忙的话,不知可否赏个脸面,你我对酒当歌,痛饮一番,以表我对将军的仰慕之情。”
“这...”
文丑犹豫不决,这喝酒倒没问题,只是他担心此事传到主公耳朵里面,恐怕会引起误会啊。
萧略何等奸诈,顿时猜出他心有顾虑,于是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文丑将军一身虎胆,莫非害怕有小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嘛?”
这么一激,文丑果然是受不了:“我何惧之有,方才走神,我只是在想晚上喝什么酒更加痛快而已。”
“哈哈,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晚上见。”
“好,晚上见。”
目送走文丑以后,萧略嘴角掀起一抹笑容,喃喃自语:“如果能把颜良,文丑两员战将收于账下,那么自己的军队岂不是可以与曹操的虎贲军相媲美了!”
……
二公子府邸。
房间中。
自从被父亲狠狠踢了脚以后,袁熙就感觉胸口一直隐隐作痛,躺在床榻上休养好几天,依旧不见好转。
妻子甄宓将熬好的汤药递给了他,美眸中有着心疼之色,柔声道:“夫君是心中憋着一口怒气,所以伤势才丝毫不见起色,长此以往下去,你只会害了自己。”
“哎,你说说看,我何罪之有,父亲为何那样对待我?”
回忆起那日情景,袁熙就气不打一处来,众目睽睽之下挨顿打,他简直是颜面扫地。
“夫君秉公办事,其实并无过错,但...错就错在,你不善揣摩父亲的心思。”
甄宓不但长得美貌绝伦,脑袋更是聪颖无比,她虽未出门,但却能从夫君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哼,我就是看不惯萧略那副嚣张的模样。”袁熙咬牙切齿道。
“你呀,就是太固执了,父亲不是常教导你们说,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甄宓说道:“像萧略那样的人若是利用好了,或许会成为夫君今后一大助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