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太子的男宠?”
一道嚣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语气语调里满是轻视鄙夷。
秦婳转头,身侧不远站着一个身着白衣锦服的男子,衣服是好衣服,做工也是极为精细,但人嘛……就长得差强人意,白瞎了这身好衣服。
陈韬,陈郡王的次子,二十出头,做的是书生打扮,眉眼间也是读书人的高傲。
眼高于顶、目空一切。
就这幅谁也不服谁的五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如此高傲。
虽说书是读在肚子里,旁人不得见,可就这幅神态,想必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
“在下秦非,二公子有何指教?”
陈韬冷笑:“装模做样,堂堂男儿直驱,竟甘愿雌伏与人身下,简直枉读圣贤书,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踏我陈家的门槛?”
“要不是因为太子,我早就将你这污浊之人乱棍打死,你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当自绝而去,向先贤请罪。”
秦婳:“……”
她承认她错了,这人看着没个人样,但肚子里确实有点儿墨水,这骂人的架势,绝对不输神都里那些读书把脑子读傻的酸腐。
张口就是鄙视,骂人不带脏字,劝你去死,还加上高尚的道德压制。
精彩。
差点儿都被他劝感动了。
如果秦婳是个真男儿,这罪名她还真可能认了,毕竟她要是男子却做这样的事情自己也受不了。
可现在她是太子妃,作甚受这鸟气?
“二公子说话如此傲然,仗的是你身为郡王之子的身份,那你觉得我是仗着什么身份在这里?”
陈韬想也不想的回答:“不就是太子男宠的身份……”
秦婳狠狠的一拳揍过去:“知道你还不闭嘴?”
陈韬被一拳揍飞出去,痛得嗷嗷叫,愤怒、惊恐、震惊:“你敢打我?”
秦婳匪气邪笑:“不是已经打了吗?”
说完一跃扑过去,直接把人压倒,拳拳到肉。
秦婳边打边骂:“知道我是太子的人你还瞎哔哔,仗势欺人谁不会?”
陈韬:“啊啊啊,别打了!”
秦婳恶狠狠挥拳:“动不动就叫人去死,你长得差点儿丑瞎老子的眼睛,不如你先去死一死?”
陈韬:“我是陈……家二公子,我绕不了你……呜呜,别打了……救命……来人啦……”
陈韬武艺平平,在秦婳手中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只能蜷缩在一起。
撑着秦婳停歇片刻,他拼命想逃跑,却被秦婳一把抓回来。
秦婳揍人揍爽了,笑得开心,但是那笑容在陈韬眼里狰狞更胜恶鬼。
“啊啊啊,救命啊,快来人啦……”
“叫,你叫得大声点儿我更喜欢,老子憋了一早上的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出呢,还得多谢二公子恶言相向,不然我都找不到理由揍你。”
陈韬哭了,眼泪鼻涕一起下,嚎啕大哭。
秦婳本来还想揍人的,但是被丑到了,不但哭得丑,还脏,一时竟然揍不下去。
“住手,快住手!”
一声高喝,救兵姗姗来迟。
两个家丁赶过来,秦婳已经住手退到一边,两人把痛哭的陈韬扶起来:“二公子你怎么样了,奴才送你回去找大夫,还是先去请老爷?”
陈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都难以回答他们的话,只是抽泣,哭得太厉害,一副差点儿要背过气的样子。
“闹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陈郡王带着人出来了。
这里离议事的地方也不远。
陈郡王来了,太子也跟着出来,连带着身后一群人一起看着这画面。
家丁连忙禀告:“老爷,是这位秦公子无故殴打二公子,二公子现在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不过哭也是因为痛,倒也没错。
陈郡王目光如炬,落在秦婳身上犹如千斤压顶:“秦公子何故伤人?”
秦婳扫了眼情绪不明的太子,悠然的靠着柱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二公子好言相劝,我拒绝他的建议,然后就打了他!”
“......”要不听听你自己说什么?这是何等嚣张的言辞。
陈郡王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官员就开口指责:“既然是好言相劝,你不感激就算了,怎么还能出手打人?”
秦婳摊手:“我也不想打他啊,但是他劝我去死,我一时没控制住,真是不好意思了。”
众人:“……”
陈郡王看向终于止住哭泣的儿子:“韬儿,当真如此?”
陈韬觉得自己靠山来了,底气很足,加上挨打之后一肚子恨意,恶狠狠的瞪着秦婳,怒道:“他就是该死,丢人现眼、枉读圣贤书。”
竟然敢承认,是条汉子。
一道身影如疾风掠过,众人之间影子一闪,下一刻陈韬直接被从原地踢飞出去三丈远,重重的撞在柱子上,落下之后,连惨叫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只看到太子爷优雅的拂了拂衣摆,然后牵住了那秦非的手,旁若无人的把人带走了。
“二公子,二公子……”
家丁凄惨的喊叫声换回了众人的神志,陈郡王快步上前,看着晕过去生死不知的儿子,脸上怒意黑沉一片:“叫大夫,快!”
陈韬被抬回去,大夫也很快来了,围着陈韬检查了几遍才确定伤势。
陈韬身上被揍的地方不少,但都是皮外伤,严重的是摔出去的那一下,嗑到了头,摔断了一根肋骨,伤势严重,但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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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子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简直太乖张无忌了。”
“不就是一个男宠么?看太子那紧张的劲儿,连说也不能,真是……昏了头了……”
“我觉得二公子说得没错,那等祸害就是该死。”
“可怜二公子凛然正气,直言不讳,却遭了毒手。”
“之前听说太子手段狠毒,杀人如麻,还以为只是谣传,现在看来可不像是假话。”
“太子这也太过分了,那可是郡王公子,可不是他随意能打杀的,简直没把郡王放在眼里。”
“就是......”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指责太子,全然忘了一个时辰前自己是怎么把太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前后相驳,也不觉得脸疼。
不过很显然现在说的才是真话。
太子残暴之名他们能不知道?当然知道。
不过因为相隔太远,并未亲眼见到,只觉得是夸大其词。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太子他们怎么会放在眼里?
说好话捧着,也不过就是想忽悠忽悠对方,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这才开头,太子居然就下如此重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众人看向为首的陈郡王,出现在这里的,早就以陈郡王马首是瞻,现在都等着他发话。
陈郡王脸色黑沉,不见得是多痛心自己儿子,更多的是被太子下了脸子,他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嚣张,问都不问一句就动手伤人,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如果就此不提,岂不是显得他怕了太子?
可他现在也不能如何,毕竟是太子。
“既是韬儿挑衅在先,就当他自作自受,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一切以公事为重,先给朝廷交代,其他的押后再说。”
太子来这一路不太平,刺杀者无数,且让太子嚣张几日吧,到时候用不着他动手,自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