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音好说歹说才让对方答应她,不再囚禁她。
李徽犹不放心,慢条斯理地道,“你不能骗我。”
叶音眼也不眨地道,“那是自然。”
于是,叶音为期一天的囚禁,就这样短促地结束了。
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她把人摁在躺椅上,咬牙切齿地问,“什么时候准备的链子和暗室?”
李徽但笑不语,却还想着起身要去亲她,被叶音一把摁下,冷笑着道,“不说不给亲。”
李徽只好无奈拉下人,温言道,“暗室本身就有,不是为你准备的。”
所以......链子是?
叶音冷笑一声,俯身咬了他一口,看着他手腕处那个不浅的咬痕得意洋洋,“叫你这样对付我。”
李徽失笑,按住人后脑勺亲了上去,含含糊糊道,“不是对付——”
是心喜,是情难自抑。
叶音同人懒洋洋地躺在躺椅里晒太阳,到底是放心不下国公府的原主父母,于是眼眸一转,拐着弯地引出自己该回去了。
李徽眼眸一眯,似笑非笑地垂眼看她,一时没有说话,看得叶音都要发毛了,才慢条斯理道,“你想回去?”
“那我怎么办?”
叶音闻言倏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对方也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叶音没有想到,这样依依不舍的话,有一天,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李徽看着她,手指缠绕上她的发丝,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又低沉,“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不敢相信。”
叶音呐呐地说。
李徽叹气,垂眼碰了碰她的眉眼,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一笑,“为什么不敢相信。”
“我心悦你,便是想要同你待得久一些,这不奇怪。”
叶音心跳快了一些。
她看到对方俯身,话语逐渐模糊消失。
“我心悦你,天地可鉴。”
叶音思绪宛若河流里的一枕浮木,随着水流随波而动,她在昏昏沉沉间,听到对方低笑,“说心悦我。”
“心悦你。”
“再说一遍,嗯?”
“我......心悦你。”
“再说一遍?”
心悦你。
心悦你。
她又何尝不是?
彼时阳光温和,丝丝缕缕地撒下来,像是将两人都包裹在光亮里。
此时此刻,一瞬也是弥足珍贵。
他不是那个站在废墟之上睥睨山河的反派,她也只不过是国公府的长清郡主。
多好。
——
她把人哄好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去,苏怦瞪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就算是要嫁人了也不能干脆住在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恨嫁呢!”
叶音一怔,而后好笑又好气地点点头,心道这家伙真的是好本事,也不知道怎么面不改色地这样说出口的,她在长廊里碰着端来点心的伏袖,看着对方隐含担忧的神色,笑道,“不必担忧,无事发生。”
任务目标再偏执再工于心计,总归是没有伤害她。之前的往事,两人各有营地,互相欺骗隐瞒,也就至此一笔勾销。
而她,陪他一程,也该去下一个地点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大婚前夕,却听闻皇后发现了李徽勾党作乱的证据,要将他抓起来。而后却直接被李徽控住,身边近侍反水,对此无动于衷。
而后李徽拉着她,“大婚提前一天,倒也没什么关系。”
“我觉得......”她人还没有将话说完,对方已然点了她的哑穴,俯身温然道,“便依我这一次。”
叶音瞪他,被侍女带去装扮,她看着镜子里黛眉红唇、眉目如画的自己,视线的最后,是一张红盖头缓缓遮了下来。
她被侍女搀扶着被交给另外一个人,听到满堂的呼吸声,心里无奈地想,她的任务目标真的是一不做二不休,要把人都得罪干净了才行。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让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但是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平和的方式。
这家伙对成亲一事,竟然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不愿听任何人的劝阻,就连她要说的话也是来不及说......
分明,她并没有打算,不同意啊。
心情复杂的叶音被对方牵着,他的体温透过手指隐隐约约地传来,在“夫妻对拜”低头一瞬。叶音听到他隐约含笑的声音,“阿音,我好高兴。”
盖头下的面容一怔,还未曾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大喝,自远处快速逼近,“狗贼,挟持天子皇后看你成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叶音身体比思绪快,在长剑刺过来一瞬,挡在了李徽的面前,盖头飞舞落地的一瞬,她看到对方泛红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容。
“阿音——”
叶音的思绪陷入昏沉。
她最后隐约听到一句,攻略九十九,而后便沉沉地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却是被摇晃的马车给晃醒的,她动动手指睁开眼,随即一张清隽的面容便缓缓靠近,叶音看到对方担忧地看着她,低声道,“怎么样?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叶音蹙着眉按住自己心口,那是为李徽挡箭的地方,此时像是一张漏气的面,在逐渐地消散感知力。
李徽见她如此,不由得心疼地按上她的肩,把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叶音能够感到呼吸在她头顶喷薄,像是最后的温情,“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会冲上来,我是有把握的,我没有想到......”
叶音本来强忍着痛意,听到这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话,都忍不住勾起唇角,她缓缓抬起手,试探地拍了拍对方的背脊,低声,“不怪你。”
“是我不想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