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装单纯、假好心......
这些招数，都是他小时候就玩腻的。
他很早就知道，如何让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恐惧、害怕，才是最好的养料，不是吗？
可惜，为了叶家长久地生活下去，他暂时还不能这么干。程予冷漠地想，转身后，脸上微笑悉数消散，随即将爱慕者送来的礼物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是第多少个了？
不重要。
她们爱上的不过是他的皮囊、他的假面，如果知道自己为了现在的身份，做了多少不见光的事，还会喜欢自己吗？
不会的。
就像叶家的这位小公主，不也是在他多次释放“善意”，一直努力做好她的“哥哥”，才让她逐渐放下戒心吗？
喜欢？
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浅薄最没用的东西。
母亲可以因为他病弱，轻易舍弃；孤儿院的伙伴可以因为他寡言，而肆意欺辱；而叶音，也可以说着“以后你就是我哥哥”，转头就在危险来临时，将他丢掉。
这就是喜欢。
一览无余又浅薄无知。
浮于表面而虚伪假善。
不过如此。
他如此想着，却为对方挡在他面前而呼吸一滞。他看着少女焦急又冷静询问他状况，手留下醒目伤痕都一声不吭时感到困惑。
她的眼里没有喜欢，没有恶意和利用，却不知为何更让他感到好奇。
程予不知道之前那个叶音去哪里了。但眼前这个，笨拙得——
可爱。
如果之前那份痴迷是眼前这个人对他的，或许会更有意思？
可惜他占尽优势，也没有看到对方眼里除了自然的羞涩还有其他的东西。
甚至认认真真地在扮演“叶音”这个角色。
往日的讨厌和憎恶，不会因为对方忽然转性而改变，却会因为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而感到愉悦。
程予能清楚地察觉到对方在做一些什么，包括出去玩，还有最开始对他的主动要求。
试探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他放出第一个“诱饵”的时候，分明从监控里看到对方一开始是不打算作为的，恐怕也是担心暴露，但又在“诱饵”动手前，毫不犹豫地选择出手。
真好，这样的热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也不会出现在原来的叶音身上，却又如此地让人迷恋。
无异于光于黑暗的吸引力。
不过他是假的光，而这个，却是真的。
从没有看到过一个人为他奋不顾身。
并且还是占着“叶音”身份的一个陌生人。
如此——
有趣。
——
叶音回到公寓时，不自觉地顿了顿。入目即是一片黑暗，难道程予还没有回来？少女下意识就去摸索墙壁上的开关，手却触及到一片温热，她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飞快收回，就被对方牢牢握住。
青年的呼吸喷薄在少女颈侧，带来酥麻痒意。开口却温和又无奈，“阿音回来得好晚。”
似乎是在埋怨她的晚归。
由于对方的先发制人，以至于少女被拉入怀抱时，还在迷迷糊糊、一头雾水地想。
好像才九点半？这个时候他不是经常在公司加班的吗？
由于“记忆印象”和“未来加成”，以至于少女只将这个缠绵的拥抱认为是哥哥的关心和亲近。
她不知道的是。
黑暗里，男人轻声呼吸。
向来寡淡温和的神情慢慢低沉，手侧不动声色地摩挲少女不堪一握的细腰，清隽柔和的眼眸逐渐染上疯狂和肆意。
真好，自己的珍宝回来了。
只是身上沾染了别的味道，程予皱着眉漫不经心地想，那些追逐的臭虫怎么能配的上她呢？
只有自己才是她最亲近的人，理应和自己在一起不是吗？
如果之前的，能够喜欢上自己，那么这个也要喜欢上自己，才对啊——
他压住病态的想法，垂眸尽收于眼眸底，不舍地摩挲了几下后放开对方，打开了灯，在少女不适的一瞬间，拿手遮在了少女的面前。
叶音一愣，软软地道了句谢。
程予微笑，缓缓松手。
谁也不知道，刚刚遮住眼睛却看到红唇的一瞬间，他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
叶音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不过是再次在心里感慨他的体贴，她看到桌面上的蛋糕一愣，恍然地想起来对方为何没开灯了，心不由得一暖。
程予将少女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抬手将人散落到耳边的碎发往后拢，留恋了几秒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温声道，“阿音的生日，一定要有蛋糕才是。”
“阿音身上有烟尘的味道，不如洗完澡再来吃？”
叶音一想，也对。
她出来后，自然而然地走过来，但步伐却缓缓迟疑了。
是的，原主很喜欢过生日，不过成年后由于每年生辰都在工作日，又对“哥哥”程予起了心思后，便越发得不敢靠近，索性在学校里或者和狐朋狗友一起过。
往年，原主父母给原主准备礼物和很大的蛋糕时，程予有给她松蛋糕和祝福吗？
叶音蹙着眉想了一下，居然有些记不清了。
而程予看着吹完蜡烛后伫立不动的少女，眼眸深了深，拉着人开始分蛋糕，他分了一块最大的给她，眉眼流淌着温柔，“阿音来尝尝？”
叶音拿着叉子叉了一小块，眉眼不由自主地舒展开。她看着对方转头又去拿蛋糕，速度不动声色地加快。
没关系的，反正她过生日的那几年，程予都被她警告不许出现。他是不会知道原主不喜欢吃奶油的！
吃完一整块的叶音坐得端正乖巧，冲走过来的俊美青年微笑。
她笑着笑着，突然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俊朗的容颜开始变得模糊重影，最后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
程予环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少女，一步一步走向二楼房间。
他俯身在泛红的耳垂和脸颊上散漫地流连，随后目光沉沉地落在少女的唇瓣上。
将那一点嘴角的奶油吸吮掉之后，仍旧流连忘返。
直到对方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低哼，随即攻城略地。
夜色深沉。
青年在少女无意识地闪躲和反抗中，轻而易举地钳制住纤细的手腕。
肆意亲吻。
少女的眉宇皱起，他便寸寸地抚平；手腕乱动，他便细致亲吻；难耐低泣，他便柔声安抚。
左不过，是逃不出去了。
夜色深沉。
少女依偎在青年的怀里，无意识地往人光裸的胸膛肌肤蹭了蹭，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被轻轻地卷去，青年发出一声低笑。
餍足而愉悦。
真好，天上的月亮，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