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嬷嬷见都是小姐问,扭头看看秦云笙,见他也看着她很想知道的样子,“在包袱里呢!写的是你母亲的名字,这是你父亲的主意!”
船在水中走了将近三个时辰,中午就在船上吃的饭,秦云儿近乎着迷的看着临河两岸的人家,长满青苔的青条石的台阶上,几个小娃娃在嬉戏打闹,你推我一把,我喊你一声,站在一旁一边洗衣服一边看孩子的妇女也时不时的叱喝孩子两句。
不远处货郎的叫卖声清脆悦耳,河道两旁的房屋也古朴有趣,青灰色的屋瓦,红红的廊柱,雪白的围墙,飞檐斗拱,屋瓦上趴着各种动物,秦云儿很满意这里的环境,在这里生活还是不错的!
看看对面绷着脸的小正太,故意逗他,“哥哥,你在家乡有没有两个小朋友啊!”
秦云笙歪着头看着两岸的人家,“没有,都是些无知的小子,无趣的很!”
秦云儿看看一旁有听没有懂的奶娘,好笑的一戳小正太的脸颊,“哥哥都快成了老妖怪了,在镇子上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秦云笙看了妹妹一眼,“是这样吗?那妹妹就是千年老妖怪,你可是比我还不正常!”
秦云儿不满的拍了哥哥的胳膊一下,“我怎么不正常了?有我这么可爱的老妖怪吗?哥哥还是稍微藏着些吧!别招来无谓的麻烦,咱们现在不比从前!”
太阳落山的时候,船停在了湖塘镇的小码头上,韩嬷嬷牵着两个孩子看着远处的袅袅炊烟!
佟嬷嬷派人去村里报信了,梁嬷嬷远远的看着兄妹两个,暗暗的点点头,老夫人说的没错,这两个孩子一点也没有六岁孩子的茫然无助,更没有这么大的孩子惯常的哭闹和撒娇卖痴!
梁嬷嬷走近主仆三人,恭敬的朝两个孩子福身施礼,“表少爷和表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去做,老夫人派老奴来就是给表少爷和表小姐帮忙的!”
秦云儿笑着扶起梁嬷嬷,“嬷嬷可别跟我们兄妹这么客气,老祖宗能把您派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帮忙了,谁不知道您是老祖宗身边的老人儿了!”
梁嬷嬷站直身子,规矩的站在秦云儿身后,官道的拐弯处出现了一群青壮年,拿着木杠和绳子走了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走在前头,脚步踉跄,脸上带着明显的愁容。
秦云儿看看哥哥,两人一起下了船,韩嬷嬷和梁嬷嬷跟在后面,老者看着头船上的棺木两眼含泪的上了船,轻轻的摩挲着弟弟的棺木泪流满面,嘎哑着嗓子哭着说道:“要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让你们夫妻进京赶考!”
老者哭了一会儿,用衣袖一抹眼泪,指挥着那些青壮年把棺木捆好抬下来。
秦云笙带着妹妹跪在了老者面前,“大伯,侄儿侄女给您跪下了,父亲和母亲的丧事就麻烦您了!”
老者拉起两个孩子,看看他们身后的这些仆人婆子,老者沙哑的说道:“你们父亲是我弟弟,你们年幼这事我责无旁贷,走吧!赶紧把你们父母的棺木移回家去吧!”
一群人抬着棺木朝着村里走去,秦云儿和秦云笙一身的孝服跟在棺木后,韩嬷嬷和梁嬷嬷跟在两人身后,冬晴沮丧着脸跟在几人身后,佟嬷嬷缓缓的走在了最后。
秦云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村子里低矮的土坯房,路上随处可见的小鸡小鸭子,随着韩嬷嬷走进了村落东头的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围墙是一人多高的土墙,细竹竿编成的院门轻便结实,五间高大的正房,屋顶铺着青色的瓦片。
两侧各有三间稍微矮小一些的厢房,厢房的门前站着三个年轻的女人,眼光很奇特,即有可怜又有羡慕和疏远,三个女人都远远的站着,一个背有些弯的老妇人两眼泪花的抱住兄妹两个,“两个小伢仔,苦命的很,你们阿爹阿娘也真狠得下心,丢下你们两个伢仔就走了!”
老妇人的怀抱很是温暖,秦云儿看看有些尴尬的哥哥,伸出一双小手给老妇人擦眼泪,“伯娘别伤心了,阿爹阿娘也舍不得我们两个的,只是他们染了病,他们也没办法啊!再加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来得及治就去了!”
说着说着秦云儿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秦云笙只是低头抹眼泪,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妹妹说的根本不是事实。
看着三人哭成了一团,韩嬷嬷也抹着眼泪低低的啜泣着,梁嬷嬷看看低着头还是很沮丧的冬晴,一拍冬晴的肩膀,“快去劝劝表小姐,别让他们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冬晴看着那个婆子粗糙的手抚过表小姐柔嫩的脸颊,一阵的心疼,赶紧去拉开三个人,韩嬷嬷也上前来劝着,老妇人止住了眼泪,又心疼起来,转身叫来大儿媳妇,“去卧几个荷包蛋,先给两个小伢仔吃,再去割肉包饺子,两个伢仔喜欢吃饺子,看看两个伢仔都瘦成什么样了!”
大儿媳妇略微迟疑着没有动。
“先不急着包饺子,先把两个孩子的去处安置妥当。”院门口传来秦家大伯苍老的说话声。
韩嬷嬷紧张的一手一个的牵起秦云儿和秦云笙,梁嬷嬷也上前一步,冬晴更是紧张的站在秦云儿身后。
秦云儿看看抿着嘴的哥哥,秦云笙上前两步,恭敬的给大伯见礼,“伯父好,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兄妹的户籍都在这儿!”
秦家大伯看看站在秦云笙身后的两个仆人,再想想跟着一起来的那些男仆,语气冷硬的说道:“你们还是去别处住吧!这村子已经不适合你们住了!”
一旁的老妇人听见这话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老头子,张着嘴半天才指着自己家老头子骂道:“你个疯老头子,那是岳哥儿的伢仔,怎就不能住在这村里了?”
“闭嘴!男人说话哪有你个老婆子说话的,再不听话我可不客气啦!”秦家大伯瞪着一双浑浊的眼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