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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浪漫,在于那暖暖春阳下、和煦春风里。带着香味的季节,果然是一个很适合恋爱的时候。”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二月中,我们迎来了大二的第二个学期。

返校当天,我收拾着东西。票是早就订好了,一会儿直接走就可以。

孟行义徘徊很久,最终敲了敲门。他进来后,却又什么都不说,只是将一个红包塞在我的行李箱里。

“我有钱。”我适时地说了一句。

自打上学期开始给一个官方杂志社投稿后,我已经陆陆续续有了一些稿费。加上奖学金,也足够在学校花费了。

孟行义沉默许久,双手紧握在一起:“拿着,读书累了就买点吃的喝的,别太省。”

对他而言,或许这是唯一能够对我表达关心的方式。

到火车站时,陈子慕给我发了消息,他在进站口等我。

孟行义认死理,非要帮我把东西搬过去。

“孟伯伯,我来吧。”

孟行义满脸都是笑,看着陈子慕就很是欢喜的样子。临上车前,还拉着说了好些话。

在那一瞬,我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晶亮的东西。

进站口不能长时间停车,孟行义留恋地看了眼我们,走了。

二月的风吹来,仍是冷的。

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不管穿得多厚,冷风总能找到一个钻入身体的缝隙。无处可逃。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

第一次感觉有点,不舍得离开家了。

陈子慕很自然地牵住我的手,轻轻摩挲着。

“你们说什么了?”

他回应我疑惑的目光,气息匀和,笑着道:“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说这样肉麻的话,但总归也能猜出,孟行义是知道我们两个恋爱的事情了。再想想他出门前的忐忑模样,只怕也是在思考,如何跟我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后来在婚礼上,他一股脑地说着这些压在心里的陈年旧话,让我哭了很久。

去江州的动车驶过江南的春天,我们在傍晚前到达。

因为太饿了,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先吃饭。

这个时候吃饭的人已经很多,我们选了一家烤鱼店,只有靠门能吹到冷风的位置暂时没人。

烤鱼虽好吃,但麻烦。

我喜欢吃鱼,可总觉得刺多,麻烦。特别是小时候有一次卡到刺后,被带去诊所捣鼓了半天。这件事是记忆深刻的,哭得那是一个猛烈,以至于有阵子不舒服去诊所买药,都还会当作话题拿出来唠叨。

等上菜的时间里,我刷了一会儿微博。再看看对面的人,手指跃动,打字飞快。我虽然没有要去干涉他的想法,但总归会有些好奇。

于是,就很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感觉他似乎又有些瘦了,脸总归是最明显的。看来,他这个过年,没少忙于研究学问。

他很快就停了下来,习惯地将包着碗筷的塑料膜撕开,拿起桌上的热水壶,用热水将我的碗筷全烫了一遍。然后重复着动作,将自己的碗筷也洗了。

“想什么呢?一直看我,都不腻吗?”

有些时候,我是真的希望他保持沉默。

“呸。”我低声吐槽一句。

陈子慕给我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孟伯伯说你有些咳嗽,先喝点热茶暖暖。”

我惊讶:“什么时候说的?”

他扬了扬手机:“上车前加的微信。”

我有些汗颜,没想到,孟行义那样一个人,还会加微信。再想想,他好像的确这几天都在捣鼓手机,有时候和李静研究,看来是“早有预谋”了。

我自顾自继续吐槽:“你加他干什么……”

他也自顾自继续回:“和未来岳父打好关系。”

我愣了愣,还是没忍住笑了。

烤鱼上来后,陈子慕将手机放在了一旁。他把我的碗筷又拿了过去,开始很认真地挑鱼刺。

我过于安逸,享受这样被宠爱的感觉。

他端着陶瓷碗,莹润白皙的手,连曲起的弧度都格外好看。是让人看了就想握住的。他的眉眼始终垂着,浓密的睫毛被烤鱼的热气迷糊,在烟尘中颤动。

古人所谓“美人”,也不止是女子,当然也可以是男子。

我反正是这样想的,陈子慕就是这样的代表。

果然,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胃口总是格外得好。全程是他给我挑鱼肉,每一块吃起来就更香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心里藏着的那件事,在惴惴不安要跃跃而出。

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平和。

我想,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再想想也是,往年他也没有特别在意。

是的,今天是他的生日。

我准备的礼物,还在贴身的包里,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不过,他好像一点也没有在意自己的生日。换作别的男生,这个时候应该要追着女朋友讨要礼物了吧?

奇怪,这家伙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真的没打算?

礼物我足足准备了一个过年,想来想去不知道买什么好。后来和林佳佳讨论了老半天,她陪着我去了商场,挑来挑去,最后挑了一瓶……香水。

没错,林佳佳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人啊,也是嗅觉动物。香水可以触发大脑中情感和欲望相关的区域,最适合在约会的时候用,保准你们‘干柴烈火’。”

我是全程红着脸听她说完的,但最后,我还是挑了一瓶。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却是喜欢的。短暂的记忆里,依然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海风凉意,有着柑橘和橙花的味道。中调下有着雪松的沉稳,而尾调则是木质的温暖。

当时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到了他。就像是,冬日阳光下,那一件木香的白衬衫。

“陈子慕。”

我最终还是喊住了他,听到我的声音,他带着一丝惊讶,乌黑的眸子里,有我小小的身影。

“生日快乐。”

他眼底的惊喜,随着扬起的眉梢,满是少年时期的骄傲。他挡在我的面前,单手捧着我的脸,一副得逞的模样:“我以为,你忘了。”

这家伙,敢情是在试探我吗?

我皱着眉,颇有些委屈地看他;“所以,你是故意的?”

他指腹的温暖在我的脸颊游走:“不敢,只是期待而已。”

我的心软了,从包里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这还是我精心包装过的,即便包裹了两层,但还是挡不住那散发的清香。

“喏,生日礼物。”我丢到他怀里,“回去拆,里面有惊喜。”

其实也不算惊喜,只是用了两天,写了一封信。好像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似乎,需要一点浪漫。

所以,姑且就把这个称为“情书”吧。

陈子慕抱着粉色的礼物盒,眼里是无奈和惊喜。

我跟着有些欣喜:“这条围巾有些过时了,明年……我努力下。”

他笑着,忽然将我抱住。

他的脸埋在我的颈窝,滚烫的气息肆无忌惮地游走着。

我有些发愣,但感受他的气息时,却有着说不出的快乐。

“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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