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突然明白,有时候生意不做就不做了,工作不要就不要了,科研要舍弃也就舍弃了,都不及找到一个气味相投的人,一路走下去,相伴这一生。
可在此前,她一直认为,男人没什么用,原来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
她组织着语言,说道:“杨渊,生意场上本就是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么?”
杨渊没有看出她眼里的光彩,辩驳道。
刘亦雪哑然,未几,才说道:“杨渊,你有没有想过,聂盛只是销售总监,并不能完全代表金元矿业。”
“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问题,就代入一家企业的决策。我们完全可以再找金元矿业的其他人再谈谈。”
杨渊转过身,看一眼外面的悬崖、山壁。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刘总,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
其实刘亦雪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他在那个场景,在那聂盛营造的氛围下,就是忍不了一口气。
刘亦雪也露出笑容:“不,我欣赏你的冲动。”
她唇齿一顿,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这件事不急,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考虑。我们再想想对策。”
杨渊看向她,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稳重、成熟。
说起来,真正受了气、受了委屈的人,本就是刘亦雪自己。可是她却只是回斥过去,心里始终保持冷静。
“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这时候,老张从屋外走进来,手里还提着水果、蔬菜。
杨渊和刘亦雪两人不回答他。
老张眼睛里一动,就知道这次可能谈得不顺利,于是提起手里的篮子笑道:“村民们很热心,给我们送了很多吃的,咱们晚上就在屋子里做火锅吃吧!”
听到吃的,杨渊和刘亦雪之间的争执,也随之消融。
“这个主意不错!”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禁不住地对视一眼,相望而笑。
老张跟着笑道:“这才对嘛!咱们是出来公费旅游的,别那么大压力!”
“我听说这悬崖村里面还有溶洞、峡谷,明天咱们先过去逛逛!等心情舒畅了,说不定生意自然就成了!”
他倒是老江湖,会看眼色,会说话。
杨渊给他点一个赞:“不愧是老领导,这花公费的手段练得贼精。我们明明是谈生意,这就变成旅游了。”
他想起来,这花的还是自己的钱,有点心痛。
老张笑道:“都是刘总教我的。”
刘亦雪瞪他们一眼,开玩笑就开玩笑,带上自己做什么。
一时间,生意的不顺利,暂时被搁置。
……
山谷里,岭山矿场。
一名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人,从吉普车上走下来。
“哎呦!吕总,我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聂盛从里面走出来,迎面笑道。
来的这个人正是叶京的助手吕腾,他一下飞机就驱车来了矿场。
“聂总,这川省还好有你镇着场子,否则金元矿业的业务可拓展不开来。”
吕腾恭维一句,问道,“对了,星月传媒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他这次过来,就是奉了叶京的命令,与吕腾唱双簧,将星月传媒拉进圈套里。
聂盛哈哈笑道:“这芝麻大点的小公司,什么时候也值得吕总关注了?”
“他们下午来过了。看得出来,他们对岭山矿场很满意,所以在价格和保证金方面,我狠狠地提了价!”
“不过,那来的两人,一个长得花容月貌,十分称我的心,可惜就是禁不住调戏。另一个小年轻,太冲动了,我随便刺激了一句,就受不了,甩手走人了!”
“我看这星月传媒的公司里,应该是刘亦雪拿主意,因此也不必在意。只要矿场的吸引力在,他们启明星项目的时间又紧,他们就迟早得回来求我!”
吕腾听得禁不住皱眉头。
“聂总,你的这点瘾就不能忍一忍?你知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就是星月传媒的董事长?你刺激是没错,但他如果真冲动,干脆不要了这单生意,可就麻烦了!”
他出言指摘道。
这好不容易织起来的网,要是鱼儿跑了,那就白干一场了。
聂盛一愣:“什么?他就是星月传媒的老板?可是看着不像啊!”
他回想一遍。
对方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很低调,像是在默默地观察,没做过什么决策。
吕腾摇头说道:“是不像,可你千万不要小瞧了他。我们在他手里,已经连番栽了好几回了。”
说实话,他有点看不清这个叫“杨渊”的年轻人。
聂盛听了他的言语,再次回想一遍,也不禁觉得杨渊有点深藏不露。
低调,是因为没有年轻人的跋扈气。
观察,也许是为了看清关键点。
冲动……难道……
聂盛心里惴惴:“莫非他最后那次冲动的置气而走,不过是演戏?好一个杨渊,他在与刘亦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我竟然现在才看出来!”
想到这里,他看向吕腾,说道:“你这么一说,我确实大意了。”
吕腾点点头。
他才不会告诉对方,他在云省孟县,被这个叫杨渊的家伙,气得吐了两回血。
“三天,时间正好。”
吕腾思索片刻,说道,“我明早就进悬崖村,装作一个前来旅游的投资人,与他们偶遇和接触起来。”
“记得按计划行事。你负责抬价,我负责吸引他们融资。”
“只要拿下了股权,一切就好说了。”
聂盛带他进了屋,让人给他泡上茶水,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他自己也端起一杯茶,喝上一口,继续说道:“不过,吕总,我得说一句,这次拿下了星月传媒的控制权,你们拿效益,我可没好处。所以,我要一个人!”
吕腾皱眉:“什么意思?”
聂盛的眼里闪烁着邪光:“呵呵,就是那个刘亦雪!我要她留下来!”
吕腾看向他,这该死的家伙,还是改不了“好女色”的臭毛病。
他想了一下,这里毕竟是对方的地盘,自己作为投资方,也不好什么都干预。
因此,他装作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件事随你。只要不坏事,等签了对赌协议,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到时候如果聂盛非要乱来,留下刘亦雪,那也与自己没关系了。
聂盛哈哈笑道:“吕总!今晚我做东,请你去城里乐呵乐呵!”
“聂总客气!”
两人各怀心思,举杯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