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被带回仙国的孩童,还会经过第二轮考核,资质上佳的孩童,如果愿意与仙国签契约,便会受到更高级别的栽培,同时也能得到非常多的修炼资源。
但是签契之后,就需终生为仙国效力,成为仙国的管理阶层,哪怕他们将来成为金丹修士,都不能脱离仙国,去自立门派或者占城为主了。
仙国军营里那些筑基级别的将领,大多属于这类人。
不过宁风的前身,并不属于这一类。
由于九岁才开始修仙。
加上资质并不怎么好。
前身抵达修仙界后,很快就在第二轮考核试中遭遇淘汰,被下放到一个三流的小宗门,当起了杂役弟子。
这种情况,和刘静当初的遭遇几乎一样。
不过幸好,宁风最终还是在宗门内蹭到了一门心法,靠着舔别人的脸皮四处请教,勉强突破炼气二层,接着他便离开宗门,当一名四处漂泊的散修。
最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凤摇城,发现这里的房租比较便宜,于是租房定居,打算在凤摇城混吃等死。
可惜因为手头拮据,以至于连房租都交不起,前身不得不学符求生,最终身死道消。
想起前身十几岁的年龄,却一路坎坷。
宁风不由感慨万千。
“爹,你看,宁府?”
宁泽也发现到门上的两个字,兴奋地指着上面道。
“凡俗如此广大,同姓者多不胜数,何足为奇?”
宁风笑道。
接着他打量左右,发现前方有一家茶馆,便指着茶馆道:
“你们去那家茶馆等我,我办点事后,回来找你们。”
支走三人,看着他们走入茶馆后,宁风这才上前敲门。
在不知道宁家最终是否会接纳自己之前,他不希望宁泽知道,这里有宁族的本家。
若对方不念旧情,自己便可顺势而为,将这份羁绊彻底斩断,从此一了百了,不给后人留下一点遗憾。
很快就有人开门了,是一名老头。
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已经花白,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袍。
“这位爷,您找谁?”
他目光从宁风脸上扫过,很快便定格住,再也移不开了。
宁风此时外显的是本尊容貌,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老头的目光,在他脸上盯了许久,似乎有些疑惑。
但最终,他没有吭声。
世上容貌相似之人常有,不足为奇。
“在下宁鸣龙,想见一见贵府家主。”
宁鸣龙?
名字似熟非熟。
老头犹豫一下。
然后道:“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说罢把门合上,门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过了一会,老头又开门了:“请进。”
宁风点了点头:“多谢。”
然后负手,步入门槛,随着老头走入庭院中。
宁家是大族,在桃花镇算是大家族了。
院子是百来人口格局的布局,中间的庭院面积非常大。
两侧是长廊,还有十来间下人劳作的屋子。
看到这个庭院,宁风的记忆似乎又多了几分,他依稀记得前身幼年时,偶尔会在这里玩耍奔跑。
但每次,都会有人大声训斥他,让他回自己屋中去。
训斥他的人,有时是族人,有时是府中的下人。
庶子之子,身份连下人都不如。
穿过几座楼阁,老头领着宁风来到了一个池塘边,池塘中央有一座亭子,宁风抬头一望,亭子内坐着一男一女,背对着这边,他们的身后侍立着两名婢女。
“这便是我们家主,您请。”
老头将宁风带入亭子前,便退下了。
听到背后有人声,那一男一女便转回头,双眼四目齐刷向宁风的脸上。
男人年纪不小了,头发稀拉全白,已是古稀之年。
女人则四十多,大概因为家里富裕,保养得甚好,并未显得太老。
“见过宁家主。”
宁风微微拱手。
在男人转身的那一刻,宁风目光也扫过对方的脸,只觉得对方的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久违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就仿佛这张脸曾在多年前见过,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亲切,不过这种亲切,仅仅是因为血脉上的天生相近。
并无其他原因。
此人名叫宁延恒?
这张脸,让宁风脑海为之一顿,似乎又突然多出了一段以前从未想起过的回忆。
前身的父亲名为宁延洪,正是宁延恒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都是宁家延字辈。
只不过宁延恒是嫡系长子,宁延恒却是庶子,虽是一父同出,身份地位,却有天壤之别。
如果按辈分说来,这个宁家主,还是前身的伯父。
宁延恒看到宁风,也不禁一愣。
这张脸,他也觉得非常熟悉。
这不正是当年的宁延洪?
但,绝不可能啊!
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对方的容颜,怎么一点都没变?
“你说你叫宁鸣龙?”
他皱起眉头,声音沙哑地问道。
宁风微微一笑,回道:“正是。”
刚才用宁鸣龙这个假名,宁风并不是随意起的,而是他记得宁家的延字辈之后,便是鸣字辈。
所以前身原本就是鸣字辈,应该名为宁鸣风才对,但不知为何后面改名。
用这个假名。
对方多半都会接见自己。
如果用真名的话,很可能被拒之门外。
宁延恒又盯着宁风的脸看了好一会,然后用无甚神气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宁风身上。
接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沉吟片刻后,便扭头对一旁的妇人道:
“外面风大,你先回屋里休息吧。”
中年妇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两名婢女走出亭子。
等她们走远了,宁延恒方道:
“坐吧。”
宁风微微颔首,在一旁椅子坐下。
“宁延洪是你父亲还是爷爷?”,宁延恒开门见山。
宁风回道:“宁延洪是我爷爷。”
宁延恒闻言,点了点头,他也猜到了。
他记得当年那个庶子的儿子,名为宁鸣风。
不过他们母子离开宁家时,宁鸣风已经七八岁了。
而面前这个人,顶多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不可能是宁延洪的儿子。
如果是孙子,年纪倒是对得上。
“那你爹是宁鸣风?”
“正是。”
确认这个问题后,宁延恒脸上有些微微发黑,微眯着双眼,似乎在眺望池塘。
又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再继续说话。
宁风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善意,也不想磨叽太久,决定直诉来意:
“家父临死前,让我回来宁家一趟。”
“哦?宁鸣风也死了?”
宁延恒双目微微发亮,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仿佛宁鸣风的死,在他眼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父亲都死了,还让你回来干什么?”
接着,他目带不屑地看着宁风。
语气中,多少有些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