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的时间过去了,戏苑里依然火爆,且名声越传越大,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谁要是不知道若云姑娘,没去看过戏,都不好意思开口。
醉仙楼艺伎也最能随时尚而动,戏里面的乐曲歌唱,也成了众人最常点的节目,不会唱可是丢脸。
都城里权贵富豪家的女眷对此戏最是喜欢,包厢是一票难求,有的人都看了两三场。女
人间的谈话聊天,也多是围绕这个话题。
大哥我真可怜,都不能天天出宫看戏。
寻阳眨巴着眼睛,盯着大哥在翻看戏折子,心里更是不喜这皇家宫室。
“这戏折子倒是设计得好。”司马绍放下戏折,笑着说道:“就算事先不知道这戏的前情,也能看得清楚明白。”
寻阳点了点小脑袋,说道:“只要父皇允准,便让那戏班子进宫给父皇表演。不过,肯定没有在戏苑里感觉那么好。”
司马绍想了想,说道:“父皇最近心情不太好,这事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寻阳不知内情,说道:“大哥,你说要是父皇允准,在宫里建个戏苑,只为皇家表演行不行?”
“这——”司马绍摇了摇头,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关键是有文武百官上柬,到时候又该上书父皇,不要沉迷于声色享受了。
寻阳见大哥摇头,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皇宫太不自由,把人关得死死的。
司马绍见小妹那副模样,不禁笑了,伸手摸摸小妹的头。
寻阳还未表态,便听见外面传来的清脆笑声,不由得抿嘴一乐,说道:“大哥,快看,太子妃来了。”
寻阳也听见了,跳下椅子,跑出包厢门。
立刻,她们的笑闹声便传了进来。
不一会儿,庾文君和寻阳便蹦蹦跳跳地进了包厢,和司马绍打了招呼,便各自坐下说笑起来。
司马绍点了点头,刚要起身去偏殿休息,就听见外面又再次传来声音。
他移步窗前,向外看了看,笑道:“是父皇来了。”
他话音刚落,寻阳和庾文君就立马赶忙至包厢门口迎驾。
晋元帝的脸色并不是太好,也不知是什么烦心事遇到了,还是其他的事情。
见司马绍出来迎驾,只是淡淡挥了下手,示意他起身,便迈步进殿。
“儿臣见过父皇。”司马绍和庾文君规规矩矩地施礼拜见。
“女儿见过父皇。”寻阳就没那么正规了,笑嘻嘻地行了挺随便的礼。
“免了,免了。”晋元帝见到两女,脸色转晴,露出了笑容。
“父皇,把戏班子召进宫表演可好?”
寻阳倒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就算不能出去,在宫里看戏也能热闹一番。
晋元帝笑道:“你不是待会就看到了吗,还打算把戏台班子请到宫里去?”
寻阳眨巴着大眼睛,她的小心思还以为父皇不知道呢,竟被问得一时愣怔了。
晋元帝捋须微笑,这傻愣愣的女儿。
寻阳眼珠转了转,觉得是个机会,便开口说道:“父皇若是允准,我便让戏班子停演一天,进宫给父皇表演。”
晋元帝沉吟了一下,说道:“朕也有耳闻,早就听说这戏苑建得颇为别致,声音清晰,还有什么烟火。在宫中表演,恐怕没那个效果吧?”
咦,这么说的话,在宫里搭个戏台班子好像也不错!
晋元帝最近心烦,但也不想因为召戏班子进宫再让那几个大臣们怼一回。
......
小锅里糖已经熬化,但看颜色还欠些火候。
虽然司马绍没亲手做过,可也知道糖要熬得久一点才好。
“糖再多熬一会儿。”司马绍上前指点,拿起山里红、海棠果、麻山药、核桃仁、豆沙等,一股脑全放了进去!
“其实,把一个个的山楂扔进锅里滚一下,拿出来也好吃。”司马绍又想出了一个偷懒的办法,立刻招来了小妹的白眼。
嘿嘿,司马绍干笑了两声,说道:“把山药切成小块,做出来也好吃。”
“我来削山药。”庾文君一听吃的,那肯定是不嫌累,转身就去拿苹果和小刀。
眼看着糖熬得微微发黄,司马绍拿起一块山药在锅里滚了一下,动作仔仔细细,粘得很。
好吧,基本差不多了。
司马绍把沾好糖的山药轻轻摔到了旁边的油纸上,笑道:“凉一下就能吃了,酸酸甜甜、消食解腻。”
两女看着晶莹的山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就站在跟前眼巴巴地瞅着。
司马绍继续,动作迅速了不少,越做越是熟练,一会儿就把几十串糖葫芦做完了。
这时,寻阳和庾文君已经弄好了一碗新的食材,又串在竹签上,央求司马绍继续。
“明天送进宫里,让弟兄几个和父皇一块都尝尝。”
司马绍拿起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小妹,笑着交代道。
寻阳胡乱点头,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去。
甜蜜蜜的糖,酸酸的果,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最爱,对她也不例外。
“不粘牙就说明很成功。”司马绍笑着示意两个侍女也来吃,便随手把活儿交给了旁边学习的厨子。
几个小丫头吃得欢快,还是莹儿最好,知道给司马绍也拿上一串。
......
过年,司马绍是很复杂的心态。
在前世,年过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没有年味儿,而节日的氛围,倒象是有人在刻意地支撑着似的。
或许是年龄的增长,再也找不到儿时的欢乐。
也或许是年味儿本来就有,可自己却一边闷头玩手机,一边感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了……
转眼便是除夕,司马绍很庆幸自己还不算是朝廷官员,不用抛下亲人进宫陪着父皇一块守岁。
尽管皇家御宴的食物肯定很是精美,舞女歌姬的表演也很精彩,可谁不想放松,谁想跟着皇帝熬一宿呢?
天刚蒙蒙黑,庾文君便迫不及待地拉上司马绍,跑到街上去参加驱傩。
寻阳、楠儿莹儿也雀跃地跟着,司马绍不得不让顾昌等侍卫们随身保护。
所谓的驱傩,通俗地说就是跳大神,是在除夕举行的一种驱除疫鬼的仪式,以祈求新的一年人人健康平安。
在东晋,“驱傩”可分为官方和民间两种。
官方的,叫“国傩”。国傩由寺庙主持,地点是皇宫殿前,场面很大,参演人员众多,很闹腾。
而民间的驱傩就比较简单随意了,按古代人的风俗,在除夕夜天将亮前,要进行一项所谓小儿卖痴呆的活动。
南宋诗人范成大《卖痴呆词》就有描述:“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小儿呼叫走长街,云有痴呆招人买。二物与人谁独无?就中吴依仍有余,巷南巷北卖不得,相逢大笑相揶揄,栎翁块坐重帘下,独要买添令问价。儿云:翁买不须钱,奉赊痴呆千百年!”
从这首看似诙谐幽默的词句中就可以看出,这一风俗饱含着古代人良好的心愿,即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聪明伶俐。
司马绍等人则是凑热闹瞎起哄,跟着驱傩的队伍瞎晃悠一圈。
尽管很简单,但有了这种仪式,司马绍立刻觉得年味浓厚了许多,主要是有了欢乐的情绪。
而过年的气氛也随着一个个的仪式,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接下来,便是从古至今都未改过的过年程序——吃年夜饭喝团圆酒。
为了热闹,司马绍把苏荷和若云,还有戏班子里家不在本地的人员及家属,都请过来一起过年。
这样一来,虽然府里没养艺伎,可这除夕歌舞节目也是不缺,倒也没有冷清一说。
司马绍想得周到,请人来过年挺好的,可要让人觉得是召来表演的,那就让人心情不好了。
“除夕饮宴,就要热闹欢乐。
作诗作词、吹拉弹唱,完全自愿哈,谁擅长什么就表演什么。”
......
元日早上的活动终于完毕,人也累了,饿了,才是最期待的时刻了,开始吃喝了。
接下来上的饭菜才是可口的、美味的,饺子也终于端上来了。
司马绍亲自指点厨子调的菜肉馅馅,沾上醋和蒜汁,那叫一个好吃。
“再来一碗。”
司马绍吃得酣畅,声音也洪亮起来。
此时,他很是同情那些陪皇帝守岁过除夕,一早上还得参加大朝会的官员。
要知道,古代朝会礼制甚严,诸多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一切程序都必须按部就班,不容有失,否则轻者罚俸,重者贬官。
而皇家也设宴,可谁又能像在家里这般放松,这般随意吃喝?
在司马绍看来,这种宫廷的正式活动,纯粹是折腾,简直要人命啊!
正在此时,下人进来禀报,有客前来拜年。
刚禀报完,司马绍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军、李贤不知怎么凑到了一起,一块而来。
“哈哈,我就说嘛,这殿下府邸中的早宴自是精美,比家里的好吃太多。”
李贤进屋便扫了一眼酒桌,咧开大嘴笑着说道:“就应该是这样嘛,家里老头爱的哪些牛羊杂碎,那味道儿,实在难以下咽。”
张军碰了一下李贤,两人向着司马绍躬身施礼,说着拜年话。
司马绍笑着还礼,请二人入座,又让下人添碗筷。
正月初一,建康城里有条件的人家,基本上都设着酒宴。
去拜年的时候,可以一家一家吃过去,称为“传座”。
只不过,这两个家伙连早饭都跑来吃,就有点超出“传座”的范围了。
“得,你们二位倒是起得早。”
司马绍端起酒壶给二人斟酒,笑着说道:“某还想着吃过饭便进城,去贵府拜年呢!”
“嗯,这汤中水饺的味道真鲜。啥馅的?”李贤咽下嘴里的饺子,不待回答,便又接着说道:“家父参加大朝会,不在家中。殿下若要拜年,还需下午去才好。”
司马绍转向张军,开口问道:“将军也不在府中?”
张军点着脑袋,嘴里塞着水饺大嚼,连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