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仄的跑车空间内,荣浅懒洋洋靠着椅背,窗外是入冬后的严寒,每呼出口气都能感觉到寒冽。
他又没碰她。
即便已经快到失控的边缘。
霍少弦动作熟稔地停好车,“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荣浅解开安全带,“都到大门口了。”
“今天荣叔不在家,我送你。”
顾新竹果然和以往那般等在客厅中,荣浅进去后喊了声,“妈。”
“浅浅,晚饭吃了吗?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
“顾姨,我和她在外吃过了。”霍少弦搂住旁边的荣浅。
“好。”顾新竹向来都是笑意迎人,四十开外的人,因保养得当看上去非常年轻。
霍少弦并未逗留多久,顾新竹亲自将他送出去,荣浅站在房间的窗前,她头发仍显凌乱,手指抓着身侧的窗帘,霍少弦的车在她眼里逐渐行远后消失,她胸口掩不住酸涩。
霍少弦,其实,你还是很在乎很在乎的吧?
在房间打会电脑游戏,一不小心过了凌晨,肚子开始抗议,荣浅穿好拖鞋来到楼下的厨房觅食。
桌上是给她留了饭菜,只不过,没一道是她爱吃的。
她的口味和荣择基本相反,平日里顾新竹都会让厨房依着荣浅,除非……像今天一样,荣安深不在家。
当年,妈妈因为意外去世后,顾新竹带着荣择嫁进来,荣安深是这么告诉荣浅的: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荣择是你哥哥,亲哥哥。
多么讽刺,意思是说,早在荣浅生下来之前,顾新竹的儿子都几岁了。
顾新竹进了荣家十几年,对荣浅倒是格外的好,什么都顺着她,荣安深总说,她是把荣浅当做亲生女儿了。
荣浅没再看那些饭菜一眼,从冰箱拿了块蛋糕后上楼。
翌日。
放了学,荣浅照例来到玻璃房,荣安深出门在外的这段日子,她更不想早早回家。
穿好围裙坐在桌前,才要动手,门口传来阵脚步声。
她以为是霍少弦,抬头居然发现是厉景呈。
男人走到她桌前,盯着她才完成一半的作品,荣浅冷下脸,“你怎么会在这?”
“门敞开着,我就进来了。”
荣浅事后也想过,那晚要不是厉景呈手下留情,她有可能真会在地狱里走一遭,想到这,她语气微软,“欠你的人情我会记得的。”
厉景呈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玩的这是雕塑吧?那好,给我做一个。”
“等我手里的完成以后再说。”
“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你不怕我以后提什么苛刻的要求?”
荣浅神色间有了犹豫,最终拿起旁边的布将雕刻至一半的塑像遮起来。
她起身去准备泥土,厉景呈眸子不由浅眯起,她从他手里逃掉过,再次撞进来的这次,他想,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荣浅坐回厉景呈对面,然后便仔细地观察他的脸。
原来,这个男人竟也是好看到炫目,犹如鬼斧神工般刻出的五官,尾端立起的短发显得他精神抖擞,她盯着厉景呈的眼睛,心想着要用什么来点缀这一汪黑邃……
而他想的,却是她没有衣服以后的样子,呈现出来的会不会跟他想象中一般鲜嫩?
他眼里的深意,她并没察觉到。
“给你雕个人面兽身吧。”
她的话,冷不丁将他的神拉回。
“为什么?”
“多帅啊,多另类啊。”
厉景呈毫不客气地戳穿,“你是想变相骂我不是人吧?”
荣浅轻笑,嘴边漾起朵花儿。
“需要脱衣服吗?”厉景呈问道。
荣浅望着玻璃房外偶尔经过的人群,“行啊,你脱呗。”
厉景呈坐在沙发内,手撑过去,掌心被一件东西给磕到。
他低头一看,是个礼盒。
荣浅的目光顺着看去,只差没惊叫出口,昨晚和霍少弦纠缠半天,居然忘记把林南她们送的礼物给藏起来了。
厉景呈将盒子拿在手里,似乎正要打开。
她脑子彻底懵了,只能做出一个反应——
荣浅大步冲过去抢夺,她扯过厉景呈的胳膊,然后,张口狠狠咬在男人虎口处,霍少弦常说她跟猫狗似的,喜欢亮出小白牙,厉景呈吃痛,手里的东西砰得掉到脚边。
“嘶——”
居然被咬出了血。
他手臂揽过她腋下,想将她抱开,“松口!”
荣浅嘴里的力道松开,厉景呈的手也适时收回,他不想吓到她。
荣浅拿着盒子跳得老远。
厉景呈嘴角挑起抹邪笑,“不好意思啊,刚才摸到了你。”
荣浅气得脸色铁青,到底是年龄小,经不得三两句逗,她耳根都红了,拿着盒子的手朝厉景呈不住指,“你到底想干嘛,混蛋……”
那盒子本来就没盖严实,一下一下之后,竟从她手里散了开来。
里面的东西呈抛物线落向厉景呈。
荣浅追过去,想要赶在厉景呈看清楚之前拿回来,可那东西却不偏不倚落在了男人腿上,她十指动了动,脸色爆红。
厉景呈垂眸,做的倒是逼真,这一幕,瞬间将周围的空气轰然点燃。
“没想到,你居然用这个?”
荣浅别开眼,“谁说是我的。”
厉景呈将东西拿起后递向她,“那是谁的?”
她本来可以不回答,可厉景呈的视线分明把她当成了……求而不满?
NO,她真的冤枉。
荣浅扬了扬眉头,然后说道,“是霍少弦的。”
正在办公室忙于公事的霍少弦忍不住打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