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抬眼看着男人别扭的神色。
她不由展颜,“它们怎么碍着你啦?”
“有些都在地底下好几百年了,你说,阴气重不重?”
“不会啊,”荣浅双手搭在他肩头,“越是老的东西才越值钱,你瞧瞧,多可爱,多么招人喜欢啊?”
“浅宝,你是正常女人吗?”
女人就算再爱古董,不也是喜欢那种老首饰挂件么?
可看看这展厅内的,碗、筷子、烟斗、还有破衣服?!
荣浅嘴巴凑到厉景呈耳边,轻呼出口气,“我是不是正常女人,你还不清楚啊?”
这话,以前厉景呈常常拿来堵她,这回被荣浅活灵活现地运用了。
厉景呈一把提起她,让她坐到桌上,他双手撑在荣浅身侧,“我当然清楚,你比所有人都更女人。”
“噢,这话怎么讲?”荣浅眉梢处染上了温馨而甜美的笑意。
“我尝过,我当然知道。”
荣浅使坏,拿了颗话梅趁机塞到他嘴里,厉景呈味蕾一接触到,五官跳跃出生动的表情,他眉头紧蹙,舌尖将那颗话梅推出,咬在唇齿间,荣浅看他凑过来,她身子朝后,“不要。”
厉景呈朝她扬了扬眉头,荣浅笑着捂住嘴巴,“酸到你了吧?”
见他又要靠过来,她开始挥动双手,“你要不想吃,你吐了就好嘛,别喂给我。”
厉景呈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另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轻轻撬开后,话梅被他塞到了她的嘴里。
荣浅咬着,朝他瞪眼。
厉景呈抿了抿嘴角,舌尖在唇瓣上轻扫圈,荣浅齿间咬着,嘴里的话语模糊不清,“好恶心。”
“你还嫌我恶心?”厉景呈伸出食指朝她额前轻弹。
她痛得皱拢眉头,将话梅抿入嘴中。
“走吧,回家。”
荣浅嘴里咀嚼了几下,她看眼桌上的东西,“要不你去办公室等我下,我再忙两个小时,五点钟下班好吗?”
“不行!”厉景呈毫不犹豫拒绝,他拎起荣浅放在一旁的包,“现在就走。”
“不要嘛。”
“撒娇也没用。”
“不要不要嘛,我不喜欢工作积压。”
厉景呈单手勾住荣浅的腰,她双腿索性盘住他,两手吊着厉景呈的脖子。
男人替她将包拎起来,“你要这样出去不怕被人笑话,你就继续。”
荣浅闻言,只好将腿放了下来。
厉景呈临出去时看眼,“这些活,你要多久才能做完?”
“怎么着也要十天半个月吧,还要写报告呢。”
厉景呈眼眸微沉,他尽管不迷信,但始终觉得这种玩意在地底下沉寂这么久,能好到哪里去?
他搂住荣浅的腰,带她离开。
到了车上,荣浅不由看向窗外,她觉得胸口很闷,恶心和呕吐感冲到她喉间,荣浅在胸前轻拍,厉景呈看她眼,“怎么了?”
“可能一下午没通风,想吐。”
厉景呈拉过她的手,“我就说接触那些玩意不好。”
“可没有事实证明,古董会对孕妇起到不好的作用啊,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高价购买后放在卧室里了,你懂个球球。”
“你说什么?”厉景呈忽略前面一大串的话,就听到最后两个字了。
荣浅靠着椅背,“不说话了,又想吐。”
盛书兰经过那么一吓,回到家后,哪里都不对劲,厉景寻和厉青云商量过后,打算将婚礼推迟个十来天。
婚纱照之前拍过了,只需要去取,只是在外人眼里,总觉得这新娘事多,不吉利,兄弟两个之间轮流转不说,这订婚宴、结婚宴还总是拖拖拖。
荣浅在家睡了一觉,翌日,厉景呈送她去拍卖行上班。
她还弯腰跟他吻别,那小亲热,看得别人一阵阵心痒难耐,厉景呈嘴边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同荣浅挥了挥手,心里却在想,等你看到待会的场面,回家不收拾我都不错了。
荣浅拎着包往里走,恰好秘书也从不远处的地铁站出来,“荣小姐。”
荣浅冲她笑了笑,“今天没迟到,不错。”
“你老公送你,多幸福啊。”
“别贫了,我们今天还要赶工呢。”
“哎,那么多东西,拍卖行也不止你一个鉴宝师啊。”
荣浅笑着进入大厅,“别人不都外派了吗,参加欧洲珠宝展去了。”
先回办公室,荣浅带了个喝水杯,跟秘书一前一后来到二号展厅。
推门进去,秘书目瞪口呆,瞅着眼前忙碌的景象,“你,你们是谁啊?”
一名坐着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镜子起身,“荣小姐,您好。”
荣浅觉得眼熟,“您是崔老?”
“对。”
荣浅弯下腰,“您好,您怎么会……”
“我也是受人之托,今天带了两个门生过来,这些事,从今日起就交给他们,你坐在办公室将资料整理出来就行。”
荣浅有些懵,崔老并不是拍卖行的人,受人之托?什么人?
荣浅眼睛轻眯起,肯定是厉景呈。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荣浅想工作都不行,秘书赶紧将她拉出去,“肯定是老板的意思,照顾你呢。”
“P。”
“噗,你说脏话。”
荣浅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这是在复习英文字母呢。”
回到办公室,荣浅就一个电话杀过去,厉景呈认罪态度良好,“我这是为你好,鉴完这些能给你多少钱?我给你。”
“这不是钱的事。”
“那还能有什么事?”厉景呈的笑意透过话筒传到荣浅耳中,“你的水平摆在那,不需要再多鉴定一批来证明实力,要给年轻人一些学习的机会。”
荣浅握紧手机,“你才老,哼。”
说完,就挂了电话。
厉景呈啧啧两声,现在就这么敏感,以后真等她四十来岁说她老,那她还不得跳脚啊?
荣浅百无聊赖坐在电脑前,手边是昨天记录好的资料,她穿上防辐射服,开始输入电脑。
二号展厅的东西,经过了将近十来天才全部弄好。
荣浅将资料存盘后,拿了水杯,打算去休息间榨杯果汁。
正好看到李姐也在,荣浅上前跟她打过招呼,“李姐,怎么趴在这啊?”
女人无精打采,“荣浅啊,忙完了?”
她拉开椅子一看,“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不知道,最近总觉得乏力,浑身难受。”
荣浅拿了个苹果,削皮后递到她手里,“去医院检查了吗?”
“上个月体检都正常。”李姐揉着腹部,“就最近,人很难受,睡也睡不醒,疲劳的厉害。”
“你这还没到怀孕后期呢。”
李姐撑着前额,“是啊。”
荣浅走到台前,“我给你弄杯果汁吧。”
女人拿了水杯起身,荣浅听到一阵干呕声,刚要回头,就传来乒乓的动静,她丢下手里东西转身,“李姐!”
幸好是扑在了椅子上,手里的杯子摔碎在地砖上,荣浅忙出去喊人过来,刚将李姐搀扶起身,她就睁开了眼睛,“我没事,头晕了下。”
几人将她送回办公室。
荣浅让他们先去工作,“你这屋怎么不通通风?”
“怕吹着风,室内恒温反而好。”
她拿起桌上的披风给李姐披着,目光扫到桌上的花瓶,里面还插着几株新鲜的百合。
李姐看眼,“挺好看的吧?说是照顾孕妇心情,这百合是我老公今早特意给我买了,让我带来的。”
“嗯,是好看。”
李姐捂着嘴,头转到一旁,“呕。”
荣浅目露关切,“不对啊,你这孕期,应该早过了那阶段吧?”
“之前还好好的,就这段日子。”李姐从抽屉内拿出颗糖放到嘴里,“你吃吗?”
荣浅摆手,视线不由落向那个花瓶,她目露疑惑,“你家房子最近没装修什么吧?”
“没有,都搬进去一两年了。”
荣浅弯腰,盯着那个花瓶,她起先没在意,是被一组图案给吸引的,她凑过去细看,娇红的桃花雕刻于瓶身,栩栩如生,令人移不开眼。
荣浅不由伸出手抚摸下,指尖却有种砂砾感,虽然不强烈,但荣浅是做这行的,非常敏感。
她收回手,手指轻捻,眼里的犹疑越发重了,“李姐,这花瓶借我下呗,我回去拍个照,研究下。”
“好,你拿去吧。”
抱着花瓶回到办公室,荣浅从抽屉内取出放大镜,这么一看,果然有些不寻常的东西。
她找来美工刀,将上面的粉末小心翼翼刮到餐巾纸上。
荣浅第一时间找了厉景呈。
男人派人来拍卖行取走东西,荣浅又找老大开了仓库的钥匙,果然在先前那些藏品上,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粉末。
鉴宝师只负责鉴定真假,上面的东西,也可推算为主人为了保存好宝贝,做的特殊处理,所以谁都不会去细究。
荣浅将花瓶锁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傍晚时分,厉景呈来接她。
荣浅坐进车内,见男人沉着脸,“有结果了?”
厉景呈一声不吭,荣浅看到仪表盘上放着个资料袋,她伸手打开后,从里面抽出几张纸。“看不懂,说的是什么啊?”
“从明天起,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哪都不许去。”
“你先告诉我,那些究竟是什么?”
厉景呈双手握紧,目光凛凛,跟前方有他仇人似的,狠狠盯着都没眨眼,“还记得你那时回厉家,盛书兰送你的那个香袋吗?”
荣浅大惊。
“两种成分是一样的。”
荣浅陷入椅背中沉思半晌,“我知道了,肯定是将那种药物在水中化开,再将这些古董浸透在里面,摆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就会挥发,”荣浅轻咬唇瓣,“花瓶也是刻意送给我的,对方要确保我一天到晚都能受药物吞噬。”
厉景呈刚看到这报告时,头皮也是一阵发麻。
她忽然扬声,“怎么办,李姐还怀着孕呢,孩子不会有事吧?”
“你明天先让她去做个检查,幸好你发现及时,不然……”厉景呈后半句话没说下去,荣浅听了,心头的一口大钟仿佛被人猛烈敲击下,她怔在原地,手脚冰凉。
胸口一种回音在窜来窜去,令她捉不住,也挥不去。
翌日,荣浅跟李姐说明情况,带她去了医院。
医生说要观察,还让她住在医院保胎,不过好歹给了句好话,应该没大碍,发现得及时。
荣浅回到家时,看到卧室内放了好几个大箱子。
佣人正在替他们收拾行李,厉景呈上前圈住她的腰,“等老二的婚礼之后,我们就回南盛市,之前因为你朋友耽搁到现在。”
厉景寻的婚礼,他们肯定是要出席的。
“那你呢?”
“我把你和小米糍送回家,到时候,我还要回来处理些事。”
荣浅点下头,“那我等你。”
厉景寻婚礼的这天,厉家做足了排场。
由于盛书兰是养女身份,厉家规矩足,说是迎亲的时候一定要在外面,盛书兰提前一天便被安排进了酒店。
厉景寻穿着洁白的西服出门,打算迎亲,厉青云让人全程跟着,知道这儿子做过的混账事,这种时候必须保驾护航,出不得一点意外。
荣浅带着小米糍陪在沈静曼身侧,厉青云走向大儿子,“景呈,今天是我们厉家的大日子,一定要风平浪静才是。”
厉景呈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
“爸,这些话您跟我讲没用,今天您是应该费心,老二这一出场,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啊?”
“你!”厉青云收敛起怒意,“你们是亲兄弟。”
厉景呈笑了笑,眼里的嘲讽昭然若揭,他走过去抱起小米糍,厉青云见他这样的态度,也是无可奈何。
盛书兰坐在酒店的梳妆镜前,化妆师给她在修眉,她有种置身于梦境中一般的感觉,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这样穿上婚纱,被一个男人明媒正娶。
“新娘子,你要的果汁。”
化妆助理将一杯西瓜汁放到她手边。
盛书兰伸手,却不小心将杯子打翻了,通红的西瓜汁淌出来,落到她白色的连衣裙上。
助理忙抽出纸巾给她擦拭,盛书兰惊怔,呆呆看着裙子上蔓延开的红色,那分明是血一般的色彩,它瞬间侵袭了她的眼眶,令她有种呼不过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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