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陆璟翻身坐起,目光灼灼的注视着里面的床榻。
沉声道:“你去跟云陵所有的商户说,让他们各自的掌柜即日起,全都要到府衙亲自把过往三年的细账盘查出来。”
“待查好账后,再让衙役去商铺库房,货物订单核查。”
“若是不来的,即刻封铺永不许经营。”
“啊。”
窦知府听这吩咐,整个人直接呆了,让所有的掌柜过来就算了,不如直接盘问,查三年的账目,这效率能干嘛。
整个云陵城商户们那么多,难免多多少少的都有些虚假虚报,要是真的查出来,那要多少人遭殃。
幸亏他这几年都不敢收商户们的贿赂了。
“怎么,有难处,”陆璟听着外面窦知府诧异的声音,微微扭头阴恻的来了句。
窦知府被珠帘里,陆璟突然回头的阴恻目光盯的发毛,立马跟筛子一样不停的点着头应声。
“是是是。”
等到窦知府走后,陆璟用手勾起旁边的月白纱衣,眸子里是又深又沉化不开的浓墨浅卷。
……
“二郎,你送我到这就成了,”到了姜府门口,姜月微转身向刘楚桉辞别。
刘楚桉慢慢也就止了步子,向姜月微抬手做揖:“三娘好走。”
姜月微轻轻对他点头拂礼,之后便转头离去。
见姜月微彻底走进了府中,刘楚桉随即转身离开了。
府衙里的命令下来的很快,姜月微晚饭还没有吃,桓叔就拿着府衙的消息进了大堂。
“三娘,我们铺子里来人说,府衙给云陵的所有商铺,都下了命令,您看看,”桓叔将手中的小报递给姜月微。
“咋了,官府说什么,”姜呈虽然不管理铺子了,但是他知道当商人的辛苦,不免着急。
姜月微听到父亲跟她说话,抬头说:“没事的爹,就是府衙里要商户自查三年的账簿,跟官府对账而已。”
“好端端的官府这是干什么,”姜呈做了一辈子的商人,还从来没有经历这事。
“难不成是有什么商户出了问题。”
“是有人举报,”旬嘉慧瞪大了眼睛:“可别又牵连到我们了,我们可都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旬嘉慧一想到去年的牢狱之灾,脸都吓的煞白,尤其现在还是女儿管理的铺子,那有什么事,都要殃及女儿的。
“三娘,我们都是守法经营的吧。”
闻言母亲这么说,姜月微不由噗嗤一声。
“娘,我当然是守法经营的,女儿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就算有事也牵扯不到女儿的身上。”
她自然是不担心自己铺子有问题的,毕竟她也是在一年前有了教训,不会拿鸡蛋碰石头的。
“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三娘怎么可能是在生意上使手段的奸商呢,”姜呈维护女儿。
旬嘉慧嗔了他一眼:“我是不相信女儿吗,你之前不也是好好经营铺子的,到头来我们还不是差点折在牢里。”
“还害的我们三娘整个夏日的为我们奔波,幸亏知府大人法外开恩,不然我们早没命了。”
母亲突然说起这个,姜月微莫名有些心虚,当初她将父母救出来后,父母问过她用的是什么办法。
她瞒了父母,说是知府大人开的恩。
“为夫错了,为夫错了,”妻子生气了,姜呈赶紧夹了一块小酥肉到妻子的碗里哄着。
他哄着妻子,顺便再转移转移话题犯犯牢骚。
“还是当初那个地痞徐驷忒坏了,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他居然陷害我们姜家,真不知道他咋那么幸运,到现在官府都没有抓到他。”
“爹,您就别记挂这事了,反正善恶有报,徐驷指定会遭报应的,”姜月微宽慰道。
当初衙役派人出去抓过徐驷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找到人。
后来这件事官府也就不了了之了。
官府查账的事不能耽搁,所以一早姜月微在用早饭前,就让盛叔将铺子里的账簿给寻了出来。
姜氏布坊在云陵城的铺子,一年前才发展到七家,所以三年的账簿只有前两年的三家,跟去年的四家。
一时之间,姜月微也查不完,所以就先挑拣了之前三年铺子里的账簿抬上马车。
用过饭后姜月微准备去府衙,她跟春河刚一出府,就遇见了刘楚桉。
“三娘,是刘家二郎,”春河惊喜的指着刘楚桉。
姜月微顺着春河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刘楚桉背身站在自家的台阶下。
刘楚桉好像也听见了春河的声音一样,循着声音转身往台阶上望了过来,正好对上了姜月微的视线。
“三娘,”刘楚桉看见姜月微温声喊了句。
姜月微对刘楚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下台阶:“你今天怎么来了,我一会儿要去府衙。”
“衙门的事我听说了,路上我也遇见了许多往衙门赶的商户,路上人多,免得车马相撞,我送你吧,”刘楚桉含笑。
“三娘,我们就让二郎送吧,路上还能给我们开开路呢,”春河见姜月微犹豫,赶紧就拉着她上了马车。
等把姜月微送上马车后,春河又回头:“二郎还不给我们家三娘在前面带着路。”
“噢,”刘楚桉没有想到春河这么帮自己,让他竟然有一刻呆愣,反应过来后,他点点头又赶紧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路上刘楚桉一直用自己的马车为姜月微开路,还好云陵的道路比较宽阔,一路上没有堵的太久。
等到了府衙门口,刘楚桉早就下来了,他见春河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直接便伸手接了去。
“春河,把箱子给我,你小心扶三娘下来。”
“知道,知道,我哪里就会摔到我家三娘,”春河打趣道:“二郎真是比我做丫环的还操心。”
“谁家丫环有你话多的,”姜月微点了点春河的脑门。
她觉得春河一见到刘楚桉,就跟河边买菜的婆婆见到客人一样,十分着急忙慌的就要把自己推销出去。
“二郎,你以后别惯着春河,不然她能跟你说话越来越大胆。”
“没关系的,反正春河说话我也爱听,”刘楚桉为春河说着好话。
远处,一辆外形精致的马车里,陆璟坐在车内,他轻挑车帘将这边的情景看的彻底,也听的彻底。
“本辅怎么就不爱听那丫头说话呢,”虽然这句话,是陆璟自顾自的疑惑言语。
但是在陆璟毫无情绪的声音里,一旁的陆风显然听出了肯定的意味,他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道那丫头一点眼色都没有,能说出好话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