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首辅大人霸道一世,民女突然被休成了弃妇,连伤心难受都不能有吗。”
姜月微一把甩开他的手,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脸上早浸满了泪痕。
“谁说你是弃妇了,”他一把将手中的和离书丢进旁边的火盆里,火舌勾染衣帛瞬间燃烧出一缕缕黑烟,没几下布帛便烧的一干二净。
“不喜欢便不要了。”
之前属实对姜月微说的话克制不住,她说她们下了聘过了礼就是夫妻了,他实在有疙瘩才觉得一定要一份和离书。
让两人真真正正的在他面前断了往事,断了关系才能安他的心,其实和离书根本没有必要。
方才将人逼到那么一个难堪的境地,现下随意便能将和离书烧了,姜月微被他这话气的委实头昏。
一句话不说,闷着头继续往外走。
姜月微才上了马车,陆璟就随后跟了上来,不过姜月微没给他好脸。
陆璟也没着急去哄,只坐一旁缓缓道。
“三娘,我知道你给我做妾心中是万分不情不愿,像你说的对,做妾确实比不得别人家的正头娘子来的有底气。”
“想通要娶我了,堂堂首辅要娶一个弃妇,可比一个商女还来的没面子吧,”姜月微故意讥讽。
陆璟何尝听不出这话说的纯粹是想气他,不过他此刻能接受得了。
“三娘我喜欢你,可这不代表你就能当我的正妻,这是自古以来的尊卑道理,哪里都说的过去。”
“当然一般的妾室你觉得辱没,我也可以理解,所以我想了一个法子,管叫一般乃至三品大员以上的命妇们日后见到你,都要恭恭敬敬,没人敢拿话取笑你。”
“你也不必对她们卑躬屈膝。”
姜月微靠在马车的一角,模样有些倦怠,见人不知声他也不恼。
之后从马车一旁的箱笼中取出一卷明黄的卷轴,拿到姜月微的面前,姜月微不看也不接。
这下陆璟有些不迁就了,将东西怼到姜月微的眼前,较劲般非要让她看个仔细。
“打开看看,”声音有些沉,姜月微听的出嗓音里的命令。
这才不耐的将目光,投向陆璟手中的明黄卷轴上,姜月微好歹看过电视剧,见到过电视剧中的圣旨就是眼前陆璟手中的模样。
带着满腹狐疑,拿过那明黄的卷轴,打开一看甚是震惊。
“你要称王,”再看最后的卷尾,根本就没有任何玺印,就像一封还没有生效的文件。
可哪怕如今这卷圣旨没有任何意义,但胆敢私自在上面写出这些,不是权势滔天,就是不知死活。
显然,陆璟是属于前者。
“以名为号,本辅称王,便可以纳你为侧妃,你自然不同于一般后宅妾室,我总归不能让你受苦。”
“等你随我回了上京,这封圣旨拿去让皇帝盖了玉玺就能生效。”
“放心,哪怕未来我要娶正妃,也会娶一个好相与的,断不能叫她欺负了你去。”
“陆首辅,您真是费尽心思了,”姜月微甚是乏累的低叹了声。
她实在搞不懂陆璟这人是怎么想的,可以为了让她当妾当的,好听点说就是尊贵些,去大胆自封一个王爷身份出来。
也可以让她不受正妻的欺负,就着她的便利娶一个所谓好相与的正妻。
可独独不会摒弃自己根深蒂固的认知,从心底接纳她的身份,反倒用这些旁的事情去弥补她。
真是自添烦恼,与人烦恼,荒唐的可笑。
“满意了,”久久后,姜月微没有做声,陆璟以为是自己的主意让她放心了,可还没等他展颜两人说些体己话。
姜月微一股脑将圣旨卷轴塞回了他的怀里,急躁道:“我要回家,你先停车放我回家。”
“三娘要出尔反尔不成,刘楚桉我既然能放得,也就能重新抓得,莫不是三娘觉得他们出了大牢,本辅就不能拿他们怎样了。”
“陆……,”以为姜月微是拿他寻开心,办好了事就要丢弃他放置一边,还对自己的心意弃之敝履毫不在意。
陆璟来气了,刚想去喊陆风让他重新将刘楚桉一家抓回来,他掀起帘子的手就被姜月微按住了。
姜月微此刻很着急,言语上带点哀求:“大人,我不是要反悔,我今天是突然跑出来的,我爹娘指定很担心我,我要回去给他们报一个平安。”
“您让我依您,我依,可不能让我连父母都不能见一面吧。”
方才马车在拐弯的时候,她才想起这是去仪清坊的路,猛然又记起自己是为何跑出来的。
她爹娘指定担心了一下午,如今刘家人可能会回家,自己又半日的没有消息,少不得有自家的仆人会去刘家门口盯着。
若是打探起来,不知父母会知道什么,哪怕要让父母知道一切,也要她亲自来说才成。
她如今再不甘,也不会再这节骨眼上添陆璟的晦气,触他的逆鳞。
“既是回家,我送你回去也成,反正你父母日后我也会将他们当做我陆氏的一门姻亲。”
能和姜月微有如今这一层纠葛,当初也是因为她的父母,陆璟自是愿真心相待。
“怎么,你不满意,”他可以为姜月微迁就这份上,可自己却只能在姜月微的脸上看见无措。
像十分惧怕自己跟她回家一样,神色上不由得暗沉几分,说出的话不容更改,陆璟不等姜月微拒绝。
直接在马车中吩咐改路去姜家。
姜月微哪敢让他陪着去自己家,想到当初王丰哲那个嚣张的模样,陆璟虽不至于会那么跋扈。
可到底是见惯了阿谀奉承的人,但凡被逆了性子,指定有一场风雨要来。
当下也硬了脾气:“我就是想自己回趟家,你连这也不允,说什么好听的日后会对我好。”
“我看现在我如何做你也不满意,不如就让我去死得了,索性给大家彼此留一些好。”
她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陆璟去她家,这算什么,今天明明是她家给别人当新妇的日子。
如今该成的婚事没成,反倒带回去一个陌生男人,直接跟她爹娘说,她嫁不了刘楚桉当妻子了。
要跟身边的男人去当妾,非当场气死她爹娘不可。
一急也不管是不是在马车里,突然就站起来了,马车速度很快,她晕眩了一下午,猛一大脑空白只觉嗓子中一片血腥。
忽的呕出了一口鲜血,全身乏软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