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如今所做的事,让姜月微已经除了他再没有别的退路了。
入不入府只是早晚的事,她说的也对,自己可以护着她,可却控制不住别人打从心底对她的喜厌。
真早早的纳进府中,反倒对她无益。
而陆璟也能看的出,她现在虽明面上顺从自己,但心底一定觉得自己是被迫的,逼急了不好,缓缓也成。
“既然你执意如此,便如你所愿,”他妥协道。
“你说话算数,”姜月微这才止了哭声,一副紧着确定的语气。
陆璟无奈哼笑一声:“三娘,我好歹一朝首辅,于你而言就那么不讲信用吗。”
“你出尔反尔的次数还少吗,”姜月微硬声反问。
“那本辅就是又说话不算数,你能拿本辅怎么办,”陆璟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想看看姜月微又待如何。
以为姜月微会骂他,他也做好了迎接她骂声的准备,谁知见她又蓄满了眼泪,陆璟头痛。
心道生病果然不是好玩的,竟让一向倔强的人儿频频掉眼泪。
心疼道:“我还是再将许清则给你叫进来好好看一看吧,早些养好病症才能随我回上京,不然路上要遭罪。”
虽然眼下安抚了陆璟,可父母那里还是需要给个信的,为今只有许清则可以给她带个话。
姜月微没再使性子,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嗯。”
许清则进来的时候顾允铮也一起跟着进来了,方才他哪怕站在外面,可是屋内的细小动静还是能传到外面的。
他留心就将许清则支到了一边,自己趴在门边听了会,没听全大概,但入耳全是陆璟那厮哄人的话了。
他以为陆璟是个化不开冻久的寒冰,真想不到是假正经,哄起人来一句句的。
造孽呀,他跟陆璟玩到大,今日才知道他是个这样的。
许清则替姜月微诊了许久的脉后,陆璟眉头就没松弛过,见许清则收了手,他问。
“怎么样,三娘的心疾严重吗。”
“三娘……。”
“姜娘子,”陆璟打断许清则的话,纠正。
许清则怔愣了一下,没多说什么,继续:“姜娘子心疾平稳多年,一朝复发说严重不严重,不严重也不能掉以轻心,”
“什么意思,”陆璟。
“需要静养,姜娘子复发心疾全因心情大起大落所致,要想痊愈,依姜娘子如今的身体来看,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不受波折静心调养。”
许清则缓缓道。
姜月微此番也能感受到身体的不好,可休息了许久后,难受之感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
她听完许清则的话,有些想不到自己的身体竟然那么严重,而且今天许清则出现的实在让她意料之外。
不清楚怎么就是他来到这里给自己治病,可他的话对如今的自己来说,似乎有些因祸得福。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陆璟,转而开口问。
“不受波折是什么意思。”
“半年内不能轻易四处奔波劳累,更不能长途跋涉,”许清则不去看姜月微,只盯着陆璟回禀,言语中面色如常,话语平静。
陆璟心疼看了看姜月微,答应是答应了她不先纳进府,可他需要回上京,自然也要她陪着一起去。
半年不能轻易走动,岂不是还要再留云陵半年之久。
顾允铮也突然意识到什么,之前陆璟说有事办要留,他到今天才知道是为了姜家三娘。
如今姜家三娘病了,还半年不能长途跋涉,总不能还要留着吧。
他着急了:“明和,半年太久了,”他询问许清则:“没有别的办法治了吗,不能先施点猛药控制。”
“这位大人,良药医良病,猛药一般治的都是病入膏肓之人,所图不过一息清醒。”
“姜娘子的病用不了猛药,用了反倒会害了身子,后面就是想补救都补不回身体的亏空,”许清则重了重声音。
顾允铮还要张嘴。
姜月微虚弱出声:“璟郎,若你急着回去的话,咳咳,我是可以忍着的,坏了身子就坏了身子吧,总归不能误了你的事。”
“胡说什么,急事到没有,只是上京需要我罢了,不过半年而已,我能应付得来,你好好养病就成。”
陆璟哪里舍得用猛药折腾她,反正上京如今无事,只是继续费点周折将朝廷事务往云陵送罢了。
静静这样盯了姜月微许久,陆璟的眸色越来越暗,仿佛盯着猎物,犹豫着什么时候下口,下一刻更是毫不避讳的问出了一句话。
“可碍房事。”
屋中这么多人,陆璟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姜月微心底染上一股羞怒。
因着刚才对陆璟的小意温柔,才让他对自己的要求一允在允,默默紧了紧被子下的拳头,面上并无露出异色。
一旁的顾允铮还处于方才听了天书的幻觉中。
许清则被这话问的呆住,避了许久的目光不受控的向姜月微投去一束,眨眼便收回。
顶着陆璟的问询回答:“待月余后即可。”
“不会出事吧,”毕竟要休养半年之久,月余这个答案让他惊喜,但陆璟还是不放心又问一句。
“心疾本就是不能除根的顽疾,日常细养为主,姜娘子是偶然复发才需半年调养,只要。”
许清则硬着头皮叮嘱:“期间记住克制就成。”
“璟郎,你别问了,”姜月微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推攘着陆璟的胳膊:“最近我娘不舒服,许大夫在帮我娘看病,我想跟许大夫问问我娘的病情,你先出去。”
“他说便是,缺了什么药,从我这拿,”陆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姜月微:“总归都是妇人疾病,你就不要听了。”
“哎呀行了,人姜娘子就是孝顺,问点母亲的病情,明和你先随我出来说几句话,”顾允铮实在受不了陆璟如今这个黏糊劲。
他有太多话要跟陆璟说了,拉着陆璟起身便要往外走,陆璟索性作罢,跟着顾允铮先走了出去。
待两人出去后,姜月微听见了房门吱呀关上的声音。
她半直起身,迫切问道:“许大夫,我身体真病这么严重吗,你今天怎么来这了。”